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直达大结局的一剑并没有真正落下。沈清的理智在最后一刻战胜了愤怒，混沌之力缭绕的利剑停在了距离树根不到两厘米的位置。
沈清后退了一步，收起素剑，仰望着通天彻地的巨大柳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是对的，我不能一直自欺欺人。不过你的年龄与我相当，自然知道这个秘密无人敢于提起，即使是我姐姐本人，也不会明说。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他却是不太理解柳若青为何如此胆大，不顾自己的生命，都要把这件事情捅出来。
“你要是杀了我，这一把年纪可就是活到狗身上去了。”柳若青从巨树变回少女的形象，狠狠地在沈清肩膀上一推，直推的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你要知道，你是零级掌控者，本质上是和议长先生一样的人。今天我要是点醒你，死的最多是老娘一个人，你要是再不醒悟，整个可见宇宙，都得跟着你陪葬！”柳若青这话不假。如果沈清真的一直不醒悟过来，总有一天会被来自外域的零级掌控者抓住，解析他的混沌力量。零级规则是十七维宇宙空间的底层规则，整个世界映像管辖之下的可见宇宙，也只有沈清掌握的混沌和宇宙议会议长，凯恩阿克曼掌握的均衡这两条可控的零级规则。外域的掌控者如果控制了沈清，也就相当于控制了可见宇宙一半的命脉，这将为整个可见宇宙带来巨大的灾难。作为可见宇宙的一员，柳若青自然也不能幸免。
“谢谢你，我明白了…快跑！”沈清正面带愧色地向柳若青道谢，忽然之间脸色一变，立即启动了月球主发动机和所有的微调发动机，不顾一切地远离土星，甚至连土星环中蕴含的资源都顾不上了，只来得及启动捕获牵引装置，又抓住了两颗直径不到十千米的小卫星，和极少一部分凝结成冰块的水资源。
“怎么了？”柳若青抬头看着沈清，神情疑惑。她并没有感觉到土星有任何异常或是危险的地方。
“这下我们麻烦大了。你并不熟悉零级规则，所以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刚刚的一瞬间，我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规则之力锁定了我。那种感觉，跟我在虚空保卫战那时，面对那个所谓虚空之主的感觉一模一样。”沈清的语气急切，却并不慌张。
“你确定那是零级规则的力量？据我所知，那个什么虚空之主掌握的力量，虽然要强于一级规则，但并没有真正达到零级规则的地步啊。”柳若青却还有一丝侥幸。
“我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当年的虚空之主，是因为我过度压制混沌规则，引起规则反噬，修正因果律而产生的存在，它所掌握的，是并不完全的混沌规则。已经摸到了零级规则的边缘，而这次窥探我的外域存在，是实打实的零级掌控者，而且是完全同化了规则力量，和议长同一级别的真君级掌控者，并不是你我这种只有掌控者本质，没有掌控者力量的【本源之蛹】。只是距离太远，他的规则力量传导并不完全，这才会给我一种与虚空之主类似的错觉。”沈清的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零级掌控者和零级规则，牵扯到的因果太大。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在你完全掌握混沌规则之前，把你捉住或是直接毁灭。虽然凯恩?阿克曼议长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但由于规则冲突，他毕竟没有办法亲自出手。”柳若青眉头紧锁。
“也不必太过担心，凯恩那个家伙，战略布局能力还是很让人信服的。就算他没办法解决规则冲突的问题而受到限制，一定也有其他的方法去牵制外域那些图谋不轨的家伙，比如围魏救赵之类的手段。再加上外域的掌控者，无论是真正的完全体，还是和我们一样的本源之蛹，他们如果真的敢涉足可见宇宙，都会受到盖亚意志和世界映像的双重压制。任何一个真正掌握一片十七维广域宇宙的掌控者，都是极度沉稳的，他们不会如此兵行险招，拿他们宇宙的根基，去谋夺这种虚无缥缈的侵略收益。”沈清自嘲地笑了笑：“像我这种性情中人，哪怕成了完全体，也万万不能和凯恩那样的人调换位置，否则将是整个可见宇宙的灾难。”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你比之前可是好多了。但我们现在驾驶着月球要塞逃走，又有什么意义？以月球的速度，如果真是对方的零级掌控者盯上了我们，我们又怎么可能逃脱？”柳若青倒不是打击沈清，她只是陈述事实。
“这你不用担心。零级规则是不容践踏的。何况是最为变幻莫测的混沌规则，又怎么会被轻易追踪？刚刚只不过是混沌力量刚刚觉醒的时候，出现了不可控制的规则震荡，被那人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而已。凭借这一点蛛丝马迹，他只能找到我刚才的位置，却不可能形成持续的锁定。现在这一片区域所有的外域走狗，恐怕都朝着土星而来了。”沈清此时已经平复了情绪，完全恢复了自己的镇静与狡诈。他虽是性情中人，却不是直来直往的莽夫，反倒是变化无常，难知如阴，倒是和混沌的力量有几分相似，不知是混沌规则影响了他的性格，还是性格使规则选择了他。
“好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能够感觉到，已经有五六股力量，向着土星扑过来了，以他们的速度，等他们到达土星，我们根本就跑不了多远。”现在反倒是柳若青不镇定了，她之前不顾一切点醒沈清，是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因此没有恐惧，但此时刚有了希望，女性柔弱的一面，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在她身上。哪怕是无穷无尽的生命和掌控规则的强大力量，也不能磨灭生物的本性，就像沈清的情绪不稳定，凯恩?阿克曼的粗豪，戈斯坦的多疑一样。这些本性带来的优势和劣势，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力量的增长而自然消失。正相反，掌控者的本性和他们的力量，多数时候正是相辅相成，相互影响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