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山腰,就看到一个吊儿郎当坐在树上的年轻人。
陈鲔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树上嘴里叼根草的年轻人。
年轻人一腿悬空,吐掉嘴边的草,笑道:“偌大一个大衍王朝皇城司,竟然连一个武学宗师都没查出来,真是可笑。”
“放过那两个女人,我可以跟你走。”男人沉声道。
“怎么,不是以前流传着一句话,是什么来着,对,‘拳有曹郢,天下无拳’,但世人皆知他曹郢拳法通天,却不知他还有个师弟,甚至拳法上的造诣还要略胜他一筹,可不可笑,是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年轻人说道。
男子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年轻人拿起树枝上的一杆木枪,跳下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既然没有机会与曹郢一战,但却有幸能与一位与他师承同人,并且拳法更高的人打一架,也很不错。”年轻将木枪竖在地上点头笑道。
男人尽管沉寂在小镇数十年,但对外面的事情还是一知半解。
天下新出炉的武评便是最惹人争议的话题。
齐家剑冢再次以这种方式进入人们的视线里,名列武评第二,号称一剑可破万法。
但最惹人争议的还是那个挤入前十之列的“谢燮”。
陈鲔问道:“没有后手了?”
“以那姓赵的家伙们,能有什么后手?”年轻人慢慢擦拭起枪头。
“非要动手?”无短男人沉声道。
“要不你把曹郢给我挖出来也行。”年轻人笑说道。
“武评中人?”男人问道,但约摸是看起来太年轻,有点犹豫。
“我这人吧,喜欢打架,还有个臭毛病,就是跟人打架,只分生死。”年轻人点点头,又看着男人笑道。
陈鲔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几天没闭眼,有点犯困。
又将那个走到半山腰后又重新返回小溪捡回的水壶放在一边,接带着朝露的水壶也放上去。
面无表情的伸出一手,手臂上的衣服已经没了,肌肉分明可见。
这位号称“一招仙”的年轻一辈佼佼者,拔出枪身,这次是年轻人成名以来第一战。
直接比那些一品宗师要高数倍的男人。
年轻人开始提枪往前走,没有花里胡哨,只是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陈鲔脚下已经踩出两个深坑。
面前那个年轻人的身份,也猜的八九不离十,正是那武评中新出列的“谢燮”又名“谢谢”。
武评中也给了此人八字评语,“枪势极猛,以伤换伤。”
所以这才是男人最犹豫的事情,如果他跟他两败俱伤,那他妻子和李祖妻子又由谁来送去“扶林”?
打架前还在考虑着妻子以后如何如何的男人回过神来,那个年轻人已经距离自己不到二十米。
五短男人毫不犹豫后掠而走。
年轻脚尖在地上点动,同时拉进两方距离。
“如果在百米外你还有可能躲过。”
男人不为所动,继续攀蹬在树枝上,向着远处离去,速度越来越快。
年轻人竟然有些跟不上,他站在一个树枝上面,干笑道:“还真是为那两个女人操心啊,都这时候了还要在离她们远些。”
男人继续跑着,每一次落点都是在一个树枝上,踩在树枝上,借力再次到是十米外树上,不断前行。
身后突然有一杆长枪破开重重阻扰而来。
男人翻身下树,在空中时就已经到了木枪轨迹上。
一枪穿身而过,空中飘下一串红色血滴。
紧接着木枪在空中被年轻青年拿住,抖掉枪身上的血花。
掉在地上的男人,身体大量出血,用内力阻止血流出,可还是有一些流出。
他往前走一步,满身血污,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男人竟然不退反进,双手握拳,朝着高高在上的年轻人。
年轻人再次一手抛出木枪。
直接刺透男人身体,斜扎在地上,男人就那样被诡异的站在地上。
双拳依旧紧紧不松。
年轻人跳下来,走上前去,刚握住枪身,就有一拳破风声而至,斜躲过去,又一拳朝自己脑袋。
他也索性不躲了,一拳打在男人额头,男人也同时一拳打到他的太阳穴上。
两人脑袋都是一倾,随后再次直过来,竟然是男人比年轻人更快反应过来,又是一拳打在年轻人额头。
年轻人不示弱的打在他额头一拳。
男人连退一步,脚后跟在地上托出一长道,才抵住后退的阻势。
年轻人也连退几步,这下连木枪也拿不回来。
但其实在他们这个境界,只捡个地上的木枝也能当武器来用,并且还用的与武器无两样。
但年轻人显然不想那么做,笑着用大拇指擦掉嘴边鲜血。
男人也双手握住木枪,一步一步从木枪里走出来。
男人脸色峥嵘,脸上的血也没空擦,身上一身布衣也成了“红衣”。
逐渐走出木枪,踏出最后一步时,前方年轻人也随着动了。
男人一拳跟到自己身前的一拳对上,年轻人再次后退几步,男人直接用手肘打在木枪后端,整个枪身都碎为粉末。
年轻再次上前,这次换做男人后退。
男人往后越去。
而嘴边血迹已经止不住流的年轻人默默捡起铁枪头,装进怀里。
象牙寨里。
天已经暗下来,一个汉子两个少年也混进了集体的宴会中。
宴会上全部都聚集在寨中,李祖找了个位置蹭酒去了,留李自全、陈枳熠两人一脸懵。
李自全也找了个空地,坐了下去,看着那群蹦蹦跳跳,又嘴里五音不全唱着山歌的山匪们。
陈枳熠坐在旁边,闲着无聊就自己拿出了一路上都带着的地图,放开在地上,借着火光看了起来。
“小子,能喝吗?”一个大汉醉醺醺的过来问道。
李自全笑着摇摇头。
大汉嘴里骂了几句脏话,又拿着酒坛仰头喝了口酒离开。
宴会举行到一半,那个李自全今天碰见的那个光着膀子的大汉,他大声笑道:“兄弟们,庆祝开寨三年整,干!”
周围一片喝彩声和高呼声。
“老大我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但我兄弟肚子里多,让他来讲两句!”汉子举起酒坛看向下面那个长得拜拜嫩嫩的小白脸。
长得瘦瘦的少年走上去,笑道:“哪有什么墨水,只是读过几本圣贤书而已,既然老大发话了,我就卖弄几句。”
“天象已成人难逆,庚子三劫瘟战震,乾门白虎战气萧,秦陇终有兴亡人。”
庚子年指的现在所处年历,乾门白虎有位“乾向虎”,正是当时战死寨外的那位。
其他两人一位姓秦独自行走江湖,另一人正是现在大汉,当着寨子寨主,来客必应,从不扭捏,也从来不打扰住客。
当少年说完后,下面纷纷结成两派,一边靠着大汉这边,一边在一位还正悠哉悠哉喝酒的男人身边。
寨子房子上也走出许多弓箭手。
李自全突然心神不定,陈枳熠不自觉的靠在李自全身边,李祖刚喝完酒就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楞。
如今寨里的寨主,名叫萧螽的大汉,没了之前醉样,高声道:“许裕窠,当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计谋!?”
人群中还在喝酒的男子面前人都散向两边,笑了笑,喝完杯中酒,“你真以为你萧螽能够服众?还是以为你的制度很服人心,要是都按你说的做,不如都下山要饭好了,这样还能攒下些银子。比整天待在山上挨饿,还要对一些外来人照顾的比自己人还好,真以为你萧螽是个圣人呢!”
男人站起身,两指夹着酒杯,酒杯粉碎落地,只留了一块瓷片在手指间。
“当时我没没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老大被你们设计害死,还是被个臭女人刺死!”
“老三被你们杀死,老四老六都被你们追杀,一个个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还要整天陪你做戏,我每天都想着如何将你千刀万剐,现在终于有了机会!”男人咬牙切齿道,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膘肥体粗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