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打量着柳若青的本体。那看起来就是一棵青翠欲滴，生命力旺盛的柳树。除了体型极其巨大，达到了正常柳树的上千倍之外，她和地球上最普通的垂柳根本没什么区别。随着生命本质的提升，她已经不再和生命升华之前一样，是一副树枝上挂满了大脑，树干上长着人脸浮雕的恐怖形象了，而是变得平和内敛而充满生机，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受。
“柳大爷，你到底获得了什么能力？竟然能够不借助任何机械设备和科技辅助，就击退了外域走狗的追击？”沈清对此很是好奇。这棵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进攻性，哪怕她可以用柳枝击破战舰，也不太可能击退一整支三级文明或是更高级文明的舰队。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完成生命升华之后，获得了一种很适合作战的规则掌控能力。
“嗯，我获得的掌控力，是是对于【震荡】的掌握。只是个二级附属规则而已，比起你的【混沌】和凯恩议长的【均衡】都差远了，不过对付区区三级文明的追杀舰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柳若青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大势所趋之下，现在整个可见宇宙的掌控者，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此时的猜忌和内斗没有任何意义。
“好吧，我明白了。”沈清能想象出【震荡】这一规则的大致效果。很多科技文明的战舰和其他设备，都是非常精密的，一旦被合适的震荡破坏自洽结构，很容易造成严重的后果。不得不承认，对付大量的低级文明舰队，这种规则甚至比混沌更加好用。
“你能晋升为掌控者，就说明可见宇宙的规则已经被补全，掌控者壁垒消失了，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在我脱离世界的这些年里，还有谁晋升了吗？”沈清问道。
“可见宇宙的范围太大了，我又不掌握世界映像，当然不可能完全了解都有哪些人晋升。不过想来也不会太多。可见宇宙的九级文明本来就很少，掌握规则又需要强大的个体力量和惊人的运气，满足硬性条件的，绝对不会过千。而且他们受到掌控者信物数量的限制，最多只能掌握二级规则，成为和我一样的二级掌控者。不会出现像宇宙议会议员那样的一级掌控者，更不会出现你和议长那样的零级怪物。所以你也不必太担心，据我了解，现在还没有出现真空衰变之类宇宙灾难的危险。”柳若青堪称冰雪聪明，沈清只是一句简短的问话，她就洞悉了沈清的顾虑。
“嗯，跟我说说你了解的具体晋升者吧，能争取的，我们尽量争取过来，如今大势剧变，必须尽量团结每一份力量。”沈清点点头。
“哈哈，议长跟你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我所知道的，完成生命升华的掌控者文明，大多数都已经被宇宙议会统一管辖。不过确实也还剩下了几个跟你一样的异类。但他们占的比例就很小的，我能知道的除了我自己，也就只有你的老朋友，那只掌握了二级规则【适应】的蜥蜴刘巴尔，和龙族的龙皇云浮生。他掌握了二级规则【割裂】。最后还有一个叫索瑞斯的老头子，他比前面两个要弱一些，掌握了三级规则【化学信息】。这是二级规则【信息】的分支规则。
“嗯，看来是我多虑了，零级底层规则和一级基础规则不是那么好掌控的。这些新晋的掌控者，还不至于冲击整个可见宇宙的根本。但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已经达到掌控者级别的存在，照样有可能出现二次生命升华。我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沈清缓慢地分析着，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告诉柳若青一些东西。沈清在【虚空保卫战】之前，也不过是一个三级掌控者，掌控着一级规则【增殖】的附属规则【分裂】。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恕我直言，你还是多虑了，你那种情况，至少我觉得不算是二次进阶。属于你的规则，本来就是混沌，只是你一直在压制它的力量。因为你知道，混沌和均衡，和世界映像，都是冲突的。你不想离开你姐姐，所以不想离开宇宙议会。混沌就这样被你压制着，表露出来的一小部分力量，就形成了类似分裂的效果，但那实质上仍然是混沌，而不是分裂。否则你不可能掌握真实之影这样的能力。分裂这样的三级规则，只能允许它作用于同一维度的细胞生物。这件事情你作为老牌掌控者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在自欺欺人。直到虚空保卫战那样生死攸关的时刻，你才放弃了对自我的压制。被压制过度的混沌力量，产生了极大的爆发，才导致你脱离这个世界整整六万年，直到现在，你还在下意识地压制自己的力量。否则的话，之前的追杀者，你自己就能处理掉，根本用不到这些天体要塞。”柳若青竟然说出了一段惊人的言论。
“你既然知道我是零级掌控者，难道就不怕我砍了你这棵多嘴的柳树吗？！”一直以来的秘密和伤疤被揭开，沈清已经到了情绪失控的边缘。伴随着这一声怒吼，原本半透明的沈清彻底化为实质，除了那双猩红的眼睛之外和一头银灰色的长发之外，他和一个中世纪的年轻欧罗巴贵族并没有什么区别，混沌的力量化为了一套中世纪风格的爵士服装，遮住了他的身体。
暴怒的沈清一念之间便来到了柳若青本体所在的小行星上，混沌的力量在他的手中凝聚，形成了一柄雾气缭绕的利剑。这剑的形制却不是西洋剑，而是一柄类似华夏古代使用的喇叭口素剑。
柳若青的本体生命力极其强大，一般文明的物理破坏，根本伤不到她的根基，哪怕是那对维度手枪，都只能将她重创而不能杀死。但沈清手里的这把剑不同，它凝聚着纯粹的零级规则力量，堪称是掌控者界的尚方宝剑。如果这一剑落下，柳若青这名掌控者可能就此不复存在。虽然这把剑算上剑柄也只有一米二左右，不可能砍断整棵巨柳，甚至没办法造成像样的物理损伤，但剑刃上附带的规则力量会让柳若青的一切都归于混沌，再无半点重生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