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隐从袖管中掏出一瓶药,捉着她的手,往伤口上洒了点,淡黄色的粉末,有点沁凉。接着,他便用遮面的黑巾替她包扎了伤口。他的手法很仔细,先是将黑巾折叠成竖条,再顺着手腕绷了两圈,然后系上一个结。
当他二人回到舍号,门外立着李君笑,目色无光,望着之天。
萧隐看了他二人一眼,先进了屋子,之天走上来,叫了他一声:“李君笑……”
“把手拿来。”李君笑道。
“你发现了?没什么的,小伤。”
李君笑默不作声,只握了她的手,将那碍眼的黑巾解开,随手扔了。之天望了一眼飘在地上的黑巾,又望回来。李君笑正用他随身携带的锦缎丝帕,重新细心替她包扎了一遍。
“李君笑。”之天忽然抬头看着他,他淡淡的,轻轻嗯了一声,没抬头,只是仔细包扎她的伤口,之天道:“如果有一天我发生意外,你会不会找到一个,比我更适合做你朋友的人?”
李君笑眸光遽然转暗,芝兰玉树的气质瞬间覆上一层她从未见过的冰冷。他面上似惊似怒似痛似恼,无数种神情在眼底翻转覆盖,如电过雷鸣,似剑花飞雪。握着她手腕的手,用力的攥紧,几乎攥痛了她,那本如高山流水似的清眸,渐渐弥漫着一层寒冰。
这些她从未见过的情绪一刹那间又转淡,他松了手,背转身子,嗓音淡得几不可闻:
“不要再问这种傻问题。”
夜色湮入他眼底,清眸化成一种更深的颜色。
李君笑的脑海中,一次次回荡着她这一问。
再找一个?不……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苏之天。
如果她发生意外?不……他不会让这意外发生。
可是,若她真的发生意外?
他的回答是:也许,他会让整个天下陪葬。
此刻他不想再探讨自己心中那些莫名的,分辨不清的情绪和感情,他只想肯定的告诉自己,他不容许她苏之天的离开,任何时候!
“李君笑……”之天望着李君笑的背影,启开的口,只说了一半。
“快天亮了,之天,回房睡吧,事情等明天再说。”李君笑淡淡的说了这句,便进了房。
之天应了一声,人却往后倒退了两步,弯腰捡起地上的黑巾藏在袖管中,这才走进房来。
北院中的刺客是谁?
不论是谁,之天已经肯定,她的一系列举动已经引起对方的敌意,他们想要阻止她。既然如此,那这背后的实情,她就更要找出来。
也许这件事,还是得从乌尔黛查起。
“李君笑,你觉得这背后会藏着什么秘密?”正义堂外,之天和李君笑往饭堂走来。
李君笑沉吟一声,道:“你又想做什么?之天,这件事情到此已经有危险,不要轻易冒险,知道吗,你想什么,做什么,都要让我知道。”
之天道:“你放心,现在有危险,我不会拿命冒险。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着一个大的秘密,而且牵连广泛,你说,这玉笔山上会藏着什么?金银财宝?妖魔鬼怪?还是别有其他……”
李君笑忽然顿下脚步,看着她:“之天,你想不想,再进藏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