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献王看着怀中满身伤痕,虚弱无力的凤三千惊诧不已。
“凤儿,这是怎么了?”他想安抚她,却又怕触到她的伤处。
“上官明夜,他是个魔鬼!他早得了消息,竟将我抢出三千居,带到城外,折磨蹂躏,之后纵马北去了!属下怕误了王爷大事,便赶来王府,禀报。”说着,凤三千搂住献王的腰,恸哭不已。
献王只觉得怀中人儿无处不可怜,腰间环着的一双玉臂更是让他心旌神摇,兴奋到酥麻。
他赶紧将凤三千扶起,唤来竹羊和绢兔,吩咐她们好生照顾。
凤三千泡在药浴中,治愈着身体的伤痛。良药虽好,难医心。
“他应该已到炎城了吧,一定是恨极了我。”
“姑娘,好些了吗?”绢兔轻轻为她肩头淋着水,柔声问道。
“嗯,兔儿,扶我起来吧,我好累。”
绢兔小心地将她搀起,扶她到床上躺下。
“姑娘,喝药了。”竹羊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凤三千想起身,却又躺回去,“放那吧,我太累了,晚些再喝。”
“姑娘,趁热喝药效好。”竹羊将药端来床边。
凤三千接过来,轻啜一口,蹙眉道:“太苦了。”
“那我去给姑娘拿些蜜饯。”说着,竹羊看了绢兔一眼,便出门去了。
等她再回来时,就见绢兔端了空碗出来,“好容易哄着喝了,现下已睡了。”
“那便好。”
翌日,凤三千起身,已是午后。
“凤儿,你醒了?可好些了?”一个英俊贵气的男子坐在她的床边。
“你,你是?”
“我是献王,你的夫君啊,不记得了吗?”
凤三千茫然摇了摇头。
炎城那边不知怎得了消息,调来重兵把守,守城将领换成了——上官明夜。
消息走漏,失了先机的献王只得召回手下精英,封闭了青阜及周边县城的入口,拥兵自重。
他毕竟在青阜经营多年,青阜及周边的城防可谓固若金汤。这一来,献王的势力范围俨然成了“国中之国”。
但献王岂能止步于此?炎城已不可取,他便挥军南下,如一只巨兽吞噬着南方的小县城。
炎城守将见献王日渐做大,心中大为焦灼。但上官明夜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只是按兵不动,踞城而守。
因为他得到的密令是:等。
一连两日,凤三千在王府内院养伤。献王声称她是自己的侧妃,为恶人所伤,失了记忆。
洛眉与其余八位红鸾被召回王府,她们听闻凤三千重伤失忆很是担忧,想去探望却被献王严令禁止。
洛眉焦虑不安,因为今晚......
今晚,九道身影自王府悄然离去,如夜猫一般灵动起落,四散向青阜各城门处移动。那便是洛眉和其他八位红鸾。
而此时的凤三千正步入献王的书房。她在书房中翻找着什么,忽而听到门外脚步声响起。
献王进入书房,见到的是凤三千在为他收拾书桌上散乱的纸张。
“我不是没怀疑过你,但因是你,我不愿怀疑。”
凤三千闻言抬头,无辜道:“王爷是在同凤儿说话吗?”
“绢兔和竹羊太不听话,我已将她们杖杀了。”献王一步步向凤三千逼近。
凤三千怔住,手中纸张滑落,“你杀了她们?”
原来,那日凤三千见竹羊端药进屋,正要起身,却被绢兔按住肩头,眼神警告。她便支走了竹羊。
“姑娘,这药喝了会失忆。”绢兔说完便将汤药倒入了凤三千泡过的药浴中。
此举骗过了竹羊,但献王老而弥姜。他问话时察觉到绢兔言辞闪烁,神色有异,当下严刑逼供,得到了实情,也要了兔羊二女的命。
“没关系的,凤儿,这次我会亲手喂你喝药,我们重新开始。”
凤三千满眼恨意地献王,忽而妩媚笑道:“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献王脚步一滞,就听凤三千道:“王爷是否胸口发闷?”
献王闻言,心中升起一丝恐惧。
“银针自后腰入穴,随血行周身,五脏俱损,心脉尽断,吐、血、而、亡!”
“噗!”献王一口黑血吐出,憋闷了两日的胸口瞬间清凉,他看着那团血迹中的银针,才明白那晚腰间的酥麻并不是因为心动兴奋,而是银针入穴所致。
看着慢慢气绝的献王,凤三千呢喃道:“兔儿,羊儿,你们生前命如蝼蚁,死后,就让这高高在上的王爷陪葬吧。”
洛眉和八女将青阜各城门开启,守城之人也换成了自己人。
献王到死都不知道,他的野心,正是他的敌人精心培养的。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这猪,养得慷慨,才能宰得痛快。
任务完成,她们九人来到约定地点——三千居。
“师傅,我们去救师姐吧。”
“不必了!”洛眉刚要答应,却见凤三千一身玄衣站在那里。
“师姐!”八女激动地围住她。
凤三千制止了她们的嘘寒问暖,将一份名单和一些书信交给洛眉。
这是她的第三个任务。
“师傅......”
“今后,不必叫师傅了。”
看着洛眉慈爱的目光,凤三千热泪盈眶,“母亲!”
八女震惊不已,师姐竟是师傅的女儿?细看之下,两人眉目间确有些相像。
“孩子,你还有一个任务。”
“是,我托母亲保管的东西呢?”
上官明夜正独自坐在城头,手握指箫,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阵悠扬的乐音划破了夜的宁静。
指箫。上官明夜回头,便见另一侧城墙上,凤三千略显萧索的倩影。
她回望了上官明夜一眼,甩出一根凤尾针。
上官明夜伸手接住,再看凤三千,她正纵身跃下城头。
他追过去,向下望,她已翩然落于马上,绝尘而去。
上官明夜摊开手掌,凤尾针上有一张字条。
贼死,城开,速攻。
二十日后。
上官明夜不仅兵不血刃收复了青阜,还安置了后续事宜,使青阜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而皇帝也根据凤三千找到的名单和书信,清理了大批与献王勾结的余党。
又一次,大胜而归。
这一次,皇帝仍命他回师后直接觐见。
“此番的功劳先替你记下,战事将近,待你再次凯旋,朕一并奖赏。”
“战事?”上官明夜有些吃惊,四海之内谁还有力与中原一战?
“不错,朕得密报,东倭与北狄已然秘密结盟,企图从乌松关攻入中原,直捣皇城,具体事宜还未查明。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将禁军练成,以备不时之需。”
“是,臣定不负圣望。”
“你带回来的人都是有用之才,只可惜你的暗营稍逊色了些,朕送个帮手给你。出来吧!”
上官明夜转头,只见一个纤巧身影自侧殿闪身出来,一身劲装更显得清瘦。
那人儿在他身侧站定,自始至终未看他一眼。
“凌黛,是朕暗卫营的精英,谍者中的翘楚,想来你也有目共睹吧。”
“臣,领教过了。”上官明夜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
“有她助你,朕相信,你训出的禁军定是明枪和暗箭皆为利器的雄师!”
上官明夜正与凌黛打马带着一队亲卫去往禁军大营。
他觑了一眼凌黛,嘲讽道:“凤......哦不,凌教习,本官失敬了,没想到你的新主子竟是天子,真是好手段啊。”
凌黛,也就是从前的凤三千,淡淡道:“第一,卑职的主子自来只有一个,便是当今圣上;第二,一幅画,一支萧,一口饭食,便有人傻傻送上门去,若论手段,卑职望尘莫及。”
上官明夜闻言,面色阴沉道:“你现在在我手下,我奉劝你老实些,收起你那些手段。”
凌黛闻言,怒目注视上官明夜,却最终没有发作。
正当两人气氛紧张地带队出城去往禁军大营时,一列西夷车队也不远万里,到达了北盛城。
到了禁军大营,上官明夜带着凌黛上了点将台,“这位是凌教习,皇上钦点,专司三营暗营训练,兼四营女营管事。”
“见过凌教习。”场下皆是三营和四营中人。
凌黛拱手致意,便随上官明夜下了点将台。
迎面过来两位年轻将领。
其中一位英姿飒爽的将领向凌黛拱手道:“在下秦莫楚,一营教习。”
另一位高大魁梧的将领也拱手道:“在下宋长风,二营教习。”
一营和二营是禁军的正规军,禁军人数五千,九成人数皆在这两个营。剩下一千,三百在暗营。七百在女营。
凌黛忙执同礼道:“幸会二位,凌黛初入禁军营,望多指教。”
上官明夜见几人认识了,便不再理会,径自向营帐走去。
忽听身后秦莫楚道:“凌教习刚来,不若四处转转,秦某愿当向导。”
又听宋长风抢道:“老秦,你刚不还说自己有军务吗?还是我带凌教习去转转吧。”
凌黛抬眼,见上官明夜脚步放缓,后背线条紧绷,不禁暗笑。
“二位教习不必客气,在下还是想先去自己的营地看看。”
上官明夜听她用男子称谓“在下”自称,又婉拒了宋、秦二人,才放心离去。
晚间,凌黛坐在镜前,散开青丝,细细梳理,篦去秀发中沙尘。
忽从镜中看到一张黄金护面,她赶紧起身,转头就落在那人坚实的怀中,一双手臂禁锢住她。
“我不是说过,叫你老实些吗?一来就拿下两个教习,真不愧是你!”
凌黛抬头盯住上官明夜,凌厉的眼神在上官明夜看来就像一只野猫一般。这女人怎就不会服软?
只见凌黛自腰间抽出一支匕首,抬手就向自己脸颊划去。
上官明夜大骇,伸手便挡下来,“你疯了吗!”
凌黛冷然道:“将军担心卑职祸乱军营,卑职自当为将军解除隐忧。”
上官明夜气极,一把捏住凌黛的下巴就吻下去。但他忘了自己的护面,直接撞在凌黛的额头和琼鼻上。
凌黛吃痛,眼泪涌了出来。
上官明夜很是尴尬,他心疼地伸手轻柔她痛处,却被她一把推开,“出去。”
上官明夜见她如此执拗,扔下一句“不知好歹!”,便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