姜小溪睁开眼时,入眼的已不是昨夜的明月、香甜的美酒和与往日气质相反的易时方,而是简洁的床幔。她这是回房了?
“唔……”她困难地坐起身,神智好像还在被酒精扰乱着,动作缓慢。姜小溪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脑袋,又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然而下一秒,她又眯着眼睛躺回了床上。
不行,她得清醒。姜小溪艰难地睁开眼,望着床幔发呆。对于昨天如何回房的事,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好像被人删除了记忆一样,毫无痕迹保留。她记得她喝了酒,难怪大脑会断
片。回忆不成,那就用逻辑。看今天这个后劲,她昨天肯定是喝得烂醉如泥,不可能自己回来,昨天只有她和易时方在那亭子里,因为时辰已晚,已是半夜,大家都已经睡下了,那么……送她回房的人,难道是易时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姜小溪一下子惊得坐了起来。不会吧,真的假的?!她被大佬送回房了?!
姜小溪咽了咽口水,难以想象易时方带她回房的场景,甚至怀疑以易时方的性格,很可能是一路拖着她回来的。她望着前方发呆,好一会儿才终于接受了这个可能性。唉,他怎么就这么惨呢?命好苦啊。姜小溪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为臆想中的被拖回来的自己表示悲哀。
姜小溪自从戴上了那铃铛手绳,便很是喜欢,时常会用手指摩挲那上头的铜铃铛,时间一长,便不自知地养成了每当内心情绪起伏大都会摩挲铜铃铛的小习惯。此刻她下意识地伸手要摩挲铜铃铛,触及的却是自己温热的肌肤。嗯?她奇怪地抬起自己的手,却讶异地发现,原本戴在手上的铃铛手绳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了?她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姜小溪皱起眉头。难不成是昨天喝醉了掉的?这么一想她更是郁闷,有人说喝酒误事,此话果然不假。
习武之人的习惯让易时方很早就醒来,他每日晨起都会去练功,一年之中没有一天是落下的,今日却是第一次例外。
易时方坐了许久,脑子里却总是不由浮上昨夜的记忆。昨天晚上姜小溪实在是醉得狠了,说了好一通话后便醉倒在桌上睡着了,更深露重,他自然不可能放着姜小溪独自睡在月亭,斟酌片刻,便将姜小溪抱回了她的房间。
想到昨日在他怀中的柔软身躯,不经意间飘来的姜小溪身上的淡淡香气,以及姜小溪在他怀中酣睡的模样,易时方只觉耳根发烫。他从来没有如此抱过一个女子,昨日的举动甚至连他自己如今想起,也是惊讶且难以想象。
易时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端着茶发呆了许久,直到回过神来,低头抿了一口茶,才发现茶已经凉了。他放下茶盏,不由叹了一口气。真是……
正当易时方还在为此时纠结之时,姜小溪便已经主动上门。
“大当家,你可在?”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便是那道熟悉的声音。易时方身子一僵,反应过来后立刻调整了状态,直到眉眼间皆是温和模样,他才对着门道:“进来吧。”
姜小溪便立刻进了房,第一件事便是问易时方:“大当家,你昨日可曾瞧见我的铃铛手绳?”她方才顺着昨日行踪,一路从厨房到月亭,却始终没有找到手绳的影子。
可不是被他偷偷摘下收起来了么。易时方不直视姜小溪,低头故作倒茶姿态,缓缓道:“未曾瞧见。”紧接着又瞥了她一眼,“你莫非是将那手绳弄丢了?”
糟了,一不小心就暴露了。姜小溪干笑了几声,心虚地低下脑袋。易时方眉头微皱,忧愁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怎么说那手绳也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你却没有好好保管,只教它丢了,看来我的礼物对你来说也是不怎么重要的。”
大佬不高兴了。姜小溪心里慌得一批,连连道:“重要重要!你送的礼物自然是重要的!”敢说大佬的礼物不重要,是不想活了吗?
易时方反问:“既然重要,你怎的还能将它弄丢了?”姜小溪哑口无言。这事儿她也不想啊,她对那首手绳也是颇为喜爱的,可偏偏就是不见了,她能怎么办,她也很委屈。
易时方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摆了摆手,开口道:“罢了罢了,我也不为难你,左右你也未曾还赠我什么礼物,便趁此次机会补上吧。”
姜小溪万万没想到,易时方还会有这么一说,当即便愣了一下。见她愣住,易时方摆出一副颇为委屈模样:“怎么,你该不是连补偿我也不愿意吧?”
姜小溪扯了扯嘴角,道:“不敢不敢。”她留在寨中又无工薪,哪里来的钱给这位土匪头子买礼物啊?她刚想开口,却被易时方抢先,“我猜你也没有钱,恐怕买不起礼物,不如便做道新菜给我尝尝就是了。”
姜小溪只得答应,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分明是来询问手绳下落的,怎么变成了她要补偿易时方?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啊。姜小溪觉着自己好像掉进了坑。、
而易时方看着姜小溪满脸郁闷,嘴角微勾。真好骗。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道:“你如此补偿我,也算还了我昨日抱你回房之举。”
这话一出,姜小溪脸上腾的一红,心跳疯狂加速,惊得险些跳起。虽然她早已有此猜测,可真的从易时方口中确认,她还是觉得十分惊悚。她她她她居然……真的是被大佬一路抱回房的?
“我我我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又惊又羞的姜小溪扔下这么一句话,一眨眼便跑没影了。
易时方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笑容扩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