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了一段日子我才知道,周婶的大儿子原来也是个智障人,智商原本只有常人有百分之五十,可是后来在周婶的努力下,生活不仅能自理,而现在据说也在一家包装厂工作,每月能挣几百块的工资,不用父母操心了。
听到过来人的话,我心中一惊,是啊。这六年多来,东东只有对我才说话,其他人他根本不理,而那天,他对叶青蟏却表现出不一般的亲近,而且晚上东东还能说出他的名字,是不是,他曾经和叶青蟏打过球的缘故,勾起了他对往事的记忆?
“周婶,你说,像我哥哥这种情况,他能恢复以前的样子吗?”我满怀期待。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部老片子叫《赌神》吧,周润发和刘德华演的,周润发饰演的赌神也是因为意外变成了一个小屁孩,是不是东东也会是这种情形。难道让我拿根棒子敲他脑袋?或者制造一些意外?不行,万一更傻了怎么办?
周婶憨憨地摇摇头,我不禁失望,但是她随后的话却让我走出长久以来的迷局,“我家福田是天生的,都能慢慢学会,你哥哥,是后天的,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行不行?”
我带东东离开省城的时候,我只有十二岁,满脑子想的是如何生存下去,没有想过,该去如何为东东治病,也没有想过该如何对他进行恢复训练,我天天忙于地头田间,照顾着他和我那些小菜菜,让我忽略掉了许多事情,也错过了许多也许是最好的恢复机会。
可是东东,也许并不是像以前医生所说的那样,只怕永远是这个样子了。
至少,他懂得来找我,他知道我在哪里。
我蓦地站起身来,跑到东东身边,眼睛对上他茫然的眼神,我轻轻地说,“东东,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他眼睛根本没有看我,目光掠过我的肩膀,直直地投注在天边的那抹灰灰的云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