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鹤本已擦着之天的身旁走了两步,却忽然停下,竟是问道:“苏之天,听闻太保大人今次来国子监看他二子,是为了萧隐成亲一事,你可知,他爹为他挑选的是哪一户人家的千金?”
之天身子微僵,回身望着李君鹤,“是吗,你直接问他就是,何必问我?”
李君鹤道:“你这不是也在找他吗?我见你和他同睡一室,以为你知晓什么,这才问问你。”
一抹异样的光芒暗暗的在之天眼底攒动,她的笑,带着点冷,“你想知道,何不自己问他,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的事,我一概不知。”她冷笑着,迈着步子离开。
李君鹤睇着她的背影,目光阴沉。
钦天台,北极阁外,之天来来回回踱了上千步,轻叹着气,就地坐下。
想到刚刚对李君鹤冷言讥讽的失态,之天便觉得刚才的自己不像是自己。
萧隐成亲,关她何事?
之天这么想着,到底起身进了北极阁。
北极阁内有铜铸的浑天仪、圭表等天文仪器,是为观星象所用。
萧隐果然在这。
“你来做什么?”萧隐已听见她的脚步声。
“这里是国子监,你能来,我自然也能来。”之天听辨出他底气不足,“你受伤了?”
当她见萧隐嘴角淤青,青丝凌乱,一副病怏怏却依旧不忘高贵风度的模样,嘴角牵动一抹笑意:“你爹打了你?果然太保大人名不虚传,连自己的儿子也可下此狠手。他究竟是有多爱你?奇怪,既是为了你的亲事而来,那也是喜事,何故将你重伤,他倒是不怕将你打死了。”
“消息在国子监倒是见风就长,传得比什么都快……”萧隐捂着胸口,靠在角落:“你怎么知道,是我爹打了我?”
“稍微有点头脑也知道,能在国子监重伤你的人,除了来看你的太保大人,还能有谁?”
“扶我起来……”萧隐忍着痛,低低咳嗽两声。
之天走上来,将他扶正了,却席地而坐,双掌贴于他后背:“你胸有淤血,得逼出来。”
不等萧隐开口拒绝,她已运足内力,掌心贴着他背心缓缓以八卦形揉动,她手骨柔韧,力带掌风,约莫运气一炷香的时辰,最后一震,萧隐只觉有一股劲力猛地冲入体内,当场啐出几口乌血。之天渐渐调息内力,额头上沁出一层豆大的汗珠,脸色也稍显发白。
萧隐噙着嘴角血渍,凌乱发丝间目光睇向她,“多谢。”
之天欲要起身,“不必。你帮过我一回,我不过还你人情。”
“你想不想知道,我爹为何生我的气?”萧隐突然拉着她的手。
之天面上神情,波澜不惊,“与我何干?不过……让我猜猜,莫非是你爹为你选的姑娘你不中意,你与他争执,他这才恼羞成怒了?”
萧隐的目光忽如穹天一样的漆黑,无一丝光泽,但嘴角却隐隐的有莫辨的笑意浮动。之天察觉自己这话的确不妥,似乎带着些火药味道,她避开萧隐的目光,收回手,转身踱步离他远些,“既然你没事,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