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舌。
﹁不过我很好奇,你跟果果到底是什麽关系?你看起来不像是会追果果的型。﹂
果果堂哥口气里的狐疑,逗笑了唐恩森。﹁怎麽说?为什麽我不像会追果果的型?﹂
﹁你长得太好看了,而果果一向不喜欢长得太好看的男人。她一直说好看的男人,通常表示他很肤浅。﹂
这种论调,唐恩森倒是第一次听过。
﹁我也不知道我跟果果之间到底是什麽关系,我只知道,如果我不来找她,跟她把问题沟通清楚的话,那麽以後我跟她再也没机会见面了。﹂他望着果果堂哥,微笑地请求:﹁可以通融一次,给我个机会再试试看吗?﹂
果果堂哥盯着唐恩森考虑了一下,然後点点头。﹁果果在她的工作室,不过我得先警告你,她这几天脾气不大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唐恩森很明显地松了口气。﹁谢谢。﹂
﹁不客气。还有,记得别跟她讲是我放你进去。﹂果果堂哥抬手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我还年轻,还想留命娶老婆。﹂
果果坐在辘轳後,双手捧着一团湿泥,慢慢将它拉高,塑型成一只瓶身宽阔、瓶口窄小的粗胚,然後,她又突然将胚模打散,挫败地从椅子上站起。
两天下来,同样的动作她已经做了无数次——塑型、再将它揉烂……
果果脑海中一直忘不了方酉丽的评语——她的作品粗暴又粗糙,空有形体,毫无内涵。
她开始对自己没有自信,难道她真的这麽差吗?
果果随手将一个半成品捧在掌心,随着它缓缓发展的弧线,摩挲而上——的确,就是少了一股细腻感。果果气得将手里的陶瓶往地上一砸,﹁ ﹂地一声,黑褐色的碎片散了一地。
瞪着地板上的碎片,果果突然失了创作的耐性,她用力地踹了工作台一脚,然後才转身,猛地拉开关起的大门。
当门一拉开,一个身影猛地跳入她眼帘,果果抚着胸口退了好几大步。
一见来者何人,果果满腔的怒火登时炽狂。﹁搞屁啊!你没事站我门口干麽 ﹂
然後果果突然觉得不对劲。蓦地,她抄起搁在墙边的木棍,气冲冲地往工厂跑。﹁我明明警告过所有人不可以再放你进来,有人竟敢不听……﹂
唐恩森一听,连忙伸出手将她拉回来。﹁没人放我进来,是我趁外头人不注意,自己溜进来的。﹂
果果猛地转头瞪他。
﹁既然是这样,你马上给我滚出去!﹂果果用力甩掉唐恩森的手。﹁我这儿不欢迎你。﹂
﹁小猫,难道我们就不能暂时休兵,好好把话讲清楚吗?﹂
﹁别在那乱攀关系,谁跟你是我们!﹂果果蛮横地将木棍指到唐恩森鼻头。﹁两个选择,一是被我打出去,一是自己滚出去,你挑哪个?﹂
唐恩森烦躁地挥掉木棍。﹁小猫,你理智点可以吗?﹂
他竟然还敢嫌她不够理智!果果重重的喘了两口气,既然他不肯选,那麽,就别说她暴力。﹁我数到三,如果你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一、二……﹂
﹁够了!﹂鲜少发脾气的唐恩森终於动了肝火。﹁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麽孩子气的创作者。我今天是来解决问题,不是来耍猴戏。你真以为你拿根木棍把我赶出去,你作品的深度就能得到提升?如果这样可以解决事情,那你尽管打,我不会还手。﹂
说得好像她多爱无理取闹,就只会任性发脾气……果果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眼怒目地瞪着唐恩森。
﹁我想你大概忘记了,从一开始就是你自个儿找上门来,我没要求你看我的作品,我也没趴在地上求你一定得要帮我提升什麽深度,结果你却跑到我面前骂我孩子气——见鬼的,如果我真那麽烂,你可以回去啊!我何果果哪时说过要你留下来帮我解决问题了?﹂
说到这,两行气愤的泪水突然从果果的眼里滑下。唐恩森看了一怔,果果也呆住了,然後她猛地伸手将眼泪抹去,表情仍旧逞强。
﹁话都是你在说的,说什麽我的作品有生命力,说什麽要带我去看实例,然後又不顾我意愿,硬要把我的作品跟方酉丽的摆在一起——我忍受你还不够吗?让方酉丽当着我的面羞辱我的作品,说我作品粗暴、粗糙——你知道我当时的感觉吗?我的心在淌血啊!﹂
果果外表一向表现得大剌剌,好像什麽事情都无所谓,但这不代表她的内心,就缺少了女性创作者特有的细腻!
捧着精心做出来的作品来到人面前,却被人批评得一文不值……唐恩森望着她气得发颤的双肩,突然理解她一切行为下的真正涵义。
她的倔强、蛮横无理,用意只是在保护自己,不受到他人言语的污辱伤害。
﹁对不起,是我不对,我用错方法了。我以为只要想办法激起你的好胜心,你就会绞尽脑汁突破。﹂
果果看着唐恩森,没想到他会跟她道歉,终於冷静下来了,她坦承道:﹁我也很想有所突破,可是对於我不知道的事情,你要我从什麽地方下手?﹂果果丢下手里的木棍,一脸沮丧地承认。﹁其实不用方酉丽说,我大概也知道我的问题出在哪——但是细腻、温柔,并不是我用脑子想,就能表现在作品上。﹂
然後她突然转身走回工作室,指着堆了一地的陶土残骸。﹁这两天,我一直不断地在尝试,但是没有办法,我就是揣摩不出来她说的那种感觉。﹂
唐恩森转头看着果果的脸。她虽然个头娇小,但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热力,让她整个人恍若拥有像磁石般强烈的吸引力,深深吸引着他;但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