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乘的大巴车飞驰在海口至儋州宝岛新村的柏油路上,海口市的繁华柳和同学们还未体验,就急赶着坐上了开往学院的大巴。坐上大巴已经下午5点多了,看来肯定又不能整点吃饭了。海南岛更热,热的柳怀疑人生,当初报志愿时,看到学院招生分数线低而且招生人数众多,柳和父亲想都没想第一志愿就报了海岛上的学院,只要能上大学,其他都无关紧要。父亲不曾见过世面,对祖国的广袤完全没有认知,从柳行李里带着的棉被褥就知道当时的父亲见识不超过方圆四百公里,更别说会去了解海南岛的地理气候水文人文。当然更不会去关心海南人民怎样去过寒冷的冬天。长了见识的柳告诉老爸海南岛只有雨天晴天台风天。怀疑归怀疑,人生还是要继续,一路的遭遇柳早就怀疑人生了,但大多因为人生的百态而非身体的折磨,最让人怀疑的是无法分辨经由的是非对错。听话上不了车,霸道有得吃喝,欺负人得利,老实人遭殃,有着“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你能分辨这变幻莫测的世界”的迷惘。还好在人生观没有完全坍塌时柳乘坐的大巴开在海岛中线去学院的路上。
天就是单一的热,太阳被雾气遮挡住了,光线并不刺目,热气并没有消退。同学间热切的交谈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离学院不到两个小时车程。当年十万大军下海南,在深圳特区成功模板的复刻下的海岛成功的吸引一众渴望成功的人,原想海口一定很繁荣很大,没想到仅半个小时车程就把城市抛在身后,车进入海岛腹地,公路异常的笔直,两旁的树木繁多品种杂乱但长的却异常葱翠,树不高树冠很大很圆都成伞状,老师心情也好跟同学介绍有特点的树木名录,车上传递着仿佛久远的课堂笑声,这样的笑是教学相长时会心的肯定和认同。
车窗全部敞开着热浪滚过身上的汗液,而在笑里确又加上一层汗水,青春是洋溢着的热情,在海岛的高温下,他们向往更热烈的日子,向往着学院每个精彩的时刻“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来吧,让我编织你们,用青春的金线,和幸福的璎珞,编织你们。”柳盯着窗外的树木,热带丛林在眼里是奇异的画,当画变成现实时,闪过眼前的风景是虚构的世界,在虚构的世界里穿行充满未知的兴奋和胆怯,思绪飘出了车外,憧憬起了学院。
终于到达了朝思梦想的学院,在通往学院的路上有一个门坊,两边挂着字牌,左边写着“华南热带作物学院”,右边“华南热带作物研究院”同学们集体发出了欢呼声,已经午后7点多了,斜刺里的阳光异常的有温度,温暖着经过的这群天之骄子。
原以为大门坊后就是美丽的校园,车没有停的意思,继续行进着,老师解释着“这是宝岛新村,当地人称那大镇,学院在镇的旁边”同学欢呼的嘴变成了“欧”的形状,眼睛也是“欧”的睁着,经过热带小镇凌乱的街道,大巴转进了横书“华南热带作物学院”的大门,停在了宿舍区楼下的道路边,车上车下人声嘈杂,车上的同学翻拿着自己的行李相接着走下了车。
柳和绍良下了车,懵逼的看着车下满眼的人,听到说话的都是云南各地的方言,一个瘦高个鹰钩鼻顺直发的男人问柳“给是昆明呢”“是呢”柳有点犹豫的说着,这一路柳一直没明白自己是不是昆明人,柳认为自己是昆明地区人绝对不是昆明人,杨绍良认为柳是昆明人,自己是文山人。鹰钩鼻男人不由分说抢过柳的行李向宿舍区走去,他声音鼻声很重的问着“你叫懒样名字”“我叫徐柳”。柳想跟上鹰钩鼻时,绍良被其他人拉着去了别处,等柳简单和绍良约好报到后再约见时,回头不见了鹰钩鼻,人群中柳心里一惊生怕行李丢了,一路尽盯着行李了,丢了死的心都有,竟当下急出了一身汗。正在后悔时见鹰钩鼻转了来找到柳,柳顿感释然。两人简单的说了几句,鹰钩鼻把柳带到宿舍楼下的一个红布标下的桌子旁,桌子旁的人向柳问了姓名,简单的交待几句你的宿舍在302园林系,柳没有完全明白怎么回事跟着鹰钩鼻上了一栋宿舍楼。这是一栋只有三层的外走道建筑,在建筑的一端设两米多宽的楼梯,房子看着很旧,三楼楼梯间顶有一块绿色苔迹,整个屋顶内墙有漏雨形成的印记,斑斓的有点让人厌恶。柳在罗嵘的建议下选择靠窗最里的下床,把行李全部放在床板上,听了罗嵘的话拿了口缸跟着罗嵘去食堂打饭。
刚才路上罗嵘做了自我介绍,他是89级植保系植物检疫专业。到了食堂柳点了想吃的饭菜,罗嵘拿了菜票给打菜的阿姨,而后又拿了几张红绿各色的塑料菜票给柳,说有事先走了。
柳在食堂坐着吃着饭,第一次学院的饭没有吃出味来,刚才一路柳完全是懵的,只是跟着罗嵘被安排着。心里很喜欢学院的传统,认一个人款待一个免费的食堂饭。本以为入学的重要时刻会期待有一种仪式,没想到竟然模糊混沌的无法忆起,一路和“老土狗”罗嵘说了些什么怎么也记不得了,记得“老土狗”抢行李和塞菜票时的表情,其实是没有表情,完全是漠然脸,记得“老土狗”当时没露过笑意,心里一定是失望没遇到昆明漂亮学妹,随便捡个了事,这就是缘分,阴差阳错的强大存在着,这就是天命,昊天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