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年开封幻星阁
“灵儿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花漪提着裙子,笑嘻嘻地从门外探出头来。
“都这么久了,你还是没大没小的,叫阁主!”千灵说着用食指反敲了一下花漪的脑门。
“花漪小时候第一次见姐姐,开口还叫姐姐娘亲呢!还有还有,这次咱们的表演,一个月前就开始筹备了!开封的百姓,听说这次是阁主您亲自表演,不惜高价收购今晚入场的玉符,连以往无人问津的地玉,价格也翻了好几倍呢!”说着说着,花漪高兴地围绕千灵转了一圈。
“是么?一群普通没见过世面的百姓罢了,想想整个开封城,又有几个人能亲眼一睹我的真容,只怕有此天赋的,早就都被我们幻星阁收入门下了吧。”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踏门而入的是一位白衣男子,高冷的目光,脸庞很是英俊,但显憔悴,毫无血色,皮肤恐怕比这京城上好的白瓷还要白,双指修长,骨节分明,右手手腕上带着一个蛇形的手镯。
“阁主,大祭司。”男子谦恭地作了揖,得到千灵的允许后,便在一旁的楠木椅子上坐下。
“白辰,这么着急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阁主,今晚恐怕人多眼杂,特来提醒阁主,还是小心为妙。”白辰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情感。
“咱们阁主不是普通人,且不说有幻术傍身,普通人连看都看不见,何来小心?”花漪不以为意,“是不是呀,灵儿姐姐?”
千灵心里清楚,白辰一向谨慎小心,不会开玩笑的。
前厅的音乐声隐隐约约传来,千灵朝花漪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路过白辰身边时,抛下一句话:“我会小心的,谢谢白护法的提醒。”
入夜之后,幻星阁依旧灯火通明,持着玉符的百姓们,陆陆续续进入阁中,有几位城里的富家子弟,被下人八抬大轿,送到门口,一看这人群,也只好乖乖下来步行,幻星阁里里外外被围得水泄不通,仍然不断有百姓从几条街外赶过来,碰碰运气,试图能混进去。
千灵换上了一条素色纱裙,料到普通人都看不见自己,没必要穿得过于华丽,但不同于仙门道家的“校服”那般朴素,面料细细闪闪的,很贴身,更衬托出她的身材,十七岁的少女,正是曼妙的年龄。
琴瑟齐鸣,千灵缓慢走上舞台,看客们只觉得香风阵阵,随即一朵花静静地漂浮在半空,缓缓绽放,继而十朵,二十朵,瞬间,舞台上花瓣飞舞。
台下的百姓不住地拍手叫好。
无声无息的,所有的花一瞬间全部消失,台下一片嘘声,两边腾起百余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千灵旋转着,看着自己身边的蝴蝶,长袖一挥,蝴蝶又幻化成火红的枫叶,飘落在地。
在人声沸腾的百姓中,千灵的眼光瞥到一人,他实在是太显眼了,与这喧嚣的人流格格不入,从身形看,是个男人,头戴蓑笠,半张脸蒙着黑纱,看不清面目,无视众人此起彼伏的赞叹声,让千灵心里一凉的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分明透着杀气,直勾勾地随着她的移动而转动,千灵暗自道:“不妙!”
男子的手臂及其粗壮,全身上下是清一色的黑,唯一露出的右手手臂上,一只黑色的麒麟图案清晰可见,麒麟的纹身,竟然让千灵莫名生出熟悉的感觉。
千灵停住手里的动作,那是什么?巫山落的人吗?
“还是小心为妙。”白辰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后脊发凉。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想罢,就双手一挥,本想等着时间一静止,就飞身去夺那男子的面纱。谁料,当距离黑衣男子还有一丈远的距离时,周身的喧嚣声并没有静止?!我的能力?失灵了?从未出现如此情况的千灵顿时慌了神。
众人见台上许久没有动静,开始嘀嘀咕咕,不耐烦起来。
无奈之下,千灵向站在台侧的花漪使了使眼色,花漪顿时会意,轻灵地跳上舞台。这个十岁的孩子善于控制草木,能化叶为箭,杀人于无形,别看她一脸天真的模样,双手早已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
看是个小朋友上台,众人有些扫兴,有的抱怨着想要离开,奈何又被后面涌上来的人群推了回来。
“各位看官,莫急,莫急,刚才只是本阁第一阶段的演出…”
千灵再转头时,早已不见了那名男子的踪影,抬眼,却白辰倚在门口的柱子上,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二人并肩走到门外。
“阁主是否也看见了那个人?”
“黑衣男子吗?”黑麒麟的印记浮在千灵的脑海中,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那里见过这图案。“看样子,不太像巫山落的行事作风,不过白辰,你为何不拦住他,以你的功力…”
“恕属下无能,那名黑衣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白辰追至阁门外,他就已经不知去向。”说着,递上一张帛书,“这是我今早在阁门九龙柱旁发现的,所以才想着提醒阁主。”
帛书的内容很简短,瘆人的是,寥寥数字,都用血书写的,血迹陈旧,有些发黑。
阁主:
许久未见,小弟甚好,勿念勿挂。
“小弟??”千灵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如果真是小弟,那岂不是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
“依我看,这语气,倒像是写给…上一任阁主的。”白辰冷冷道,欧阳夫人?千灵倒吸一口气,她的死,在千灵的记忆里,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因为,谁也不愿意回想,她的死。继任阁主之位后,千灵就再也没有为任何事情落泪,她能做的,就是守护好欧阳夫人留下的幻星阁。
深夜,当阁中的百姓都已离去,千灵更了衣,坐在案前,望向窗外。
“灵儿姐姐!”
花漪进屋,她不免关心地责备,“这么晚了,还不快去睡觉!”
“白护法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姐姐,对于你来说,要捉住那黑衣人,并不难吧?”花漪歪着头,倚靠在她身上,这个小机灵鬼在暗示她操控时间的能力呢。
不想让花漪太担心,她温柔地推开花漪的小脑袋,“你以为我的能力可以随随便便地使用?你永远还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万一哪天姐姐一个不小心出了差错,你可就没了,我可舍不得我的小花漪,有欧阳夫人交给我的那些独门秘法,就够我傍身。.”
“知道了,知道了,灵儿姐姐,姐姐最爱我了,不过漪儿还是觉得自己的观星斋太冷清了,今晚想和姐姐睡,好不好嘛!”花漪嘟嘟嘴,眼睛睁得大大的,嗲嗲的童音让人心都化了。
“好好,快睡吧”千灵拍拍她的背,心里不禁调侃,姐姐?!哼,果然还是得当她得娘啊!
千灵未眠,黑衣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