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天气渐渐转凉了起来。顾重生每日的溜达也轻松起来,再也不用大汗耷细汗。
她从最初的一个时辰,只围着村子走小半围,就需要转头回去,现在提速后,围着村子走一圈,也只需用一个时辰多一点。多叔说:等到过年的时候,她一个时辰就可以轻松地围着村子走一圈。
这天走了村子一圈后,多叔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说:“小娘子!你那个缝合手术,我学了差不多一年了,医治的动物基本都可以痊愈了,你那能再教我多一些可以吗?”
去年顾多见着顾重生画了刨子的图纸给顾风后,就天天找她,求她教他点东西。
顾重生总用上次的川贝枇杷膏来回绝他。她不是自己懂得,有意难为顾多,不肯教他。
自她长到三岁多之后,对前世的事情基本上不记得了,只是偶尔会突然想起来或见到类似的东西才能想起来,事情都不是她能控制的,更不能她想要什么就能想起什么。川贝枇杷膏就是突然想起来的,刨子就是见到类似的东西才想起的,蛋糕和蛋挞也是突然想起的,烟火弹和酒精都是在见着鞭炮和酒才想起来的。
所以多叔求他教东西,一时间她真的不知道该教他什么。
后来,祖母提了她:缝合手术。她才想起来,就告诉了多叔,现在多叔又来找她了。
顾重生心里打算回去再问问祖母,就说:“我回去想想,想好了,就告诉你。”
顾多开心地,道:“好!好!小娘子,你好好想,想好了就告诉我,我可以等,等多久都可以的。”
顾重生回正院吃过晚饭后,就和祖母说了多叔的事。
祖母好奇道:“顾多真的学会了缝合?”
顾重生点头道:“只是,只能缝合伤口不是很严重和刚受伤的才可以,缝合的伤口,愈合的还不错。”
边上的香妈妈道:“他去年还去村里学针线,村里的妇人都帮着他找媳妇。她们都找我说,他一个大男人,身边没个疼爱的人,缝补衣服都要靠自己怪可怜了。”
顾老夫人不可思议地看着顾重生:“顾多学针线干吗?”
顾重生嘟嘟嘴,道:“我画了弯针、针钳、齿镊图给多叔。隔日多叔就找了他老祖宗留下的工具给我看了,有像弯针、针钳、齿镊的工具,还有一本关于缝合的医书,书上写着要先学会缝线手不抖,才能继续往下学,多叔就去村里找妇人学针线了。
我看了那本医书,里面记载的,比我知道的还详细,我就告诉多叔根据医书记载的学。
还有,医书上写着伤口缝合后会不愈合、溃烂、发黑。我想着是感染、发炎,所以就告诉多叔缝合前要全面用酒精消毒。”
香妈妈插话道:“东边院子的仆妇说,顾多的月钱全用了做酒精,还收拾了不少物件,准备外出变卖。仆妇们还担心着,他还未成亲,钱都花光了,以后讨不到媳妇”。
顾老夫人呼了一口气,道:“我想的不够周到。香兰,你去帐房支三百两银子拿去给顾多,还有告诉帐房每月另支三十两银子给顾多,不包括月钱,月钱按规定发。
另外,你找个机会问问顾多有没有喜欢的人,如果有,我就出面帮办了婚事,如果没有就问他喜欢那类形的,我派人为他找。
他和顾福都老大不小的,都不愿意成亲。”
顾老夫人端起茶,喝了口,对香妈妈道:“你去忙吧!我和生儿再聊一会”。
香妈妈福身,走出门口,向帐房去了。
顾老夫人看着香兰走远了,对顾重生说:“生儿,你同顾多说一说剖腹产,叫他回去找一找有关的书籍,先拿来你看看,再决定能否学用。”
顾重生看着祖母道:“祖母,就是生小孩的剖腹产?”
顾老夫人点了点头道:“对,就是生小孩的剖腹产,如果这个成了,对你以后有帮助。”
顾重生额头上斜着三条黑线:“祖母,我才六岁。”
顾老夫人笑着道:“总是想着自己小,过了年就八岁了,而且顾多这里还不知道能不能成,还要很长时间呢!”
顾重生撇了撇嘴,道:“又没有麻醉药,没剖出孩子来,就先痛死了。”
顾老夫人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道:“你教他缝合的时候,为什么不先研究麻药。”
顾重生心虚道:“多叔是用兔子做练习的,我没有见过他练习。”
顾老夫人再道:“你再告诉顾多,再找一些麻药的书籍钻研。我知道宫中太医也有用麻药的,顾多应该也懂得这些。”
第二天傍晚时分。
顾重生与顾多又开始在村里溜达时,就与多叔说了麻药和剖腹产,她说:是祖母小时侯在宫里,见过宫中的太醫施用过。
她又说:“多叔,你回去找找你老祖宗留下的书藉,再拿来给祖母看看,能否和宫中太医施用的相同。”
顾多欣喜若狂,激动道:“麻药我知道,帮兔子缝合时我也有用了一些。你说这个剖腹产,我小时候好像听有祖父说过,但我长这么大是从未亲眼见过。”
他迫不及待地道:“小娘子,今天我们跑快一点,争取今天能在一个时辰内跑村子一圈”。
之后,一连好几天,顾重生见着多叔都是乌眉瞌睡,哈欠连连的。
顾重生忍不住问他:“多叔,你所找的书籍还未找到?”
顾多打了个哈欠道:“唉!基本找遍了,没有找到很好的资料”。
顾重生看着他的样子,心不安道:“要不,你去找祖母商量一下”。
顾多点头道:“我再详细找找,再过几天我会去找老夫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大家都各有各忙碌,很快又到了年底,外出做事的村民这个月底就会陆陆续续回来,村里各家各户都红红火火地准备着过年物品。
入冬后,顾老夫人就要求暂停顾重生的溜达训练。顾多也乐意得很,一天到晚都躲在药屋里,顾全每天一早就带着顾志风雨不改地在山上奔跑。
这天早饭后,杏儿脚步轻轻地走到顾重生身边,低声道:“小娘子,福伯和多叔在院门口,叫你去一趟,有事找你商量。”
坐在旁边的顾老夫人听到杏儿低声细语地与顾重生说话,就道:“杏儿,有什么事?古古怪怪地做什么?”
杏儿连忙跪下来,道:“老夫人!奴婢没有古怪,是福伯和多叔找小娘子有事。”
顾老夫人抬手举了一下,道:“地上凉,快起来,你慌什么呢?他们呢?他们现在在那里?”
杏儿站起来低头道:“他们在院门口。”
顾老夫人看看门口道:“叫他们进来,外面凉飕飕的,有事进屋慢慢说。”
杏儿跑了出去,过了一会。
福伯和顾多捏手捏脚地走了进来,两人向顾老夫人和顾重生弯身拱手行礼,道:“老夫人!小娘子!”
顾老夫人:“坐吧!坐下来,慢慢说。”
福伯和顾多在未首椅子上坐了下来。
顾老夫人抬眼看着他们,等着他们说话。
福伯和顾多两人对望了一下,最后,福伯开口道:“就是,院里的几个年轻的护卫,他们得知去年顾顺的亲事是老夫人做的媒,他们也希望老夫人为他们做媒,所以我们就替他们来求老夫人了”。
顾老夫人笑着说:“他们希望我为他们做媒,你俩呢?我也希望帮你俩做媒呢!”
坐在旁边听着的顾重生秒懂了,福伯和多叔刚才找她,是想叫她为他俩,和祖母说做媒这事,他们就不要直接面对着祖母,就不会给祖母抓住查问婚事。
顾老夫人看着下首,尴尬不安的俩人道:“几个护卫?他们都一起吗?共有几个?”
顾多不好意思地说:“共有八个”,停了停又说:“就是上次帮忙做蛋糕的那八个”。
顾老夫人好奇地问道:“哦!八个都一起,这么巧?”
顾多心虚道:“这段时间村民们都在学做蛋糕,因为上次护卫们在帮忙做蛋糕时村民们都见到了,之后村民做蛋糕都找了他们去帮忙,一来二去的护卫与村民就接触多了,了解也多了,所以都打算在过年时,家里人齐就好办婚事。”
顾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对着俩人道:“你们手下,剩下八个未成亲的一下子都找了媳妇,你俩一个都没找到!”
福伯和顾多两人低着头,没吭声,彼此沉默地坐在下首椅子上。
顾老夫人生气道:“看你们的熊样,我还能说什么话呢?”等了一会,又道:“我做媒是没问额,护卫他们打算怎样办理,总要个顺序吧!”
福伯道:“他们都说等老夫人帮忙决定,不过他都想在过年办理。”
顾老夫人思考了一会,道:“都想在过年成亲,过年就那么几天,共有八人,有点难办。”
旁边的顾重生插话道:“不如办集体婚礼,大家一起更加热闹。”
顾老夫人一下就想起来,“对的,可以办个集体婚礼,八对新人一起办喜宴,一起办婚礼,又热闹又开心又有意义。
顾福,你去通知一下他们一起办集体婚宴,和他们说明白,办集体婚礼,礼仪也是根据“三礼”来办理,一样不会少的,如果他们疑问要好好与他们解释清楚。
我每人赏套金钗花细,还有安排假期给他们去采购用品,院里前段时间做的腊鸡,每席酒上也配上一道。
再有就是举办婚宴的细节,你和顾大商量,一定要办的完完美美的。”
顾老夫人又道:“顾多,你通知一下鸡场管理人员,村民做腊鸡每家只能做二至三只,要选公鸡或不下蛋的母鸡做,其他的鸡留着下蛋。
再知会一下秦大娘,教导村民做炖蛋,炖蛋做法简单可以每天做给家里小孩吃。”
顾福和顾多两人一起站起来,道:“是!老夫人!”
顾重生看着福伯和多叔出了院门口,对着祖母道:“祖母!你这次要大出血了。”
顾老夫人看着她不怀好意的样子,笑着道:“总是乱说话。这点小钱是要花的,护卫是守护着我们的安全,是很重要的。顾顺成亲时你不是知道我们送了什么,这次跟顾顺比九牛一毛。”
决定好举办集体婚宴后,院里的人包括祖母全都忙起来了,村子里更加是每天从早到晚都是热热闹闹的。
日子很快就到了婚宴当天,一大早埠头上锣鼓震天、热闹非凡,布置的喜庆洋洋的八条喜船一字排开,穿着大红婚服春风得意的新郎官整齐合一地站在船头上,增加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鼓声一响八条喜船一字驶出,浩浩荡荡向着村里驶去。
埠头上的人潮还未退去,村里的村民全都向着埠头涌来,河远处开载着八对新人的喜船慢慢地驶往而来。
从村头一直拴着到村尾的鞭炮齐鸣炸响,新郎扶着新娘登岸来到村社,在礼官的喜唱中进行仪式,叩拜父母,进入洞房等等。
宴席摆在村道上,从村头一直到村尾都摆着酒席,今天全村无论大小全都可以坐席。村道地上铺满着鞭炮的红色纸屑,铺着红色桌布的酒桌整齐排开,一遍红红火火的境象。
宴席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空前热闹,结果是醉倒一大遍,首先是福伯和多叔醉了,顾大伯伯和顾顺也醉了,祖母也差不多醉了。
祖母是被香妈妈扶着,顾重生和杏儿跟在后面一起回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