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离她很近
吴婶看了看端木夜,有点胆怯,一边的廖婉心急了,连忙拉住了吴婶的手道:“是啊吴婶,我们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赶紧告诉我啊。”
吴婶整理了下思绪,终于说道:“那……那天我看到少爷气冲冲的离开了,后来我去看少夫人,在门口叫了几声没声音,我就推门进去了,结果发现少夫人晕倒在地上……”
说到这里,原本冷着一张脸的端木夜忽的转头看向了吴婶,廖婉心更急了,“晕倒了,怎么回事?”
“我吓坏了,连忙打120送少夫人去了医院,结果……医生说少夫人怀孕了。”
吴婶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惊雷落在房中,尤其是,落在端木夜的耳边。
端木夜猛地抓住了吴婶的肩膀,一脸的不可置信,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她……怀孕了?”
“是啊,少爷您难道不知道吗?”
吴婶瞪大了眼,疑惑地看着端木夜,“我以为少夫人跟您说了呢,那天她从医生的口中得知怀孕的消息的时候开心极了,不顾医生和我的劝阻,拿着化验单就跑了出去,我还以为她是去找少爷去了呢。”
“哪……”端木夜艰难地从喉咙,嘴唇,甚至牙齿地摩擦间发出那样的颤音,“哪天?”
吴婶想了想说道:“就是太太和姥爷去欧洲的第二天,当时医生说少夫人的情况很不稳定,有流产的可能,可是少夫人还是拔掉点滴跑了出去。”
端木夜呆呆地站在原地,缓慢地喘着气。呼吸声像鼓风扇一样,在耳边轰鸣着,他知道那天是哪天了,他知道,那是他离开A市的日子,是他……抛弃木夕夕的日子。
木夕夕一定是拿着化验单到机场去找他了,可是没能找到。或者……
端木夜忽然想起了什么,浑身战栗起来,从脚底到头顶每一处都透出彻骨的寒气。或者她找到了自己,却看到自己与巧儿在一起;或者,她甚至听到了自己和巧儿的对话。
那天,他说了什么?
他与黎巧儿究竟说了什么?端木夜揪扯着头发,慢慢沿着大床靠坐下去,恐惧幽幽地环绕着他,绝望缓缓纠缠着他,他想不起自己说了什么。可是却知道,也许晚了,也许真的……什么都晚了。
“夜儿,你别这样!”
廖婉心有些惊惶地扶住儿子,她从没见过从小自立的端木夜露出过这种惊惧的表情,“夕夕怀孕了是好事啊!她在哪,我们去把她接回来。”
“我……我不知道。”
端木夜抱着头,用沙哑的声音说,“妈,我找不到她,我找不到夕夕了。”
他的声音慢慢哽咽,破败地断续地从喉咙中扯出来:“是我伤害了她,是我抛弃了她。妈,我把她弄丢了,我把我……深爱的妻子和孩子弄丢了。”
端木夜吐出灼热潮湿的气息,夹杂着深如渊海的痛苦问:“妈,我该……怎么办?”
滚烫的泪落下来,滴在廖婉心的手背上,像沸水一般灼得她刺痛,廖婉心心痛地抱住比自己大了一圈的儿子,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看着他像受伤的野兽一样躲在自己怀里呜咽,一阵阵心酸。
怎么办?端木夜紧紧咬着牙,痛得浑身都在发抖,却止不住恐惧的滋长。他究竟让木夕夕抱着怎样的心情从机场离开,他究竟让木夕夕带着怎样的绝望与上怀诀别,是否他毁掉的并不仅仅是一个家庭,而是木夕夕整个人生?
“夜儿!”
端木枫威严肃穆的声音冷冷响在端木夜耳畔,“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去弥补。自己爱的人,就要自己去追回。凌天的事我会处理,你安心去找夕夕吧!一天找不到就找一月,月月找不到就找一年,一年找不到就找一辈子。但是你要记得,如今的她不仅仅是你的妻子,更是你伤害过的女人。”
天有着几许阴暗,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端木夜从机场中走出来的时候明显感到了这里比A市要冷多了,他紧了紧身上暗灰色的长风衣,走出了机场。
风衣是接近黑色的,长还不及膝盖,HANDMADE的昂贵精良设计,让整件衣服服帖地穿在他身上,显出他修长的体型。
瑞士最美的时节应该是冬天,可是五月的瑞士也自有她的美丽之处,只可惜了在这阴沉的天气下,她的美丽无法显示。
端木夜拖着行李款款而行,身边经过的金发美女不时向他投去暧昧的一瞥,端木夜不怎么在意,却也并不厌恶。他只是想着,看来,这是个热情的国家。
瑞士这个国家他并不陌生,他以前也到这里出过差,可是每一次都有着明确的目的,有转门接送的人,有永远守在身边的保镖,虽然这一次心情的急切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前的他,却绝不会有如此纤细敏锐的触感。
在这个充满着异国情调的洛桑市,他能找到木夕夕,找到他深爱的妻子和孩子吗?
端木夜叹了口气,心里因为可能出现的否定答案而恐惧着。无论如何都得不到木夕夕和孙亚齐确切的消息,已经走投无路的他,只能想到从岳父岳母那条线去查。无论被怎样责备、奚落、怒骂,都没有关系。他甚至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来承受他们女儿被伤害的怒气。只要他们肯告诉他木夕夕的下落,只要他们还肯把女儿交托给他。
出乎意料地,唯一肯出来见面的岳父木继祥并没有责备他,只是很疲惫地说:“你们的事,我不清楚,所以没资格代替夕夕骂你。但是,你如果想问夕夕的下落,那么抱歉,我无可奉告。”
“爸……伯父!”端木夜艰难地说,“我真的很想见夕夕……我是她的丈夫,却不相信她,就算你们不肯原谅我也是应该的。可是我……真的很想见他。”
木继祥冷笑道:“让凌天的总裁向我低头,我怎么承受得起。”
端木夜语塞,他甚至说不出,你是我的岳父,我的长辈,这样的礼节和尊敬是应该的。只因,他早已把印着冰冷铅字的离婚协议书给了他的女儿。
“我真的很爱她……”
端木夜只能用艰涩沙哑的声音这样解释,无力而苍白,“到现在才认识到有多爱她的我……蠢得无可救药。可是,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长久的沉默,久到端木夜几乎要以为木继祥已经离开了。木继祥却叹了口气道:“亚齐把夕夕带走了,我只知道他们在瑞士,每月都会从洛桑城寄一封信回来。”
木继祥再不看狂喜的端木夜一眼,站起身来,摇头道:“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恋情啊!”
端木夜一走出机场,就拦了一辆的,用虽然一听就是外来口音却很流畅地法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