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定格在凌晨2:40分,柳下意识的看过表和行李架上的行李及吉他,这样不断去确认随身物品已经成为本能。
窗外一片漆黑,整块窗只是一个黑洞,车厢内荧光灯整夜都亮着,照着的还是一张张木讷的脸。刚刚过往的经历成了柳不愿提起的黑历史,柳刻意的去忘记,不断的说服自己这个夜是一个梦魇而已。
火车机械的行进着,按着轨道延伸的方向,没有因为黑暗而愤愤不平,也没有因怯弱而无精打采,火车依然稳健,感觉得到不会因为夜深而放慢脚步,就这样稳健的奔驰着一点一点的去穿越黑暗。
毫无睡意,柳听着车厢里形成的各种小团伙气愤的说着刚发生的事,整个车厢里没有睡着的人。被伤害的人痛骂讲述着刚发生的一切义愤填膺,旁观的人随声附和同仇敌忾。如果刚才有这样的声势想来区区六个臭毛贼早就收拾的服服贴贴的。
柳完全没了睡意,把杨绍良放在桌子上的烟拿了一支放在唇上,烟的气味和干稻草味有点相似,只是烟多了香精浸过后的香味,柳没有犹豫,打着了火机,火焰接近烟头时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头的烟丝闪着火红色,一股烟直入柳的肺部,柳猛烈的咳喘起来,眼泪被烟气和肺部的咳嗽逼了出来,整整咳了三十秒,绍良惊到了,用手拍着柳的背。慢慢缓过来的柳和绍良淡淡的笑了笑,伸手用绍良递过来的纸把鼻涕和眼泪擦掉,看着杨绍良重新温柔的吸了一口点燃了的卷烟,和绍良对视而笑。绍良很大路的点上一支烟,老练的吸上一口,很享受的让烟停留在身体里玩味着,终于玩味够了后长长的吐了出来,发出呼呼的声响,含笑看着柳。柳也学着绍良的样来了一次。这次两人同时大笑起来,他们俩不明就里的大笑着,你看我笑,我看你笑,柳又擦了一次眼泪,舒服的吸着烟,像个男人样。
窗外还是黑,随着汽笛声的响起火车慢慢的减速,车窗外有了灯光,亮光越来越亮,柳想应该是到某个站了,听车厢里的人说着“水城到了”,大名顶顶的六盘水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柳喜欢“水城”这个名字,不喜欢六盘水这个官名,“水城”透着霸气,自小就喜欢城,是城就有城墙就自命不凡,加之早有老师同学通告过“水城”的治安状况堪忧,民风相当强悍,匪气十足让同学们谨慎处之。但柳还是喜欢“水城”两字。
列车停稳了,月台上小贩忙碌着,走道里也冲上来卖各种吃食的小贩,叫卖着自己的货色,柳拦住了一个身材矮小精瘦的男小贩,成功的从他手里四元钱买了两个米粽子,并且每个从三元讲到了两元。柳把粽子拿了一个给绍良,两个人又笑了笑。柳只要绍良给了他东西,柳就会记得下次要么买东西给绍良要么去付钱,这是爸妈教会他的,再没钱也不能占别人的便宜,没有就不要拿别人的。
火车又开动起来4:50分,吃完粽子,绍良拿了一支烟给柳,柳憨憨的拿着,绍良打着火机凑了上来,柳左右换着手终是不顺手没点燃,绍良又打了火这次倒顺了,烟点着了,两个人随意的聊着。
车上的人渐渐又沉寂下来,讲话的人少了,都有一搭没一搭的,疲倦席卷整个车厢,柳和绍良也没有说话,困倦起来打起了瞌睡,寂静无声,只有哐当声。
柳在离家的12个小时后就学会了抽烟。不到一天的经历丰富多彩一言难尽,比飞弛而过的窗外风景转换的还要频繁,叫人应接不暇。
当阳光照进车窗,车窗切割着光线,把阳光割成一个一个的片段,晃荡着眼。晨曦里的原野,地上升腾着迷雾,树木和屋舍和云南的不同,气温下降了几度,柳被晃眼的阳光和身体的发冷唤醒,睁开疲劳的眼睛,窗外的风景很美,柳看了眼行李,换个姿势躲过晃眼的阳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又昏沉的睡了过去,做着一个又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