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成发现在其前锋步军大阵后方,虽有旌旗遮挡,但却有尘土飞扬且久久不散,依稀还有人影在走动忙碌,再估算距离便知道这一定是其回回炮阵地了。
于是对丁黼道“府尊、曹总管请看,这尘土飞扬处便是回回炮阵地,距离城墙二百二十步上下,我方能够到的只有床弩。
然,蒙古对我军床弩熟悉,必有所提防,应该会在炮阵前方设盾墙或土堆,以躲避床弩攻击。
若是盾墙,学会则有一物可破,请陈教授将弩炮使用法演示给两位大人。”
陈世文将一枚弩炮取出,展示给丁曹二人。
“府尊、曹总管请看,这便是学会之弩炮,内有一斤强力火药,外裹若干铁渣铅弹。用时须绑缚在弩箭上,由床弩射出,钉在对方盾墙或炮身上,待引线燃尽后爆炸,可摧毁器械杀伤人员。”
丁曹二人拿着弩炮细细观看,这弩炮足有两斤,细长的圆柱型,前端尖头,后端有引线,可以直接绑缚于弩箭上,只要射中目标便能对周围的人产生伤害。
回回炮巨大粗壮,这小小的弩炮对其伤害有限,于是两人疑惑,看向陈世文和范大成。
“这弩炮的威力确实无法直接摧毁回回炮,但可以抛射飞越盾墙,爆炸后靠飞射的铁渣铅丸杀伤炮手,没了炮手这回回炮也就废了。”陈世文补充道,丁曹二人才若有所思地点头。
看出来这二人还是心有不甘,毕竟当初自己承诺的是摧毁回回炮,现在仅仅杀伤炮手,这结果并不满意。
范大成又道“杀伤炮手后,将弩箭上绑缚火油袋,射伤一轮火油,再用弩炮炸之,回回炮就会被烧毁。”
这时丁曹二人才算松口气,看来范大成还真有办法摧毁这庞大的回回炮。
其实,摧毁回回炮无须将整个炮架毁掉,只要将抛竿毁掉,就能让整个系统失效。
抛竿制作期长工艺复杂,杆身浸透油脂,遇火极易燃烧。而抛竿即便有几根备用也经不住弩炮几轮轰炸。
“击败敌军炮石就全托付给范会长了!”丁黼连连拱手。
“府尊放心,只要蒙古人的回回炮安装完毕,学会炮营即刻发起攻击,坚决消灭其炮阵!”
曹友万也道“范会长请即时安排人员与弩兵讲解弩炮之用法,速速安装弩炮箭矢。”
曹友万心想这东西要早点备足,届时才能密集发射,一举歼敌。
“好说,我等现在就开始组装。”陈世文招呼学会弩兵和宋军弩手开始交流组装、射击要领、调试弩机。”
丁黼见状点头赞许,总算有一破敌之器,终于放下心来。
蒙古炮营在阵地上干得热火朝天,足足一个时辰过去,才将大部分回回炮架立起来。
普通回回炮已全部安装就位,正在调试,巨型回回炮安装较慢,还在安装抛竿,旁边已堆积了一大堆二三百斤的石弹。
乘炮兵还在调试,辅兵们又开始在每座巨型回回炮前搭建盾墙,抵御宋军床弩。
盾墙由树干作支架,厚木板作盾面,平铺在地面上一块块拼好,再用绳索将其拉起来固定住,竖立在炮位前挡住炮架及炮手便算完成。
亦思马因将巨型炮布置在阵地前,尽量缩短与城墙的距离,以便发射重型石弹。
石弹重量低于二百斤,打在城墙上会被弹飞,只有二三百斤的石弹才能给墙体造成损伤,进而摧毁城墙。
普通炮则布置在巨型炮后面三十步,发射一百斤的开花弹,射程达二百七十步。
开花弹装药四十斤,裹附的铁渣铅弹重达五十余斤,爆炸后杀伤半径达三四十步。
这在当时来说是威力最大的远程杀伤武器,虽然射程精度远不如范大成的轰天雷,但威力却是超过的。
制作使用此弹耗费巨量火药,蒙古本来工业生产力就低下,火药产量有限,经不起大规模使用,所以只能在重要战役的关键战斗动用此物。
范大成等人在城头越过阵前步军军阵看去,后方炮阵烟尘消散,露出十几个炮位。
炮手人员正忙上忙下,看来还在调试。最前方的六个炮位已将盾墙竖起,后方十个炮位却裸露在外,后方炮架明显比前方的小很多。
范大成觉得蹊跷,这小炮射程有限却反而后置,那发射的弹丸要轻许多才能打到城墙,可百十斤的石弹打上城墙也没啥作用啊?
波斯人不会不知道,既然明知无用却还如此布置,除非用火弹投射,点燃城中房屋伤害对方。
火弹就是将用油脂浸泡过的藤球布球点燃后发射出去,其目的是烧毁屋舍,造成内乱。
这在波斯周边的战争中十分常见,那里气候干燥,常年刮风,屋舍一旦引燃很快便演变成熊熊大火。
但四川这边气候湿润,全年很少刮风,即便房舍着火也能很快扑灭。只要有所准备,火弹造成的伤害实在不足为虑。
范大成觉得不对,这波斯工匠一定另有图谋,便取出户外用望远镜察看。这是普通的袖珍望远镜,仅仅四倍倍率,但也能将三四百米的景象看得十分真切。
只见对面炮阵后面一帮人正在搬运东西,将这些黑呼呼圆圆的包裹搬来分别放在炮位后的一个个小坑里。
这些包裹两人便能轻松搬动,仔细看发现包裹下晃动着一条小尾巴,范大成喊出声来“遭了!波斯人做出了开花弹!”
见丁曹二人惊愕地看着他,他将手中望远镜递给二人,道“用这个,对着炮阵后面细看。”
丁黼照着刚才范大成的样子将望远镜凑到眼前向蒙古军阵望去,视野中的蒙古人突然到了近前,连脸上的伤疤都能看清,当即把丁黼吓了一跳“哎呦!怎么这么大,此乃神物也。”
“府尊看炮阵后面所运何物。”
“哦,看到了是一个个大包裹,下面还吊着绳索。”
“那是引线,这一大包火药便是开花弹。”
丁黼突然明白过来,一脸惊恐地转过头来看着范大成“你是说蒙古人要用回回炮发射大包火药来炸死我们?这…可……如何是好?”
范大成将望远镜接过来递给曹友万,曹友万也摸索着看起来。“好东西!竟然能看到这么远,呃…炮阵后方…他们准备发射了!”曹友万看着看着大叫起来。
“让城上的弟兄们躲在垛口后,城下的人立即紧靠城墙!”范大成向曹友万大喊。
曹友万立即传令下去,他知道这么大一包火药爆炸是什么后果,炮仗比这小太多,也能炸伤人。
一时间城头上下忙碌其来,急急调整部署。
兵士们虽不明白将要面对敌军的何种进攻,但躲起来总比直挺挺暴露在外安全多了,所以都行动敏捷地各自找掩护,城头上原本密密麻麻站立的人都不见了。
亦思马因这边的安装调试工作接近尾声,后阵的回回炮已可以试射,于是他也不拖延,直接下令试射一弹。
炮手们将百斤重的药包置于捆绑在抛竿顶端的长条布兜中,待点燃引线后,炮长下令发炮。
炮架前方的炮手便猛地一推手柄,将拉低并固定抛竿前端的滑轮组释放,抛竿便在后端沉重的配重作用下突然弹射起来,吊在顶端的布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离心力甩起。
当抛竿弹起至与地面垂直时,顶端布兜中的弹丸在离心力作用下与布兜分离,径直砸向远处的目标。
这抛石机利用了杠杆原理、滑轮组、离心力、角速度、弹道学、工程学、结构设计等复杂的物理知识。
对于古人来说实在太复杂,从小只知道放牧杀人放火抢女人的蒙古人更不可能搞得出来。
所以清楚知道自己族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铁木真全世界搜罗工匠,就是知道靠蛮力终有一天会被灭族。
现在所有蒙古大帐的人都兴奋地看着这抱着极大希望的弹药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自从回回炮帮他在陕南川北攻城掠地势不可挡后,阔端也一改蛮力攻打武力征服的思路,关心起技术兵种来。
这次他下令将帅帐前移至炮营后方就是为了方便观看炮击的威力。
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这发炮弹砸在城墙上部,离城头仅仅低了数尺,被墙体弹开后凌空爆炸开来。
“轰……”在这惊天动地的爆炸中,藏在城头垛口后的人感觉城墙摇了一下。双耳顿时嗡地便啥也听不见了。
爆炸声中城头数杆旗帜被飞溅的铁渣铅弹击断,城墙斜面也被打得烟尘四起,城下的地面也被砸得泥土飞扬。
范大成几人都躲在城后阶梯处,自然不会受伤,但爆炸声却将丁黼震得两耳生痛,两腿发软,只得坐在那里歇息。
范大成和曹友万上了城头,见好长一段城墙上坐卧了十几个军士,有的捂着耳朵嘴里不知喊着啥,有的靠在垛口砖石上发抖,明显被爆炸的冲击波震伤了。
曹友万命人将伤者送下城头医治,检查床弩等武器受损情况。
范大成知道这次是蒙古人的试射,现在得赶紧反击,否则一旦对方试射完成,那十发开花弹砸在城头上爆炸,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宋军和学会团练炮兵开始忙碌起来,将床弩调试瞄准蒙古军炮阵后部。
蒙古军数万人见首发便将城头旗帜摧毁数面,城墙城下被炸得冒烟,兴奋地齐声吼叫。
这些吼叫是发自所有普通军士内心的欢呼,只有在一线冒死拼杀的人才明白这爆炸意味着什么。
以前攻城可是实打实的用人命去填,成千上万的人冒着箭雨大呼小叫地冲到城下,往往已经死伤过半。待城头滚木礌石金汁火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首批攻城能活的就不剩多少了。
当第二批第三批攻城部队到达城下时,云梯周遭早已尸首满地了,。
现在有这炮弹一炸,城头上就没有活人了,攻城活命的机会便大大增加。
阔端也被这开花弹的威力所折服,十座大炮一齐上阵,狂轰滥炸一番,估计宋军很快便会放弃。
自己几乎没啥损失,这般夺城不要太容易,今天便能享用城里的财富美女。
“好好!赶紧一齐发射,早些拿下城头,算炮营头功!”想到这些,阔端已经有些急切了。
旁边的将领也异常激动,城头的人都炸死完了,宋军此刻应该没人愿意再上城头送死,攻取城头还不是呼吸之间的事。这可是大功啊,摩拳擦掌纷纷请命等会儿带队攻城。
“末将请命带队攻城!”
“在下愿亲率一千勇士建功。”
“各位勇士,攻城之事稍后安排,宋军主力尚在,不得轻敌冒进!”
阔端心中岂能不明白,这帮家伙此刻请命还不是看见被炸那段城头几乎没了活人,冲过去爬上城头就能领走一大笔金银,如何能让其轻易得手。
“禀王爷,前军鼓躁,末将请命前去压阵,望元帅准许。”说话的正是汪世显。
众将请命时,汪世显在一旁暗自思索:自己新附,前些日在川北各州已立功不少,现在这大功自己不能插手。
得让蒙古嫡系获此大功,众将才能各得其所相安无事。于是请命去前军,离开这是非之地。
“那…便有劳汪都督了。”阔端对此也心知肚明,很欣赏汪世显这种知进退的作法,便应允了。
范大成和陈世文趴在城头,他们已经发现了蒙古军帅旗所在。
“就在炮阵后方约莫两里处。”陈世文之所以敢如此自信,就在于其战前测绘做得异常细致。
“会长请看那几棵树,那里便是丙二区域,帅旗在它右侧两百步,丙一区域无疑。”
范大成一边观察一边与手中地图核对,确定无误后,立即给陈世文下令“命令炮营瞄准北门、东门、南门帅旗、将旗。见我信号,一齐对目标区域进行火力覆盖。”
“属下领命!”陈世文小跑着下城传令去了。
昨天他们已经商量确定,明日总攻的信号是三发红色焰火弹。
城头上床弩已经上弦,装好弩炮,调整好射角。“各队已准备妥当,等府尊将令。”曹友万站在城头俯身请示还没恢复过来的丁黼。
丁黼知道自己不是指挥作战的料,定了定神道“大战已至,此后均由曹总管代本使指挥城头军队,诸位务必听从曹总管军令,不得有违!违者军法处置。”
“谢副使信赖!本将必不辱命!”曹友万转身下令“众将听令,目标敌军炮营后阵炮架,床弩齐射!”
“点火!”操作床弩的伍长下令,学会炮手点燃弩炮引线。
“放!”
“嗖…嗖…”城头齐射出上百支弩箭,呈抛物线飞象蒙古军炮阵。
床弩射程原本可达四五百米,折算成三百七十步。现在弩箭绑上两斤多的弩炮射程自然下降。
但蒙古炮阵离城墙太近,前阵仅仅二百二十步,后阵也才二百五十步,完全在弩炮射程内。
虽然在这个距离弩箭已没太多穿透力,但弩炮的爆炸威力还是一样没变。
至此,蒙古军的霉运就开始了。
蒙古炮营后队刚把十发开花弹发射出去,上百支四五尺长的弩箭便从天而降。
有半数密集地扎进了炮阵里,其余的都落在两个炮阵之间。后阵只有几个倒霉鬼被射中,倒地哇哇惨叫。
炮阵分散,人也不多,直接命中的弩箭自然极少。没有命中的弩箭大部都插在地上,少数钉在炮架上,阵地上几十支弩箭稀稀拉拉分布凌乱。
亦思马因见受伤炮手有限,松了口气,却突然看到箭杆上绑着的圆筒正哧哧冒烟。亦思马因和众炮手才反应过来,大叫“不好…”随即扑倒。
人还未落地四周便“轰…轰…轰”炸响一片。
落在炮营阵地上的五六十发弩弹爆炸了。阵地上顿时火光一片,铁渣铅弹横飞。弩箭直接命中的炮手被炸成数块,鲜血喷溅,残肢断臂高高飞起,转瞬又被抛向四周散落下。
离得近的人被铁渣铅弹轰得窟窿满身,惨叫哭喊声响彻阵地,伤亡突然剧增数十倍。亦思马因站在阵地后面,扑倒最快,侥幸没被弹丸击中。
他正欲爬起来指挥,却再被一声惊天巨响震倒。
右方二十步开外的一座炮架瞬间被炸成碎片,周围的人全数当场炸死。爆炸掀起的碎片被抛到空中几十丈高,周围炮位的人也倒下大半。
附近站立着的人都变得茫然无措,有人耳鼻流血,有人手已齐肘断掉,断面吊着残存的筋肉血管,血管随着心跳有节奏地喷着热血。
大部分人身上的衣裤都被撕碎不知所踪,赤裸裸的身体上满是黑黢黢的窟窿。
一时间,人们都很安静,全被炸懵了。
这次爆炸是一个放在地坑中的开花弹被弩弹爆炸的灰烬引燃引线起爆了。
这次殉爆的损失简直就是毁灭性的,炸毁炮架一座,炮手全数阵亡,炸伤旁边两个炮位炮手十二人。
加上前面弩炮之杀伤,亦思马因炮营后阵十座回回炮炮手伤亡四成,剩下的六成已被吓破胆的幸存炮手。
炮架有四座无法使用,但蒙古炮营的惨重损失也换来了宋军的巨大伤亡。
正当蒙古军炮营阵地上演残忍一幕时,蒙古军发射的十枚开花弹也从天而降。
三枚砸在城墙顶上,四枚碰到城墙落下,其余三枚发飞过城头直接砸穿城中屋顶。
一时间宋军也迎来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
城头上的三枚一枚砸中城楼,一枚砸毁床弩,另一枚被垛口挡住,翻过垛口,恰好滚落在范大成面前,离范大成三人不到五尺,哧哧冒着烟。
“卧槽!你大爷的!运气这么差,这就要被轰成渣了?”范大成顿时大惊失色,感觉自己头发都竖起来了。
此刻,时间仿佛停滞了,世界在范大成眼中全是慢动作。
丁黼吓傻了,张开嘴看着自己,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曹友万似乎想冲过去,却僵在那里动不了。
范大成看见大包裹冒烟处的火绳了,还有两寸长,正不紧不慢地燃烧着。
似乎在嘲笑三人,“爷在这里,有胆过来啊?还有机会掐灭我。”
“我日!”范大成突然暴起,箭一样地冲出,同时条件反射般抽出插在背包上的开山刀,想也不想,电光火石间手起刀落,唰地将火绳齐根斩断。
范大成连忙将斩下的火绳拨开,踩灭。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犹豫,一气呵成。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趴在大包裹上喘气,范大成浑身力气都流失得干干净净。
丁曹二人正要起身,城门楼和城头的两枚开花弹爆炸了,紧接着城下两枚也炸开来。
几乎同时,飞过城墙砸进城中房舍中的三枚也炸开。
城墙内外城头上,炸成一锅粥,尘土飞射,尘烟弥漫,城上残骸碎片飞上天,惨叫连连,城内宅院被整个轰垮,燃起大火。
范大成三人所在之处离城楼颇远,虽被冲击到,但基本无人伤亡。
战前三人就决定远离城楼,那可是被敌方照顾的重点,君子不立危墙。
硝烟散去,范大成抬头察看,城楼被炸了个大洞,几乎塌了小半。
这一枚,看似凶险,但城楼中早已空无一人。城楼墙壁梁柱门窗反而阻挡了其爆炸威力,只有少数军士被砖瓦梁柱碎块砸伤。
城外的爆炸虽然也很猛烈,但开花弹被城墙弹开,距离城墙十几步地面起爆,威力大减,只让城墙震动了几下,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
城内三枚均在房屋内爆炸,而城墙附近的屋舍战前已全部疏散,爆炸将几个院子摧毁,引燃了大火,军士们正在组织灭火。
爆炸将附近的几个军士震伤,无人死亡。
范大成再看向城楼另一边,那里的城墙,连续几个垛口已不知去向,床弩早已灰飞烟灭。
可以想象,周遭的军士和学会炮手也全部罹难。
这段城墙损失巨大,人员伤亡近百,毁伤床弩十二台。曹友万气得咬牙切齿,但这是战争,是保卫成都的决战,双方必须要付出各自的代价才能决出胜负。
城头上哀嚎阵阵,伤员浑身是血,全身衣裤只剩片缕,曹友万指挥人员搬运伤员下城急救。
但范大成知道此刻的紧要,大叫道“曹总指挥,速速组织二次攻击!敌军随时可能再次发射!”
曹友万也意识到,如果蒙古人从第一次打击中回过气来,再来一轮,这城头可就全完了,立即大吼:“快,传令全军立即反击!立即反击!”
城头上吓傻的军士这才反应过来,再次给床弩上弦,装箭,瞄准。
“点火……放!”
“唰!”八十余支弩箭直扑蒙古炮营后阵。
起先,蒙古炮营那边爆炸不断,人声嘈杂。后来其后阵左侧还有一次大爆炸,导致浓烟滚滚,直冲天际。
宋军自然知道那边肯定被重创了,这次发射都集中关照中部后右侧阵地。射完一轮接着又开始上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