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的僵局从吕俊被人带进来的时候,才被打破。
宁溪与卿云姑娘窃窃私语,张皇一言不发,秦王凌夜在发呆,越王妃躲在一旁,只有吕大壮连忙跑了上去查看。
吕俊就是在越王府的暗房里沾了点灰尘,倒是没有挨打,越王府也不敢给他上刑,毕竟他是城主之子,新晋的探花。
愤怒归愤怒,他们也没证据直接证明他就是凶手,不敢轻举妄动。冷静下来,就知道这个吕俊不是轻易动的了的人。
看着一屋子的人,吕俊连忙跪下磕头:“草民吕俊,参见陛下,秦王殿下,越王妃娘娘,宁县主。”每个人他都认识,都这种时候了,还能装没见过?
“起来吧。”张皇说道。
吕俊微微摇头:“草民不敢。”
“你若有罪,跪着便是,你若无罪,行得正坐得端站得直,怕什么。”张皇笑了。
吕俊连忙站了起来:“草民冤枉。”
“先别着急冤枉,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宁溪笑道。
吕俊点头:“草民一定如实回答。”
“我问你,你与世子关系如何?”
“草民与世子从小一起长大,世子虚长我几个月,一直以大哥自居。我们曾经立誓结为异姓兄弟,不过,越王妃拒绝了世子的提议,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但也不影响草民与世子的关系。我们师从一人,同窗五载有余,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吕俊目光灼灼,振振有词。
“不过,我听说,这几年你们关系不好。”宁溪问道。这话也是刚才问吕大壮知道的,不是瞎编的。
“宁县主此言差矣,草民与世子这几年各忙各的,偶尔还是会聚一聚,这几年埋头苦读,去年进京赶考,又在太学院学习,半年之久,最近几日才回到东越城,若是关系不好,世子相邀,草民为何如此爽快赴约?”吕俊解释道。
“那你知不知道,世子这几年做了什么?”宁溪问道。
“与本案无关的问题,不要多问了。”越王妃冷冷的提醒。
“多谢王妃娘娘提醒,我只是问自己想知道的,与本案有没有关系,我自己心里有数。”宁溪回应道。然后示意吕俊继续说。
“草民自然知道。”吕俊说道。
“那他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为何不阻止他?”宁溪好奇:“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最亲近的兄弟,也应该适当劝解一二。”
“唉,草民何尝不想?何时不曾劝解?草民与世子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些许疏远。草民熟读圣贤书,深知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但也知道,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勿自辱焉。对于世子殿下做的那些错事,草民劝解过不止一次,可世子殿下行事乖张,好多次都与我翻脸,渐渐的,草民也就疏远一二。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志同道合三观正的人才能成为朋友,你一个三好学生与这种混社会的渐行渐远,也是正常的。”宁溪也同意吕俊的话:“只不过,这一次,世子殿下请你,你怎么同意来了?”
“世子亲自下帖要草民一叙,选在怡红院,一开始草民是拒绝的,但转念一想看了帖子的内容,觉得世子殿下可能会是草民的助力,也就答应赴约了。说来惭愧,这也是草民的私心,想着世子殿下也是权贵,草民这刚考中探花,没什么深厚的背景,若是跟世子重修旧好,兴许也能谋得一官半职,也不用背负着城主之子的名号。”
宁溪回头问张皇:“陛下,你是不是忘了给他封官了。”
“咳咳。朕这不是着急出宫,没曾想苏相也没安排。不过,这也是让他回来收拾收拾,到云中城做官来着,总要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给家人报个喜,你说对吧。”张皇笑道。但笑声之中略微带着一点尴尬。
其实,云中城的大部分岗位都是饱和的,有些人身体好,一做官就是几十年,天灵国可没有六十岁就退休的规定,苏相就还没退休,所以,很多岗位上,人也不少,很多工作分的很细。
今年的新科状元吴晓,就占了便宜,从实习京兆尹县令,直接转正,也没人敢说他什么,他也是有真本事,不算德不配位,这半年多以来,也是稳扎稳打。中了状元,配上这个京兆尹县令,已经算是平步青云,人生赢家了。
而榜眼和探花就显得有些小透明了,以至于张皇没想起他们来。
“我觉得就是忘了。”宁溪直言不讳。
秦王凌夜也笑了:“皇兄着急出来玩,啊不,犒军,忘了也属情有可原。吕俊这不是摊上事了么,只要这次他没事,本王愿意举荐他去云中城做官。”
“九弟,你这是跟朕抢人。未免也太明显了一些?你虎啸军有宁溪还不够?还想从朕手里挖两个人去?”张皇笑着吐槽。
“皇兄,我们虎啸军的文化水平不高,宁溪没考过科举,最厉害的两个先生,一个梁平,一个谢云,都是进士,这状元,榜眼,你留着用,探花,不如让给臣弟。”秦王凌夜据理力争,说的头头是道。
“你不提这事儿,朕还不说,梁谢二人可是当年进士中的佼佼者,被你挖走了,朕也心疼,不如,九弟把梁谢二人交给朕,这吕俊便让给你也无妨。”
“哇,皇兄这算盘打的精明,梁谢两位先生在虎啸军那么多年,能力出众,皇兄拿一个新员工换我两个老员工,哪有这种好事。”秦王凌夜自然不肯。
“九弟,你都有宁溪辅佐,就不要纠结了。”张皇笑道。
“扯远了。”宁溪连忙打住,这两兄弟居然为了吕俊做官的事互相拆台,真是搞笑。不过她也有数:“陛下,你可别这样,梁先生和谢先生可是我的贤内助,你也知道,我这人就爱动动嘴皮子,活他们去干,你把两位先生挖走了,我这刚用顺手,来个新的,我可不乐意,咱是生意人,不做赔本的买卖,你说是吧。”
“清灵说的对。”秦王凌夜笑了,这二比一,稳赢。
张皇也不讲道理,他自认为讲道理是讲不过宁溪的,只好退而求其次:“吕俊,朕问你,这次事情结束以后,你若是无罪,你愿意跟朕去云中城做官还是去虎啸军做事?”
吕俊愣住了,呆滞了,这突如其来的选择题让他十分为难,一边去陛下,一边去秦王殿下,两边都抛出了橄榄枝,这道题一定要好好作答,哪个都不能得罪,哪个都不是能糊弄的,这明显是一道送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