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水晶棋子,不論材質和雕刻,都跟當年師傅所送的西洋棋一模一樣,不禁讓我想起失蹤三年的師傅。在這三年間,我一直都是自己一個生活,沒人煮晚飯給我、沒人叫我起床、沒人一點都不客氣說我壞話……孤伶伶,無依無靠,唯一能陪伴我渡過三年的時光,就只有一台電腦。
胡亂生活三年,每天就只會黑別人、幫人工作,以為可以習慣身邊沒人煩我,但其實不行。師傅,我很想你,你到底在什麼地方?
「閻姑娘?是有什麼事嗎?」
太后的聲音喚聲正哀傷的我,我立即把傷感扔到腦後,在臉上勾出笑容來「沒事,只是剛才想起一位老師。他離開了臣女三年,看到這副西洋棋,就讓我想起他。當初正是老師教臣女西洋棋,就一時感觸。」
「原來閻姑娘也是重情之人。」
「他是臣女的恩師,臣女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他。」
太后所坐的位置前,是白水晶的棋子,也就是一般的『白棋』,所以她先開局。她拿起左方城堡前的士兵,向前走了兩步。
我想她是想移動城堡,然後就直接上前,來個先下手為強,雖然很冒險,但確實是最快吃掉我棋子的好方法。我當然不會讓她如願,於是我拿起了士兵,想要把己方的兵都向前進。
不出所料,太后只活動那個士兵,而很快就碰上我的士兵,吃掉了我的一隻白棋。下回合,我便吃了他的黑士兵,再往左鈄方移動,正好擋著我自己的城堡。
「閻姑娘的棋藝不錯。」
「謝太后稱讚。」
不過那只是客氣說話,其實是太后不太會玩西洋棋,才能反襯我的橫藝好。正確一點說是,太后棋藝差。
後來,太后果然是動了城堡,直接向前,吃掉我城堡前的兵,亦因如此,我的城堡才可以吃了她的城堡,這樣的話,她就小了一隻重要的棋子。
每當太后移動時,她都會很明顯把下一步的想法,呈現在我眼前,我很難不能嬴她,吃光她手中的棋子。很快,她的棋子就只剩國王、皇后、一位主教和一位騎士,而以兵作鉺的我,兵雖只剩一個,但其他基本都在。
在這種國王不能逃避騎士的進攻時,我們有一種叫法,正是『將死』。如今只要我一移動騎士,遊戲就可以結束了。
「太后,你要輸了。」
「哀家知道。」
從她的樣子,一副縱容不迫,旁人可能會以為她是高手,在這種情況下,也可以反敗為勝。可是跟她在棋盤在了一個時辰不多,我早就看出了她的縱容。不是知道自己一定嬴,而是知道我一定嬴。
「臣女斗膽一問,若臣女把國王吃掉,太后會怪罪嗎?」
「閻姑娘何出此言?」太后反問我,我也只會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但在這個隨時都會死的遊戲中,我只能把話再修飾一點。
「人往往希望得到勝利,生來便有欲望。比棋藝是二人的遊戲,也就是玩到最後,總會有一個勝利者。風意是後輩,當然是想要太后高興,相比起這個,這場棋局的勝負對風意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好一個勝負不重要。」太后嘴角的弧度再上揚一分「既然不重要,閻姑娘又真的會以為哀家看重勝負。」
「當然不是,風意只想以這場棋局的結果討太后高興。」
「閻姑娘不讓哀家才是最好的討好。」
「那麼風意就不客氣了。」
我拿起了紅水晶的騎士,一口吃掉她的國王,這場久違的西洋棋也結束了……我對這副外貌熟悉的水晶西洋棋,以及我手中的紅水晶騎士,感到依依不捨,可是我還是不得不放下,這畢竟也不是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