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阿宁停止了呼吸,在我怀里死去了。凌乱的短发中俏丽得让人捉摸不透的脸庞凝固着一个惊讶的表情,我们围着她,直到她最后断气,静下来,时间好像凝固了一样。
突然我感觉一切都停止了,心中悲切,想哭又哭不出来,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一路上过来虽然危险重重,我也预料到了有人会出事,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女人会死,而且死得这么容易,这么突然。
事情毫无征兆,就这么发生了,刚才还在说话的人,一下就这么死了。而且是真的死了,我们连救的机会都没有。
我一开始还不相信我眼前的情形,以为自己在做梦,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死呢?她是如此强悍、艳丽而狡猾,外表柔弱却有坚强如铁的内心,虽然我并不喜欢她,但是我由衷地佩服她。
如果要死的话,这里所有人都比我强,在我还不知道木木是雅儿之前,最容易死的应该是我才对。
可是她确实是死了,就在我的面前,这么容易地,真真切切地,随随便便地死去了。
我一下子有了一种被打回原形的感觉,一次次的事情,虽然都是危险重重,但是我们几个人都闯了过来,就连在秦岭我一个人出去,也勉强活着回来了。
我一度认为在这些事情之后,我们这样的人已经非常厉害了,有着相当的经验,只要我们几个人在一起,虽然会遇到危险,但是大部分都能应付,就算要死,也应该是死在古墓里最危险的地方。
但是现在,阿宁就这样轻易地死在了一条蛇上。我突然意识到,不对,人本来就是脆弱的动物,不管是闷油瓶、潘子,还是我,在这种地方,要死照样是死,身手再好,经验再丰富也没有用。
这就是现实的法则,不是小说或者电影里的情节,只要碰上这种事情,我们都会死,就算是闷油瓶,如果站在瀑布边上,刚才肯定也死了!
我抬起头看前面茂密的丛林,突然感觉到无比的恐惧和绝望。那一瞬间我简直想拔腿而逃,什么都不管,逃离这个地方。
这个时候天终于亮了,阳光从峡谷的一边照了下来,四周都亮了起来,前面水汽腾腾,瀑布溅起的水幕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团笼罩在茂密雨林上空的白色薄雾。
美景依旧,美人却不在了,只有雅儿还在闷油瓶怀里哭泣。
潘子是个看破生死的人,此时虽然也是一脸可惜之色,但是比我们从容多了,只是受了重伤,也说不出太多话来,看看闷油瓶怀里的雅儿,就对我们道:“这是意外,虽然很突然,我们也必须接受,这里不知道还有没有那种蛇的同类,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走吧,找个干净点的地方再想办法,三小姐还在这里,我不能让她出事。”
我看看闷油瓶怀里的雅儿,想起闷油瓶刚才杀了那条鸡冠蛇,心中也多了些恻然,转头去看浮在水面上的蛇尸,却发现尸体不见了。
这种蛇据说会对杀死同类的东西报仇,不死不休,诡异异常,待在这里确实有危险,想起阿宁的惨状,也待不下去了。
而且雅儿还在这里,一时之间又不忍心将阿宁的尸体丢在这里,我就背了起来,胖子扶起潘子。
雅儿不在哭泣,被闷油瓶拉着手,几个人不敢再往丛林里去,就沿着峡谷的边缘,淌水前进。
谁都不可能聊天了,胖子也没法唱山歌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往前走,脑子里一片空白。
深一脚,浅一脚,恍惚地往前走了十几分钟,却一直无法找到干燥的地方让我们休息。
日头越来越高,昨夜大雨的凉爽一下就没了,所有人都到达了极限,太累了,一个晚上的奔袭,搏斗,爬树,死亡,逃生,就是铁人也没力气了,更要命的是,随着温度的升高,这里的湿度变得很大,胖子最受不了这个,喘得要命,最后都变成潘子在扶他,闷油瓶想背雅儿,被雅儿拒绝。
正在想着要不要提出来就地休息的时候,突然前面的峡谷出现了一个向下的坡度,地上的雨水溪流变得很急,朝着坡下流去,我们小心翼翼地顺着溪流而下,只下到坡度的最下面,就看到峡谷的出口出现在我们面前。
外面树木稀疏起来,全是一片黑沼,足有两百多米,然后又慢慢地开始茂密起来,后面就是一大片泡在沼泽中的水生雨林,都是不高但是长势极度茂盛的水生树类,盘根错节,深不可测。
我们都面面相觑,一种宿命的感觉传来,原来到所谓峡谷的出口,昨天晚上我们只剩下这十几分钟的路程了,而我们竟然选择了停下来,如果当时坚持走下去,可能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再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沼泽的边缘,从这里看沼泽,视野有限,并不像我们在外面山谷的顶端看到的那么阔。
如果不是沿着山壁在走,也不知道已经出了山谷了,前方还是一片密林,感觉只不过是峡谷的延续。当然区别还是有的,脚下越走越觉得不对,水越来越深,而且地下的污泥也越来越站不住。
好在沼泽的浅处,有一块很大的平坦石头,很突兀地突起在沼泽上,没有给水淹没。我们很奇怪这么会有这么大的一块石头在这里,小心翼翼地涉水过去,爬了上去,才发现这块巨大的石头上雕刻着复杂的装饰纹路,而且在水下有一个非常巨大的影子,似乎是好几座并排的大型雕像的一部分。
这里是西王母城的一个入口,西王母是西域之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西域的绝对精神领袖,那么西王母之城的入口自然不会太寒酸,也许这是一座当时的石雕,或是这里城防建筑上的雕像,用来给往来的使节以精神上的威慑。当然这么多年后,这种雕像在雨水的冲刷下自然不可能保存。
我乍一看石头上的古老纹路,就感觉和吴哥窟的那种很像,仔细看才发现并不是高棉佛教的纹路,而是因为这块石头也被风吹雨打得发黑发灰,看起来特别的古老和神秘。
正想着如果这里有一座倒塌的雕像,那么是否沼泽下面还有其他的遗迹,就听到胖子招呼了一声,让我们看他那边。
我们转头看去,只见在阳光下,前方的黑沼比较深的地方,现出了密密麻麻的巨大的黑影,似乎沉着什么东西,看上去似乎是石头,有些完全在水下。我和闷油瓶用望远镜一看,才惊讶地发现,在沼泽水下的影子,似乎全部都是一座座残垣断壁,一直连绵到沼泽的中心去。
西王母的古城废墟,竟然是被埋在了这沼泽之下的。
“这座山谷之中应该有一座十分繁茂的古城,西王母国瓦解之后,古城荒废了,排水系统崩溃,地下水上涌,加上带着泥沙污泥的雨水几千年的倒灌,把整座城市淹在了水下。
看来西王母城的规模很大,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凤毛麟角。”闷油瓶淡淡道。
我也有一些骇然,古城给水淹没这种事情倒是比较常见,这片沼泽其实绝对面积不大,当时的古城竟然已经发展到这座盆地的边缘,说明当时的文明已经到了鼎盛时期。
但是这么说来的话,西王母宫,岂不是也在水下的污泥里了,我们如何进入呢?
不过,想起文锦的笔记,这片沼泽形成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在20世纪90年代她的队伍中,霍玲就进入了西王母宫,也是在大雨之后,那么应该是有办法进去的,只是我们还没有到达那种境况而已。只要继续深入,我相信总有痕迹让我们看到。
石头上相对干燥,我将阿宁的尸体放下,几个人都筋疲力尽,坐下来休息。
把上衣服脱掉,铺在石头上晒,雅儿在这里我们不可能连下衣一起脱掉。
雅儿帮她外套脱下来放在哪里晾,里面的衬衫也没有办法当着我们几个面脱掉晒。
我这才想起雅儿怎么跟着阿宁一起来到这里,我还没有开口胖子就问坐在闷油瓶身边的雅儿:“我说小可爱你一路上瞒我们瞒的够紧啊。”
“怪不得胖爷觉得一路上你明明是阿宁的人,却一直帮助我们,小哥都怀疑你,我去试你,你竟然拿枪指胖爷。”
我和潘子还有闷油瓶都看着雅儿,等她回答。
雅儿说道:“对不起,胖子哥哥,我当时也没有办法,上次你在长白山撕我脸上的面具,我怕这次你又撕我脸上的面具,这次的不是专业人帮我带的,你一摸就会发现是带的面具,我只有装成不认识你,拿枪指着你,只有这样你们才会相信我不是吴雅。因为你们知道我不会拿枪指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说完雅儿把手放在耳朵后面,一撕脸上带着面具就撕下来,露出雅儿原本的脸,几个人都叹了一口气。
胖子更是气的把闷油瓶身边的雅儿给拉过来,对着她原本的脸又揉又捏,“让你又骗胖爷,让你骗胖爷。”
“胖子哥哥我错了。闷油瓶看着胖子揉雅儿的脸也没有说什么。
最后我看不下去,从胖子身边拉过雅儿,看了看阿宁在睡袋的尸体:“雅儿,我问你这次又是阿宁私底下找你来这里的?”
雅儿看着阿宁的尸体说:“不,小邪哥哥这次是我主动找阿宁的,是我让她带我来这里。面具枪都是她教会我的,我告诉她我知道西王母墓的入口,她就同意和我合作。”
我没有想到这次是雅儿主动找阿宁,让她带她来这里,我气的说不出来话,雅儿你……
潘子道:“三小姐,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又跟来,让三爷知道又该担心。”
胖子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闷油瓶只是皱着眉,我们都以为是阿宁又威胁雅儿来这里的,没有想到是雅儿主动找阿宁的。
雅儿看着潘子和我说:“小邪哥哥,潘子,我知道我跟来这里,你们很生气,可是我最重要的人都在这里,我必须跟过来。”
我,潘子,胖子,闷油瓶听雅儿说完,我们几个沉默了。
雅儿你不能再跟着我们往里面走了,还没有找到入口就这么危险,我们一群人差点死掉。
你不能再跟着我们往里走,等和三叔会和我会给二叔打电话,让他接你回杭州,你必须给我回去。
潘子也开口道:“三小姐,你不能再跟着我们往里面走,之前我不知你是三小姐我就不说,如今我知道,我不能再让你跟着我们。”
胖子也说:“小可爱,你这次就听我们的。”闷油瓶看着雅儿依然沉默。
雅儿摇头道:“小邪哥哥,胖子哥哥,潘子,今天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去的,我必须见到三叔我才回去,见不到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去,我可以保护自己,我的能力你们也见识了。”
我看着阿宁的尸体,我真的怕万一躺在哪里的下一个是雅儿怎么办。
“小邪哥哥,你们都不用劝我,小哥也同意,见到三叔后我离开。”
我们几个不相信的看着闷油瓶,胖子问:“小哥,你真同意小可爱继续和我们往里面走?”
闷油瓶看着雅儿,雅儿满眼祈求在眼里,闷油瓶叹口气,对胖子点点头。
我没有想到闷油瓶竟然同意雅儿继续和我们往里走,我和潘子也没有办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胖子说:“成了,既然小哥同意小可爱继续和我们往里走,那就这样决定,我们几个休息休息。”
胖子就拿背包想打起无烟炉,可是翻遍了行李却一只也找不到,看样子昨天晚上混乱的时候掉光了,没法生火,就用燃料罐头上的灯棉凑合。
意料之外的是,这里的沼泽竟然是咸水,看样子有附近大型盐沼的水系连通,万幸雨水从峡谷冲刷下来,口子上基本上没有味道,不然我们可能连喝水都成问题。
我先放了几片消毒片煮了点茶水喝,然后打水清洗自己的身体。
浑身在水里泡了一个晚上,身上的皮都起皱了,鞋子脱掉,脚全泡白了,一抠就掉皮。
就算我扣紧了鞋帮,脱了袜子之后脚上还是能看到小小的类似于蚂蟥的东西吸在脚上,拿匕首烫死,挑到眼前来看,也看不出是什么虫子。
雅儿担忧的看着我脚上的蚂蟥,没敢靠近。
她最怕这个东西,也想脱掉自己鞋子检查下,可是害怕脱掉鞋子和袜子脚上都是蚂蟥怎么办,害怕的看着自己的双脚一脸复杂的表情。
闷油瓶看着一脸复杂看自己双脚的雅儿,又看我在烫脚上的蚂蟥:“吴雅。”
雅儿抬起头看闷油瓶问:“小哥?”
“害怕?”雅儿点头,之前她一直努力伪装自己的情绪,怕被我们识破,一点都不敢露出任何情绪,时刻伪装成一副面无表情冷冷的样子,只从我们识破她的身份,她也不在伪装,心里才开始感觉到后怕,尤其她最怕蚂蟥。
闷油瓶:“我帮你看脚。”说完去脱雅儿的鞋子。
“哎?雅儿脸红的不让闷油瓶给她脱鞋子,“小哥我自己来你不用帮我。”
“不怕蚂蟥?”额……雅儿坐在那里不动。
胖子,我,潘子,看到这一幕都识趣的没去打扰。
我心里想不过如果沼泽里是咸水的话,昆虫的数量应该相对少一点,至少这里不太可能有咸水蚂蟥,这对于我们进入沼泽深处来说,是一个大好消息。
潘子递给我他的烟,说这是土烟,他分别的时候问扎西要的,能祛湿。这里这种潮湿法,一个星期人就泡坏了,抽几口顶着,免得老了连路也走不了。
潘子又担忧的看着雅儿,她一姑娘家,在这种潮湿的地方,身体怎么承受。
雅儿发现潘子看着她,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对潘子摇摇头,让他别担心。
我接过来吸起来,烟是包在塑料袋里的,不过经过昨天晚上这样的折腾,也潮了,吸了几口呛得要命,眼泪直流,不过确实挺有感觉,也不知道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抽起来感觉脑子清醒了不少,疲劳一下子不这么明显了。
胖子也问他要,潘子掐了半根给他。他点起来几口就没了,又要潘子就不给了。
这时候我们看到闷油瓶不吭声,雅儿坐在他身边,看着一边的沼泽若有所思,潘子知道雅儿喜欢他。
大概感觉少他一个不好意思,也递了半根给他。我本以为他不会接,没想到他也接了过来,只不过没点上,而是放进嘴巴里嚼了起来。
“我靠,小哥你不会抽就别糟蹋东西。”胖子抗议,“这东西不是用来吃的。”
“你懂个屁,吃烟草比吸带劲多了,在云南和缅甸多的是人嚼。”潘子道,不过说完也觉得纳闷,就看向闷油瓶,“不过看小哥你不像老烟枪啊?怎么知道嚼烟叶子?你跑过船?还是下过地矿?”
闷油瓶摇头,嚼了几口就把烟草吐在自己的手上涂抹手心的伤口。
我瞄了一眼,只见他手心的皮肉发白翻起,虽然没有流血,但是显然这里的高温也使得伤口很难愈合,涂抹完后他看了眼潘子,潘子用怀疑和不信任的眼光盯着他,但是他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又转头去看一边的沼泽,不再理会我们。
雅儿拉过他的手,从背包里拿出纱布给他包扎,闷油瓶摸摸雅儿的头,让她别担心。
这样的局面我们也习惯了,闷油瓶对于自己的情况,似乎讳莫如深,但是我明白,这些问题有很大的一部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凭空出现的一个人,没有过去,没有将来,似乎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联系”。
这是他对他自己的评价,偶尔想想真的十分的贴切。他除了对雅儿还有点正常的感觉,其他的我们感觉不到。
上身脱得光溜溜的,加上身上水分的蒸发,感觉到一丝的舒适,觉得缓了一点过来,胖子就拿出压缩的肉干给我们吃,雅儿也从她包里拿出巧克力给我们。
我们就着茶水一顿大嚼,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总之把肚子填满了。
肚子一饱就犯困,于是潘子用背包和里面的东西搭起一个遮挡阳光的地方,他放哨,我们让雅儿和闷油瓶躺里面,然后我胖子,几个在缩进去。
雅儿不愿意,说她不累她要帮潘子处理伤口,让我们几个先睡,闷油瓶一听,皱着眉让雅儿让去休息。
谁知道雅儿当着我们面搂着闷油瓶,我们以为雅儿要亲闷油瓶,谁知道雅儿趁闷油瓶没防备把他捏晕了?留下一脸懵的我们。
雅儿把捏晕的闷油瓶给放好,胖子先反应过来说:“卧槽,小可爱你对小哥做了什么?”
雅儿回道:“没有什么胖子哥哥,我只是把小哥捏晕而已,小哥需要休息。”随后笑着对我们说:“小邪哥哥,胖子哥哥,你们要是不累,我也可以免费帮你们秒睡,你们需要吗?”说完眨眨眼睛。
我们三个已经惊讶说不出来话,雅儿竟然把闷油瓶捏晕了,三人回想起雅儿一路上帮忙我们。
胖子说:“我们家小可爱就是厉害,胖爷服你,每次见小可爱你都给胖爷带来惊喜,胖爷这辈子认你做妹妹真的不亏。
那成小可爱你给潘子处理伤口,胖爷先睡了,说完胖子找个位置躺下闭上眼睛。”
我虽然不知道雅儿为什么在这么短时间会用枪,还学会捏晕人,还能保护自己,我这个妹妹快速成长的吓人。“雅儿,谁教你这些的?”
“小邪哥哥谁教我的不重要,我想保护对我重要的人,不在拖累他们,小邪哥哥你快休息去吧,我给潘子处理伤口。”我只好无奈的去休息。
雅儿来到潘子身边,拿过自己的背包:“潘子我给你处理身上的伤口。”
“三小姐,我这点伤没事你去休息。”对于雅儿会用枪和会捏晕人,潘子也没有问,在他心里只要雅儿平平安安就好。
雅儿看着潘子认真道:“潘子,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潘子眼里一热道:“三小姐。”
“潘子,所以你们都要好好,好吗?”潘子不在说什么,对雅儿点点头。
雅儿给潘子简单包扎身上的伤口,包扎完潘子刚要说话,就被雅儿直接捏晕。雅儿把行李拿过来垫在他头下,让他好好休息。
雅儿站起来看着睡沉的我们,来到凉衣服哪里,脱掉衬衫,从包里拿出带的干净衣物换上,在把衬衫穿上,外套鞋子袜子都穿好。
来到潘子身边坐下来,看着阿宁的尸体发呆,她非常困,可是她不敢睡,她要守护着大家,就这样雅儿守着守着趴在膝盖上睡着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进入沼泽之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休息了,现在有囫囵觉睡就是种福利了,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一躺下,眼睛几乎是一黑,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天昏地暗,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浑身黏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一看,发现竟然天黑了,而且又下雨了。
潘子睡在一边,雅儿坐在潘子身边趴在自己腿上,应该是睡着了。
我又看胖子在我边上,打着呼噜,被雅儿捏晕的闷油瓶还没有醒过来,我已经接受雅儿会用枪还会捏晕人。
远处的燃料罐头还燃烧着,不过给雨水打得发蓝,也照不出多远。
我拿出风灯把火苗点上,来到雅儿身边想把她抱进帐篷里睡,刚走到她身边,雅儿突然抬起头睁开眼惊恐的看着我,我心一痛,雅儿毕竟是女孩。
这一段时间经历的每件事情都差不多要了我们的命,我轻声道:“是哥哥。”
雅儿这才放松下来说:“小邪哥哥,你醒了。”
雅儿你去里面去睡。小邪哥哥我已经休息好了,你看阿宁的睡袋怎么了?我听雅儿这样说,一看这个时候却发现了有点不对劲。
原来一边裹着阿宁尸体的睡袋,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人打开了,阿宁的上半身露了出来,犹如安静的睡在那里一般。
这在平时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情,在戈壁中行进,进入到绿洲之前,我们上半身一般都不脱衣服,就下半身捂进睡袋里取暖,这样能够在有突发事件的时候迅速起身。
阿宁这样躺在睡袋里的样子,这一路过来也不知道看了多少眼了,十分的熟悉,然而想想,又想起她已经死去了,感觉就很凄凉。
身边的雅儿拉了拉我的手,我知道雅儿在担心我,“我没事。”
不过我睡着的时候尸体明显是完全裹在睡袋里的,是谁把她翻出来的呢?难道是潘子和雅儿?他们把她翻出来干什么呢?
“雅儿你和潘子谁最后睡着的?”是我小邪哥哥,那你睡前看有人动阿宁尸体吗?雅儿摇摇头,我睡之前看了一眼阿宁的睡袋还好好的。
雅儿你呆在这里我过去看看。小邪哥哥我和你一起。
我只好拉着雅儿站起来走到尸体边上看了下,我就发现了似乎有点不对劲,尸体确实给人动过了,双手不知道为什么,不自然地蜷缩着,整具尸体的样子有点奇怪。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天色灰暗,沼泽里不同在峡谷,四周的树木比较稀疏,没有什么东西能照出来,那燃料罐头的火苗又小,四周完全是一片沉黑,什么也看不到。
我拉着雅儿来到潘子身边,拍了拍潘子,可是潘子一般睡觉不沉,这次我怎么叫都不醒。“小邪哥哥,潘子是我捏晕的。”
我回头惊讶的看着雅儿。雅儿尴尬的笑着说:“潘子不愿意睡,要放哨我没有办法就给捏晕了,小邪哥哥我来叫潘子。”
说完雅儿蹲下来对着潘子脖子后面一捏,潘子睁开眼,一脸茫然,我没有告诉潘子是雅儿把他捏晕的。
我就让他跟着我和雅儿过来看看,潘子莫名其妙,凑过来看了看,就摇头,反而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更加不不解。
一下又想到了胖子,心说难道胖子看上阿宁身上的遗物了?这王八蛋连自己人身上的东西也不放过吗?但我印象里胖子虽然贪财,但是这种事情他也不太可能干。
潘子用一边的沼泽水洗了把脸,就走到阿宁尸体的边上,打起矿灯照了下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宁的脸上还凝固着死亡那一刹那的表情,现在看来有点骇人。
尸体给雨水打湿了,潘子蹲下去,把她脸上的头发理得整齐了一些,我们就看到阿宁被咬的地方的伤口,已经发黑发紫,开始腐烂了,身上的皮肤也出现了斑驳的暗紫色,这里的高温已经开始腐蚀这具美艳的尸体了。
雅儿看到忍不住退了一步,我看雅儿害怕,走过去让她转过头别看,雅儿听话的把头扭过去。
我和潘子就发现尸体的衣服上有好几条泥痕,潘子摸了一把,似乎是粘上去不长时间,顺着泥的痕迹照下去,我们陡然发现在尸体的边上,有几个小小的类似泥脚印的东西。
潘子看了我一眼,顺着这些泥印子照去,发现脚印一直是从沼泽里蔓延上来的,因为下雨,已经很不明显,只有尸体边上的还十分的清晰。
沼泽里有东西!我们的神经绷了一下,喉咙都紧了紧,互相看了一眼,我就拉着雅儿转身去叫醒胖子他们。
潘子站起来拿起枪,顺着脚印走到了沼泽的边上,蹲了下去,往水里照去。
胖子叫不醒,闷油瓶一碰就睁开了眼睛做起来,寒着脸看着我身后的雅儿,我知道闷油瓶在气雅儿把他捏晕,雅儿躲在我身后不看闷油瓶。
我把情况一说,他皱着眉继续看着雅儿没有说什么,依然冷着脸。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雅儿叹口气,从我背后走出来,来到闷油瓶面前蹲下,去拉他的手说:“小哥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把你捏晕,可是你必须休息,我们几个就小哥你最厉害,你要不好好休息,你还要保护我们,所以小哥我也万不得已。”闷油瓶依然冷着脸。
雅儿从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闷油瓶:“小哥给你吃糖,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看到这一幕,我差点没有忍住笑出来,在心里想,雅儿竟然把闷油瓶当小孩子哄。
闷油瓶看着雅儿手里的奶糖,皱起眉,没有去接那颗奶糖。
雅儿见闷油瓶不拿奶糖,直接把奶糖拆开,放到闷油瓶嘴边说:“小哥这叫大白兔奶糖很好吃很甜,是我知道会在这里遇见小哥,特意给小哥带的,我都没有给胖子哥哥,还有小邪哥哥吃哦!”
小哥你快吃一个尝尝。我看到这一幕好笑的摇摇头,也只有雅儿敢这样哄闷油瓶。
闷油瓶听雅儿这样说,脸色好些说:“吴雅你吃。”
“小哥,这种糖我不少吃,我都吃腻了,这是我特意给你带的,我想让你尝尝甜甜的味道。”
闷油瓶看着雅儿,最后低下头张开嘴。雅儿笑了,她知道闷油瓶原谅她了说“:小哥我们和小邪哥哥去潘子哪里看看。”
闷油瓶这才站起来去找潘子,雅儿跟在后面,经过我身边,在我手里塞了一个东西,随后对我眨眨眼,我低头一看手里躺着一颗大白兔奶糖,我看着雅儿的背影笑了,也跟了过去。
我们三个走到潘子身边,水下混浊不堪,什么也照不清楚,潘子又把那几个泥脚印照给闷油瓶看,说:“妈的,好像在我们睡觉的时候,有东西爬上来过了,看来以后打死也不能睡着了。”
照了一下脚印,闷油瓶的脸色就变了,他接过矿灯,快速地扫了一下尸体的四周就挡住雅儿不让我们再走近尸体。
“怎么了?”我问道。
“只有一排脚印,那东西还没走。”他轻声道。
我们刚才根本没有注意有几排痕迹,听闷油瓶一说,探头往脚印处一看,果然如此,这下我们就更加戒备起来。潘子立即端起了自己的短枪,瞄准了阿宁的尸体。
我们后退了几步,另一边的闷油瓶举着矿灯照着尸体让雅儿躲在他身后,一边示意我立即去把胖子弄醒。
雅儿说:“小哥我和小邪哥哥一起去叫胖子哥哥。”闷油瓶点头。
之前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之后又遇到了阿宁突然死亡的变故,我的神经早已经承受不住了。
现在没消停几分钟神经又绷紧了,让我感觉到十分郁闷,不过我也没有害怕,我和雅儿退后到胖子身边,我先从胖子身上摸出了匕首,雅儿也掏出她兜里的匕首拿在手里,我然后拍了他几巴掌。
可胖子睡得太死了,我拍了他几下,他只是眉头稍微动了一下,就是醒不过来。
而我一下打下去,却感觉到他脸上全是汗,“小邪哥哥我觉得胖子哥哥不对劲。”
我也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有人会睡成这样,难道是生病了?然而摸胖子的额头却感觉不到高温,我心说难道在做梦?
正想用力去掐他,忽然我就看见,在胖子躺的地方的边上,竟然也有那种细小的泥印子。而且比阿宁身边的更加多和凌乱。
我心说不好,赶紧站起来拉着雅儿退后,叫唤了一下潘子。
“怎么了?”潘子回头,我指着那泥痕迹的地方,让他看。“这里也有!”
潘子一边瞄着阿宁的尸体,一边退到我和雅儿身边,低头一看,就骂了一声娘,并把枪头移了过来。
一边的闷油瓶回头也看到了,退了过来。
雅儿看潘子在她身边,偷偷塞了颗奶糖给潘子,潘子感觉手里有东西,回头看雅儿,雅儿对潘子眨眨眼,潘子低头去看,手里多颗奶糖,刚要说什么,雅儿就做个嘘的动作,潘子笑着点点头。
随后四个人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胖子。我心说这情形就复杂了,尸体还好办,也容不得我多考虑什么。
潘子看了一眼闷油瓶,两个人就做了一个手势,显然是交换了什么意见。
潘子举起枪退到脚下岩石的边缘,远离了尸体和胖子,这样可以同时监视两个方向。
而闷油瓶把灯递给我,让我照着胖子,对雅儿说:“吴雅,保护好自己。”
雅儿点头说:“小哥你要小心。”闷油瓶恩一声,把我手里的匕首拿了过去,毛腰以一种很吃力的姿势走到胖子身边。
这是一种半蹲的姿势,双脚弯曲,人俯下身子,但是却不完全蹲下,这样可以在发生变故的时候保持最大的灵活。
他靠近胖子,头也不回就向我做了一个手势,让我把灯光移动一下,照向胖子身边的脚印处。
气氛真糟糕,我心里暗骂了一声,心说这种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到头?我把灯光移过去,就在那一瞬间,忽然有两三个不明物体以飞快的速度,从胖子的肩膀下冲了出来,一下子就掠过了灯光能照到的范围。
那速度太快了,只是一闪我眼睛就花了。但是我的手还是条件反射一般直接向着那几个东西冲出来的方向划了过去。
可惜什么都没照到,只听到一连串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跳进沼泽的声音。同时阿宁的尸体那边也突然有了动静,同样的一连串入水声,好像是在田埂边惊动了很多青蛙的那种感觉。
闷油瓶反应惊人,但是显然对于这么快的速度,他也没辙。他只是飞速转身,看了一眼雅儿没事,连第一步都没追出就放弃了,他忙挥手让我过去,去照水里。
我冲过去举起矿灯朝水中照去,一下就看到水中的涟漪和几条水痕迅速地远去,潜入沼泽里,雅儿也跟着跑过来。
“是什么东西?水老鼠?”我问道,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以前九十年代城市建设还没这完善的时候,见过不少这种老鼠。
闷油瓶却摇头,脸色阴沉:“是蛇!是那种鸡冠蛇。”
我咋舌,看着地上刚刚留下的一连串印记,忽然意识到没错,那就是蛇形的痕迹,难怪有点像脚印却又不是。
心里顿时冲起了不祥的念头,传说这种蛇报复性极强,而且行事诡异,现在果然找上门来了。
我这时候发现胖子还是没醒,不由心里咯噔了一声,心说难道胖子已经被咬了?
我立刻过去看胖子,结果雅儿却比我先跑一步被闷油瓶给拉住,“小哥我去看胖子哥哥。”闷油瓶不让。
我对雅儿说:“我过去看胖子,你站在这里。”
因为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蛇都走了,所以我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先推了他一下。没想到这一推他就醒了,而且一下就坐了起来,脸色苍白,但是人还是迷迷糊糊的。
他看着我们几个,又看了看天,有点莫名其妙。看我们如临大敌似的看着他,隔了半天才道:“你们他娘的干吗?胖爷我卖艺不卖身的,看我也没用。
雅儿这时候才被闷油瓶松开手,赶紧跑到胖子身边蹲下来问:“胖子哥哥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胖子摸摸雅儿头说:“小可爱你别担心胖爷没事。”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没事,我们松了口气。而我还是不放心,过去让胖子转过来,给他检查了一下,确实没有被咬。
胖子看我让他脱衣服,更觉得莫名其妙,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胖子将信将疑,雅儿看胖子没事,把一颗奶糖塞在他手里,胖子低头一看手里一颗奶糖,雅儿笑着做了个嘘的动作。
我们也没空和他解释了,又起身走到阿宁尸体的边上。
我照了一下附近的沼泽,完全是黑色的,什么也看不见,尸体边的石头上全是刚才那些蛇离开的痕迹。
“他娘的邪门,难道这睡袋是这些蛇打开的?”潘子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一边用枪拍了拍尸体的上下,看还有没有蛇在里面。
没有蛇窜出来,但是我感觉到非常不安,一种梦魇一样的恐慌在我的心底蔓延开来。我们睡觉的时候,有几条鸡冠蛇从沼泽中爬了上来,爬进了胖子和阿宁的身下,还不知道怎么样打开阿宁的睡袋。这实在太诡异了,它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看着漆黑一片的沼泽,总感觉,肯定要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
我看雅儿脸色不太好,担忧的问:“,雅儿,你怎么了?”小邪哥哥我没事。我在看潘子,胖子。脸色也不太好。
看来都有这种感觉,闷油瓶蹲了下来,检查了一下阿宁的尸体,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做了个手势,让我们都把矿灯打开,他要仔细看看四周水下的情况。
我们照闷油瓶说的办,一边的胖子也来帮忙,我们打开矿灯分四个方向,就开始扫射水里,才扫了没几下,忽然身后的胖子惊呼了一声。
我们以为蛇又出现了,马上转身,顺着他的灯光看去,就看到我们面前的沼泽中大概二十几米处,竟然有一个人影,好像是从沼泽的淤泥里钻出来的。
一只矿灯的光芒无法照清楚,立即所有的灯都汇聚了过去,只见一个浑身污泥的人,站在齐腰深的水里,犹如一个水鬼直勾勾地看着我们。
“狗日的,这是什么东西?”胖子喊道。
闷油瓶仔细一看,惊叫了一声:“天哪,是陈文锦!”说完看着我说:“吴邪照顾好吴雅,就跑过去。”
那一刹那,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能肯定那人就是文锦,我看过去那人的脸上全是淤泥,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但是这时候也没有时间过多地考虑什么,潘子叫了一声“去帮忙!三小姐我背你。”
潘子,我没事你不用背我。我和胖子同样不放心看雅儿,“小邪哥哥,胖子哥哥我们快去帮小哥。”
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不能把雅儿一个人丢在这里更危险,我们几个人只好一下全跟在闷油瓶后面冲下水去。
冲下去没几步就是淤泥,沼泽的底下有一层水草。我没有穿鞋子,那油腻淤泥和水草刮脚的感觉好比是无数的头发缠绕在脚上,实在令人头皮发麻,几步扑腾到水深处,我们甩开膀子游了起来,还好雅儿也会游泳。
闷油瓶游得飞快,一转眼就冲到了那个人的附近,那地方似乎水位不高,他挣扎着从水里站起。
随即潘子也爬了上去,接着是我拉着雅儿和胖子。我的脚再次碰到水底,发现那地方是个浅滩,感觉不出水下是什么情况,好像是一些突出于沼泽淤泥的巨大石头。
这时候离那个人只有六七米,我近距离看着那个人,心突突直跳,异常的紧张。
文锦算是一个关键人物,一直以来她好像都是传说和照片里的一个概念,如今出现在我面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她。
然而这里只有胖子拿着矿灯,他刚站定没缓过来,灯光晃来晃去,我拉着雅儿根本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况。
闷油瓶已经冲了过去,显得格外的急切,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作风,我看着他几乎能够碰到那人了,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忽然一个转身缩进了水里,向一边的沼泽深处逃了。
我们一下都急了,纷纷大叫,可是那人游得极快,扑腾了几下,就进入了沼泽之后的黑暗里,一下竟然就没影了。闷油瓶向前猛地一冲想拉住,但还是慢了一拍。
这看着只有一只手的距离,但是沼泽之中人的行动十分的不便,有时候明明感觉能碰到的东西,就是碰不到。
不过闷油瓶到底不是省油的灯,一看一抓落空,立即就一个纵身也跳进了水里,顺着那人在水面上还没有平复的波纹就追了过去,一下也淹没在黑暗里。
我一看这怎么行,拔脚也想跟过去,但是一下就被前面的潘子扯住了,水底高低错落,我被一扯就摔倒,喝了好几口水,站起来潘子立即对我道:“别追了,我们追不上。
我们几个只见这后面的沼泽一片漆黑,我们慢了半拍,进去之后必然是什么也看不到,根本无从追起,在很多时候,慢了半拍就等于失去了所有的机会,现在只有希望闷油瓶能追到她。
我们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又面面相觑,胖子就奇怪地问:“我操,怎么跑了,你们不是认得吗?难道被我们吓着了?”
我想起那人的样子,心说不知道谁吓谁,潘子问我道:“那人真的是文锦?”我身边雅儿一直很安静。
我哪里看得清楚,摇头说不知道,那种情况下,也不知道闷油瓶是怎么判断的,刚才从我们看到那个人到他叫起来也只有一瞬间,他的眼睛也太快了。
不过,说起来,在这种地方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出现的这一个人,很容易就让人想到是文锦,可是如果真是她,她又为什么要跑呢?不是她引我们到这里来的吗?
“现在怎么办?”胖子就问我们道,“小哥连矿灯也没拿,在那丛林里几乎是绝对黑暗,他这么追过去会不会出事?要不咱们回去拿装备进去支援?随后又看我身边雅儿,我这才看到雅儿脸色苍白。
小可爱你怎么了?雅儿摇摇头“我是担心小哥。”雅儿,小哥一定没事的,你别担心。
潘子脸上也露出担忧的表情道:“应该不会,那小哥不是我们,我相信他有分寸,况且我们现在进去也不见得有帮助,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他来救我们。我们几个先离开这里,三小姐一个姑娘她在水里会害怕。”
我想起刚才闷油瓶朝那人冲去的样子,那样子不像有分寸的,说起来,我总觉得进入到这个雨林之后,闷油瓶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我又实在说不出到底哪里有区别,我和胖子点点头。
我们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闷油瓶回来,身上好不容易干了,这一来又全泡起了褶子,一路进来我们就几乎没干过,这时又感觉到浑身难受。
胖子说:“我们不要在水里等了,还是到岸上去,这里的水里有蛇,虽然在水中蛇不太会攻击人,但是那种蛇太诡异了,待在这里还是会有危险。”
又想起他说那蛇的事情,我们下半身都在水里,水是黑的,完全看不到水下的情况,听到这个还是毛毛的,于是便应声,转身拉着雅儿朝出发地游过去。
上了岸,胖子抖着自己的胸部,一边搓掉上面的泥,一边看刚才我们背包四周那些蛇的印迹。
我坐到篝火边上,雅儿坐在我身边,这次出奇的安静,我以为她内心担忧闷油瓶也没有说什么。
我坐在哪里稍微缓过来点儿,此时脑子里乱了起来,一方面有点担心闷油瓶,他就那么追进沼泽,想想真是乱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另一方面,这一系列的事情让我很不安。
阿宁的死其实是一个开始,但是当时更多的是震惊,现在想想,野鸡脖子在我们睡觉的时候偷偷爬上来干吗呢,几乎就是在同时,沼泽里还出现了一个人,还没有进沼泽就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事情,实在是不吉利。
这地方还没进去,就给人一种极度的危险感,甚至这种感觉,和我以前遇到危险时候的感觉还不同,我总感觉这一次,可能要出大事。
这也可能和闷油瓶的反常有关系,虽然我不愿意这么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在闷油瓶的身边,我没有以前那种安定的感觉,反而更加觉得心神不宁,而且雅儿也和平常表现的不一样。
这时候再回想起之前下决定来这里的情形,真是后悔得要命了。
“小邪哥哥。”雅儿拉我的衣服,我看雅儿脸色依然惨白,“怎么了?”
“小邪哥哥,我想去一边清理下衣服。”我看了看潘子和胖子,“雅儿,你别去太远的地方。”我知道了小邪哥哥。
胖子哥哥,潘子,我去一边整理下衣服。
“三小姐那你别去离我们太远的地方,容易有危险。”
“小可爱,你要遇到什么危险大喊一声,胖爷立马过去。“
我知道了胖子哥哥,潘子,我就去旁边,马上回来。
我们三个点头让雅儿去一边整理衣服,毕竟我们三个都是大老爷们,雅儿不好意思当着我们面整理衣服。
潘子看雅儿去一边整理衣服,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也把自己衣服脱掉处理完就来提醒我,我也把衣服脱了去烤,一边我们加大了火苗,提醒去追陈文锦的闷油瓶我们在这里,也让一边整理衣服的雅儿不害怕。
吴雅走到一边根本没有整理衣服,而是继续往前走,刚才去追陈文锦的时候,剧烈跑动,又在水里游,一不小心呛了几口水,胸腔里又开始发痛。
努力忍着,不想让大家发现担心她,到时候还要照顾她,拖他们后腿。
她身上现在除了兜里的匕首,再无其他的,连个照明的都没有,她的背包还留在刚才休息的地方,那里面还有纱布消毒药,吃的,最重要里面有几只血清,希望后面小邪能能用到。
吴雅忍着痛摸黑往前走,没走多远再也忍不住胸腔里面的痛,用手捂着嘴劲量让自己不咳,胸腔越来越痛,停在一颗大树下休息,用手捂着嘴,血从嘴里咳出来,顺着手缝流下去。
吴雅觉得她这次可能要死了,再也坚持不住,趴在烂泥里,边咳边看手上的血:“三叔,我还能见你最后一面吗?”彻底失去意识。
吴雅不知道她昏迷没有多久,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把她从地上抱起来离开。
胖子口出恶言说:“这点儿小火苗有点像招魂灯,别再把沼泽里的孤魂野鬼招来。”潘子张嘴就骂。
不过胖子说得也有道理,这确实有点像,我心里不舒服,就又打起矿灯,在石头上一字排开,这样看着也清楚一点。
我拿着矿灯走到阿宁的尸体边上,想放在她的头边,可走过去一看,我忽然意识到哪里有点不对,再一看,我脑子就“嗡”了一声。
阿宁的尸体竟然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空空的睡袋。
我心说坏了,忙向四周察看,然而四处都没有,一下便慌了手脚,心说这是怎么回事,这荒郊野外的,难道诈尸了不成?忙唤来胖子和潘子看。
两人一看也傻了,胖子大骂了一声:“狗日的,谁干的?”大家都条件反射地往四周去找,这动作我们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都蒙了。
然而四周一片寂静,既没有人,也没有听到任何野兽的声音。我立刻感觉到一股恐惧袭来,这西王母古城里必然没有其他人,睡袋附近又没有野兽的脚印,我们都清楚不可能有什么搬动这具尸体,难道真的是诈尸了?
想起之前那个诡秘的梦,我不由喉咙干涩,心说难不成要噩梦成真。
胖子和潘子到底是见过大世面,此时没有慌乱,而是立即蹲了下来,翻找睡袋,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睡袋一翻开,潘子又倒吸了一口冷气,就看到睡袋里面,竟然全是蛇爬过的那种泥痕,睡袋下面也全部都是,痕迹很杂乱。
显然这里爬过的蛇数量极其多,摸了一把,黏糊糊的,痕迹非常新,显然是刚才留下的。
胖子脸色大变,惊讶道:“我操,难道是那种蛇把尸体搬走了?”
潘子不信:“这不可能,蛇怎么能把这么重的一具尸体带走?”但是他的脸色也变了,显然这里的痕迹表明胖子说得是对的。
“那你他娘的就要问蛇去了。”胖子顿了顿又道,“不过蛇这种东西很功利的,总不会是为了好玩,肯定有原因!没想到这娘们死了也不得安稳,倒是合她的性格。”
我想着,心情压抑了起来,刚才那一系列的事情,每一件都没头没尾,而且全部都让人摸不着头绪,这感觉实在太糟了,想着有点失控,心说怎么可以被蛇欺负,边想着边拿起矿灯,对他们说:“我们一来一回也就几分钟,这尸体肯定还在周围,我们去找一下。”
还没站起来,就给潘子拉住了:“找个鬼,几百条蛇,你找死。”
“可是,她总不能葬在蛇窝里。”
胖子把我的矿灯抢了回来,潘子就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三爷,你得想开,人活着才是人,死了就是个东西,臭皮。
“那你他娘的就要问蛇去了。”胖子顿了顿又道,“不过蛇这种东西很功利的,总不会是为了好玩,肯定有原因!没想到这娘们死了也不得安稳,倒是合她的性格。”
“天真先别管阿宁,你过去看看小可爱整理好衣服吗?”
我这才想起雅儿去一边整理衣服怎么去那么久。
我连忙去找整理衣服的雅儿,来到雅儿刚才的位子,没有人,我大喊一声:“胖子,潘子,雅儿不见了。”
什么?小三爷,天真,你说什么?二人急忙赶过来,一看果然没有雅儿的影子,胖子气的大妈一句,妈的小可爱去哪里了?
潘子说:小三爷你和胖子留在这里等小哥,我去找三小姐。潘子我也去,胖爷我也去。
你们都别去,你们去了小哥回来找不到我们。小三爷你就别添乱了。
说完潘子拿过我手里的矿灯离开,我只好跟胖子着急的等闷油瓶和潘子把雅儿找回来。
潘子出去半个小时回来,我却没有见他身后有雅儿,潘子脸色非常不好,我连忙上前问:潘子雅儿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小三爷我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三小姐。
什么?大潘你没有找到小可爱,坏了小可爱不会也被那群蛇给弄走了吧?
胖子此话一出,我和潘子脸色都不好看,潘子直接骂:胖子你他妈说什么的,你才被那群蛇弄走了,三小姐肯定和我们走丢去找小哥,等会说不定和小哥一起回来。
胖子知道自己说错话,打了自己一巴掌说:“对大潘说的对,小可爱肯定找小哥去了,天真你别乱想,小可爱马上就回来。”
我看着漆黑的树林,我在心里祈求雅儿是去找闷油瓶,我们三个回到原来的地方期待着闷油瓶带雅儿回来。
抱着吴雅的黑衣人,看着怀里昏迷的人,找个比较干净石头把她放下。
把自己的背包拿下来,打开拿出一枝针,里面有液体,对着吴雅脖子扎进去,把液体打进她身体里。
黑衣人打完针离开了,没有过多久拿些树枝,从兜里掏出火源,点了好久才把火点着。
弄好一切,黑衣人来到吴雅身边坐下来,看一眼昏睡的人,闭上眼睛休息。
昏迷的吴雅,感觉全身发冷发痛,忍不住发抖,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
闭上眼的黑衣人,像感觉到身边昏迷的人不对劲,睁开眼看到火光下的吴雅浑身颤抖,脸色通红满头大汗。
黑衣人把吴雅从石头上抱起来搂在怀里,用手一摸皱起眉,她在发高烧,黑衣人把外套脱掉盖在她身上,又去拿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枝药,打在她身上。
打完黑衣人给吴雅整理好衣服,这次没有放石头上,而是把她搂在怀里叹口气,才闭上眼睛。
等吴雅醒来睁开眼,动了一下身体,全身都痛。
搂着吴雅的黑衣人醒了:“小妹妹你醒了?”
吴雅抬起头,看到带一副墨镜的人。心里想:“哥哥?哥哥怎么会在这里?她死了吗?”
黑眼镜看着傻住的吴雅,以为她高烧没有退,拿手摸摸她额头,又摸摸他的额头,温度差不多,烧应该退了。
吴雅这才反应过来,“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死了?”又看看四周,昨晚燃烧的树枝已经灭了。
激动的抓住黑眼镜的衣服说:“哥哥你啥时候也死了?这里是地狱?”
黑眼镜皱眉心里道:小妹妹烧傻了?
“哥哥你快告诉我,你也死了吗?”
黑眼镜这才明白过来,吴雅以为他死了,她也死了,现在在地狱。
黑眼镜伸手掐吴雅的脸颊坏笑着说:“小妹妹,瞎子就这么像坏人?死了就下地狱?”
吴雅被黑眼镜掐的脸颊很痛,赶紧拿手拉开说:“哥哥你快放手很痛。”
黑眼镜说:“就是让你痛你才知道你死吗?”
她能感觉到痛,那她就是没有死。“哥哥我没有死?”
黑眼镜点头,松开掐雅儿的脸颊。
雅儿松一口气说:“太好了我没有死,哥哥也没有死。”
黑眼镜好笑的揉揉怀里吴雅的头:“小妹妹瞎子真是服了你,你又跟过来,要不是你二叔给你三叔打电话说:“在杭州上课的吴雅是假的,是阿宁找人假扮的。”
“不然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发现木木是你伪装的,之前瞎子也怀疑过木木是你,后来看你对哑巴的态度就没有继续怀疑下去。要不是三爷让我过来找你,你差不多只能变成鬼来见瞎子。”
“哥哥你说是我三叔让你找我的?”
是。那我三叔在哪里?他没有事吧?
你三叔和其他人继续前进,三爷他没有事。
吴雅一听三叔没事,松口气说:“哥哥我们快去找三叔。”说完从黑眼镜怀里站起来。
黑眼镜因为搂着吴雅睡了大半夜,现在腿脚有些麻木说:“小妹妹,你半夜发热可是瞎子把你搂在怀里睡一夜,瞎子的腿现在被你压麻,起不来怎么办?”
啊?吴雅赶紧蹲下来拿双手轻轻捏黑眼镜的腿:“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捏捏,你觉得好些没?”
黑眼镜看着单纯的吴雅,他现在算是了解她的性格,平常傻头傻脑,一旦遇事认真对待,有时候也腹黑。
不错手上力道在大些。吴雅又加大点力道帮黑眼镜捏另外一条腿,哥哥这样呢?嗯可以。
黑眼镜坏笑看给他捏双腿的雅儿,从包里拿出一盒青椒肉丝炒饭给雅儿。
吴雅惊讶道:“哥哥,你不会每次下墓都带着这个吧?”
黑眼镜点头道:“不喜欢吃这个?包里只有这个。”
吴雅摇摇头,不是的哥哥,我只是好奇而已。
瞎好奇什么,赶快吃。吃了和你三叔汇合。二人吃了东西喝点水。
黑眼镜问吴雅:“小妹妹,你是回去找哑巴,还是找你三叔?”
吴雅考虑一下,她心里想找张起灵又想找三叔。“哥哥我想找三叔。”
黑眼镜:“怎么?你不找哑巴?”
吴雅摇头说:“小哥,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想在拖他后腿,我在的话只会耽误他,还要分心照顾我,我想去找三叔,我怕这将是最后一次见他。”
黑眼镜叹口气说:“来小妹妹,瞎子这就带你找三爷去。”
吴雅笑着说好,一路上都拿着匕首在树上留记号。
我将矿灯放到原本想放的位置上,看着空空的睡袋,心中非常的酸楚,胖子却把我的几盏矿灯全部调整了方向,照着四周的水面,说是要警惕一下。
胖子的行为让我立即又担心起雅儿,她真的去找闷油瓶了?
我也担心闷油瓶,他能保护雅儿吗?如果是在古墓之内,我必然不会担心他,因为那是他轻车熟路的地方,但是像胖子说的,蛇这种东西是不讲道理的,咬一口就死,你拿它没辙。
我们又合计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继续等闷油瓶和雅儿回来。这晚上必然是不敢睡了,三个人背靠背坐在一起,看着四个方向挨夜。
此时其实时间也不早了,只过了一会儿天就亮了,随着晨曦的放光,持续一个晚上的压抑减轻了不少,我们也少许放松了,不过闷油瓶和雅儿却没有回来。
我们重新审视沼泽,没有晚上那么恐怖,不过雨停了,没有雨声,四周只剩下流水的声音,还是安静得异样。远处的雨林之中漆黑一片,天亮不天亮似乎和雨林深处的世界一点关系也没有。
闷油瓶和雅儿没有消息,我又开始焦虑起来,我很少有这种随时会失去任何一个人的感觉,现在却感觉这里的人随时有可能会死,这大概是因为阿宁的死亡,打破了我的一些先入为主的感觉。
潘子和胖子也有点担心,潘子对我说:三小姐和小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胖子也安慰我道:小吴别路思乱想,小可爱和小哥一定平安无事,这让我心里舒服些。
我们吃了点东西,潘子回到峡谷口,捡了些树枝回来晒干,烧了个篝火。
我问他想干吗,他说我们已经过了峡谷,基本的情况都知道了,时间也过了几天,三叔他们如果没有意外,应该马上就会到达峡谷口,这里昨天虽然还有小雨。
但是戈壁已经被太阳晒了好几天了,现在地上河还不知道在不在,他要在这里做一个信号烟,一来,标示我们的位置,让三叔知道我们已经进去了和我们进去的路线;二来,也可以警告三叔,让他们提高警惕,三来,也让闷油瓶和雅儿看到。
潘子说完就从包里掏出一种黄色的类似于药丸的东西,丢入了炭堆中,很快一股浓烟就升了起来,他告诉我这是海难时候求救的信号烟,是他托一个还在部队的战友弄来的伞兵专用军货,就这么几个球能发烟三四个小时。
我道:“能不能告诉三叔这峡谷里有毒蛇?”
潘子摇头,说不同颜色的烟代表着不同的意思,但都是简单的意思,这黄色代表的是前路有危险,要小心前进,更复杂的交流,要等到三叔看到了烟,给了我们回音后他才能想办法传达过去。
三叔他们所处的地势比我们高,应该很容易就看得到,我们要时刻注意峡谷的出口方向,或者四壁上有没有信号烟响应。
这倒是一个非常有效的远距离的沟通方法,我看着烟升上半空,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安全感,如果三叔到了并和我们会合,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他们人强马壮,我想最起码晚上能睡个囫囵觉。
潘子每隔两个小时添一次烟球,第一次烟球熄灭后,没有任何的回音,闷油瓶和雅儿也没有回来,我们也没有办法,只好干等。
吴雅和黑眼镜走了将近一上午还没有和三叔汇合,黑眼镜比较照顾她,已经放慢脚步拉着她走。
可是吴雅觉得她还是走不动,温度还高,浑身难受,身上的衣服早已经干了,又被汗水打湿,黑眼镜中间提出几次背她,她都拒绝了,黑眼镜只好继续拉着她和三叔汇合。
走着走着吴雅觉得头昏眼花,胸腔又开始痛起来,咬牙没有吭声。
又走了十几分钟,吴雅觉得坚持不下去,睁开黑眼镜的手,捂着嘴咳嗽起来,嘴角又开始出血。
黑眼镜一看皱眉道:“小妹妹。”
吴雅边咳边回道:“咳咳,哥哥我没事,咳咳。”黑眼镜给吴雅拍后背。
吴雅咳了一会深吸一口气,努力憋着不咳嗽,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对黑眼镜虚弱的说:“哥哥我好些了,我们继续和三叔回合。”
黑眼镜问道:“小妹妹,我没遇到你之前你们都遇到了什么?”皱眉想:“有哑巴在不至于让小妹妹受那么重的伤?”
黑眼镜昨晚找到昏迷不醒的吴雅,给她做了简单的检查,发现她身上并没有受什么伤,都是一点擦伤已被处理过。
他给吴雅打了抗生素,现在她一咳嗽就出血,看来内脏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