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开膛手命也够硬,垂着半口气就是不挂!无奈被狱警送到医院去。其实只是走走程序等他断气,上头放话不许抢救,谁也不敢忤逆。况且也没法抢救,他的心脏围心囊和隔膜里满是裂口,只能靠呼吸器吊着一口气。只是我九哥可是堪比华佗,没有难度的病例从来不接,一看到这死囚的病例就来了兴致,非要挑战极限看看。结果还真让他给救活了。”
“然后再弄死他?”祈愿离崩溃不远了。哪儿有把救人当闯关挑战一样随性的医生!
“嗯!否则哪儿来的头骨纪念呢?”
祈愿整个顿住,他们这群人到底有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以前祈愿觉得傅觉冬算不正常了,可是和他们一比,她觉得自己真是冤枉好人。恨不得马上写封道歉忏悔书给他贡上。
此刻不知疲倦的丁唯忧又跑到祈愿身侧,斜傍着屏风,神秘兮兮道:“Makeawish,你是我七哥带来的第一个女孩子!”
“是么?”祈愿干笑两声,“丁妹妹挺自来熟的!可惜我不是女孩子了,二个月前倒是!”
丁唯忧仿佛并不以为然,贴近祈愿接着雷人:“你有成为我七嫂的潜质!”
祈愿正端详着一只水晶蜡烛,被她这一句雷得外焦里嫩,瞪她一眼,心里着实想回她一句:“你还有成为妄想病人的潜质呢!”最终还是憋回肚里,举起无名指上银灿灿的钻戒笑道:“我结婚了,老公你肯定认识,傅觉冬!”
“我知道啊!”丁唯忧一脸平静:“所以你才更有可能成为我七嫂!你不知道我七哥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抢傅觉冬的东西么?”
祈愿震撼了,更震撼她的是,她居然觉得还挺有道理!
“既然来了,想要点什么吗?”贺意深手指漫不经心拨弄着一盏法式台灯的流苏,对祈愿道。
“给我?”她来了兴致。
“你堂堂傅太太跟我出来半天,不给点补偿岂不显得我贺意深吝啬小气!”
“七哥,你这人怎么那么俗,想拿钱侮辱人哪!”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介意!”祈愿急不可耐冲上去,“你就用钱,用支票使劲侮辱我吧!千万别客气!”急吼吼如箭羽放矢。
贺意深扫她一眼,叼着烟,声音清越慵懒:“我这人环保,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支票!”然后慵懒眯着眼从玻璃橱窗里拿起一副耳环,“这挺衬你!”俨然哄小孩子的口气。她失望了,这群有钱人就是不懂得务实。她要这些破东西干嘛?
“去去去,谁要这种破东西!”她摆着手挣脱。
“你怎么就那么爱钱?”贺意深不是鄙夷反倒是有些许求解的不惑。
“你没吃过钱的苦头才不知道没钱是多痛苦的事!再说你要不爱钱,那跟傅觉冬争得你死我活还是为了推动传媒业不成!”
“你吃过钱的苦头?”
“谁没吃过?你不爱钱?”她理直气壮反问。
“爱!”他说得直接:“可是我不会成为钱奴!我赚钱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但活着不是为了赚钱!”贺意深有一种对生活的俊洒,却仙飘飘得没根没底,叫人捉摸不透。
祈愿突然明白为什么他那么喜欢和傅觉冬争,他不是好人,也从没有名门望族们掩饰丑恶的虚伪与假仁假义。而傅觉冬太有规律,太有条理,一丝不苟到让他忍不住想去破坏。他非要想尽一切办法去玷污他,去毁灭他的美好来达到自己内心的报复快感!
想到这儿,她不由浑身一抖,觉得贺意深好可怕。他任何方面都好走极端,就像路西法,要么天堂,要么地狱,但是他受不了了无生趣的平淡的。
最终她抱着“有总比没有好”的务实态度还是收下了那对耳环。贺意深送她回去的时候上海已是华灯初上。
正赶上堵车的高峰,那一步缓十的车辆如蠕动的长龙。祈愿还是一脸不乐意,纤指随性把玩着那对粉色耳坠,懊悔哀叹:“我冒险牺牲一下午,你就给我这个?”贺意深感慨一叹,松开握着方向盘的一手摸着额角。笑从颊边升:“真是赤兔不中农夫之用!”
“你说什么?”祈愿警觉。
“我说你做人能不能有点傲骨,你就吃你的柴爿馄饨,干嘛惦记人家的鲍鱼燕窝!”
祈愿心有不甘:“哎呀,你喜欢豆腐西施早说啊,菜市场满地都是,我祈愿就是爱钱爱钱爱钱怎么了?”贺意深微侧过头躲开她河东狮吼,正巧手机铃声响起,他逃难似的休战接起:“什么事?”
“。”
祈愿百无聊赖的拨弄着两边垂落的卷发。
“嗯……”贺意深正接着一通电话,不动声色幽幽听着对方的添嘴搠舌,笑痕却在渐渐消散,“你确定?”然后是他的耐心开始慢慢瓦解。
“知道了!”贺意深嘴角下沉,连个结束语也没给对方,直接挂了手机,面上俨然升起一股肃杀之容。
“我有点事不送你回去了,前面打车很方便!”汽车一个硬生生的刹住。谁说女人善变的?这男人翻脸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这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他就这样把她给撂下了。她都来不及敲他一笔补偿费他已经疾驰而去。
祈愿孤身一人往傅公馆走,一辆黑色宾利横骋而来,干脆的拦住她去路。祈愿正诧异,一个身穿黑衣的大高个推门而出,堵到她面前。
“你就是傅觉冬的老婆?”
祈愿吃力仰头,那男人憨态肥胖,鼻头又圆又亮,还红通通的。
“你就是唐三藏的二徒弟?”她忍不住反问,满嘴满舌的淘气。
对方笑起来:“傅太太真幽默,难怪傅觉冬甘心为你放弃森林进围城!”
“你也很可爱,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不重要,今日造访是要问傅太太借一样东西!”
“我没钱!”祈愿突然满脸警备,双手紧紧护住腰间的挎包。
对方笑起来:“我们不劫财!”
“劫色我也没有!”她努力摇头。
男子笑得更欢了,“有意思,放心,咱也不劫色!”
“那……那你们要什么?”她从头到尾把自己打量了一遍。
“呵呵,”胖男人诡谲一笑,“你!”
祈愿还未及喘息反应,他胎肘一个使劲落在她毫无防备的颈穴,她已如脱筋的花整个蔫跌下来,男人一个利落接住她毫无知觉的身躯,迅速钻进车厢,“走!”两个字,戴着墨镜的司机一个油门一踩,汽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