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猎空蛛捕猎并不靠结网,所以它的蛛丝不似其它蜘蛛那般具有粘性。
他的蛛丝是专为捆缚猎物所生,不仅粗大且极具韧性。而且这蛛丝一旦从腹部吐出,五秒之内便会风干硬化——里面的猎物就像是被封在石膏里一般,动弹不得。
那柄锯齿刀在这枚虫茧上一进一出,溅了满地的白色碎末。但半刻钟的时间过去,这虫茧才堪堪被锯开了二分之一。
虫茧内的男子竭力扭动着身体,他似乎是想从背包里找些什么东西。
但这干硬的虫茧内的空间实在太过狭小,男子在试了几次之后也只能做罢。继续用他手中的锯齿刀划拉起来。
半刻钟后,男子撑着锯开的缝隙钻出身来。
“呼!总算是出来了!”说着,男子一边揉着手臂上酸涩的肌肉。一边转着脑袋观察洞中的情况。
“原来是产崽了,我说这猎空蛛的胃口怎么这么好呢。”
说着,男子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短柄法杖。他拿着法杖凭空一挥,整个地洞都亮了起来。
看着那挂满了粘液和卵囊的洞壁,男子嗓子眼儿传来阵阵干呕。
“哼,要不老子见过更恶心的场面,现在非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不可。”
接着,男子又从背包中掏出一个平板来。
“这发明不错!有好东西,以后就不用带那些纸笔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男子一边数着洞中的卵囊,一边将其统计的数据写在平板之上。
可就在男子收起平板准备离开之际,他感觉身后传来了一阵动静。
可他回过头去,却没见到有任何异常之处——那只比牛还大的猎空蛛还似之前那般动也不动地在地上躺着。
“什么东西!”
男子突然惊叫一声,先是对着地面连踩了几脚,再是大步一迈,闪到了一旁。
他再次用短柄法杖唤出光亮,向他刚才站着的地方看去。
只见一个灰白色的虫茧一抖一抖地在地上晃着——在那虫茧的一端,一只踩满了鞋印的人类手掌正努力地向外伸着。
然而此时,一旁的猎空蛛也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
“这药效也太差了点儿吧,真是奸商!”男子骂了一声,一把抱起虫茧,向洞外奔去。
不知跑了多远,男子终于放慢了脚步。他回过头去,紧盯着身后静悄悄的山谷。
“奇怪,像猎空蛛这种极为记仇的魂兽,竟然没有追来……”
随即,他脸色一变,在心里叫道:“怕是有更麻烦的家伙藏在这附近!”
想到这里,男子赶忙抱着虫茧趴下身去。他放慢呼吸,静静地听着四周的动静。
“那只猎空蛛已经是四阶魂兽,能让它感到畏惧的定然超过五阶。但这片山谷尽是碎石与沙地,且低阶魂兽稀少。按理来说,不该有高阶魂兽出没才对。”
想到这里,男子侧着耳朵趴到了地上。他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用耳去听。
“沙……沙沙……”
刚听了没两下,男子便双手一撑猛地直起身来。
他再次抱起虫茧,拼命朝上山的方向奔了过去。
可没跑两步,他就又跑了回来。他惊恐地看着四周,发现此时竟已无路可走。因为这片山谷的四周已经被厚厚的“银色海浪”包围。
仔细看去,那漫山遍野的银色海浪竟由亿万只闪着银光的蚂蚁组成。
男子将背包中能用上的药粉都给用上了。他又找来了一根粗树枝,裹上蘸了油的布条做成一个火把拿在手里。
看着漫山遍野的蚂蚁慢慢向自己这边涌来,男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排脑门儿。
“嗨呀,差点儿忘了这酒还没喝完呢!”
说着,男子拿起腰间的酒壶,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呵,好久没这么一口气干过一壶了!痛快!没想到啊,我这辈子……就交代在这些化骨蚁的嘴里了。”
男子又踢了踢脚边的虫茧,对他说:“刚把你从虎口救出来,又带着你入了这狼窝。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了。”
“唔唔,救我……出去。”
听到虫茧中的有动静,男子便蹲下身去劝他。
“哎呀,来不及了。这虫茧我锯不到一半,化骨蚁就把咱们给化成水吃掉了。”
“救我出去!”
“哎呀,好吧好吧。都是临死的人了,我便满足你这个心愿吧。”
说着,男子拿出那柄锯齿刀,放在虫茧上敲了敲。“你身子往里攒攒,别戳着你了。”
“啊!”
刀子刚往里一戳,里面便传出了吃痛的叫喊声。于是,男子赶忙又将那锯齿刀拔了出来。
看着这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男子刚忙拍拍虫茧说:“你往后去一点儿!别那蚁群还没过来,你先被我给捅死了。”
说完,男子先是拿刀敲了敲准备捅进去的位置,再小心地顺着上一刀的方向锯了进去。
结果,男子这一刀下去,小半边虫茧都染成了红色。
“完了!这定是扎到动脉上了!”
想到这里,男子赶忙从背包里掏出那根打火用的石棍。他将石棍放在火把上烤了又烤,再找准那出血位置,一把将烧红的石棍捅了进去。
立马血流便止住了。而整个过程中,虫茧中的那个人竟一声不哼。
男子看了看不再动弹地虫茧。嘟囔着说:“唉……这种程度的疼痛,是个人都得晕过去。”
可这时,虫茧里的人却说话了。
“我没晕,我只是不怕烫而已。”
“不怕烫……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孩子……不,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此时,男子的心中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他将火把直接放到虫茧的下方,且每过了几秒便对那茧中之人问道:“觉得烫吗?”
令男子喜出望外的是,每次他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烫。”
即便这虫茧坚韧无比,但只要是一沾上火,就立马化做了白灰。
看着虫茧已经被烧得七七八八,男子此时也顾不得这白灰的温度有多高。他伸出手去,一把将虫茧中的人给扒了出来。
男子取出水壶,浇在里面那张满是厚厚白灰的脸上——一个有些眼熟的面容显现出来。
“孩子!还真是你啊!这下有救了!”
此时,汹涌而来的虫群也冲破了男子用药粉所围出的防线。
“孩子,以前我救过你一回。现在,该你救我了。
说着,男子把身上丁零咣当的家伙事往地下一扔,扶着那少年的肩膀就骑了上去。
“孩子,你可站稳了!”
“好!好嘞。”
“孩子你别怕,这些蚂蚁可不敢咬你……但你可一定要站稳了!我要是掉进这些蚂蚁堆里,可就立马一命呜呼了!”
“贝爷!您放心吧!”
贝爷发现自己被认了出来,于是好奇地问道:“难道……你是中域学院的学生?”
少年听后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这一点头可把贝爷吓了个半死。
“你说话就行,别点头!”
“放心吧贝爷,我不会让您掉下去的。您可是我的偶像!”
“是嘛,嘿嘿。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陆星河!”
“陆星河……姓中便有土,哈哈,有意思。”
两人说话间,蚁群已经将陆星河团团围住。
蚁群像海浪一般涌来,但这些蚂蚁的触角刚要接触到陆星河身上时,它们就开始拼命地往反方向逃窜。
“孩子,看着这些虫子你就不害怕?”
“我相信您,您说这虫子不敢咬我,我便不怕它们。哎?对了!刚刚您说您之前救过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哈哈,那大概是两三年前的事了。那天,我带着一只石尾沙猿去星山放生。正好看见你奄奄一息地倒在山路上,流了好多的血。”
“奄奄一息?好多血?贝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可不记得有这回事。”
“哈哈,错不了。要是错的话,咱们两个就没法这么开开心心地说话了!哈哈哈哈!”
贝爷一笑,陆星河也跟着笑了起来——没有什么事能比劫后余生更令人开心了。
“哎?说起来……现在也开学有一个月了吧,你怎么没在学院上课,反倒跑到南山国这边来了?”
听贝爷这么一问,陆星河则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
“我……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