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生他们驽着板车,穿过羊棚走到转角拐弯处,突然前面跑出来一个男孩。顾多顺速拉住了驴子,顾顺双手飞快伸过来扶住了向前冲的顾重生。
顾重生稳住身子抬头一望,首先见到一双满是泥巴的布鞋,再往上看,就见两步开外站着个男孩,十四五岁左右年纪,全身穿着黑色衣裳,可能跑的急衣服有点凌乱。
顾重生正眼看去一双漆黑色的眸子也正看着她,四目相视。耳边传来了一下吆喝声,男孩收了目光,往后看了看,转过头来望向顾重生。
顾重生知道他遇上了麻烦,她看看被窝,眼睛看着男孩,示意他躲进被窝里。
男孩顺速上了板车钻进被窝蒙头盖上被子,顾重生往旁边挪了一下,躺进被窝拉了点被子盖在身上。
这时拐弯处跑来了两个满脸胡子身材高大的男子。他们手拿着弯刀拦在多叔的前面,语气粗鲁咕噜咕噜地说着话。
多叔笑着脸也咕噜咕噜地回话,他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两个又圆又大的银定,往每人腰里塞了一个,转身又从板车上提了一大坛酒交给了左边的男子,又拿了两大包干货交到右边男子手里。做完这些后,恭敬地对着两个胡子男子咕噜咕噜说了一通话。
两个胡子男子对望了一下,咕噜咕噜地商量了一会,两人提着东西转身往回走了。
多叔上车赶着驴快速地向前走着。旁边顾顺手从腰刀上放了下来,从后推着板车跑了起来。
板车跑了一会,来到了一个僻静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多叔低声说:“小兄弟!这里安全了。”
顾重生从被窝里爬起来,往旁边挪了挪,片刻后男孩也跟着爬了出来,下了地。
这时候传来一声哨声,男孩的手放嘴里也吹了一声。
旁边屋顶上跳下来两名身穿玄色衣服的男子,其中一名男子立马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男孩身前,弯身唠叨着:“世子!可找到你了,你真是吓死奴才,一会儿就没影了。世子,你以后出门一定要带上奴才,不要奴才再担惊受怕。”
两个男子一出现,顾重生就感觉到旁边顾顺的紧张,她往多叔身边慢慢地挪了一下,顾顺向前一步将顾重生护在身后。
男孩转身眼睛看着顾重生,拱手道:“请问几位贵姓?家住何方?我回去知会家里,准备厚礼再来拜谢各位!”
多叔拱手立马回道:“萍水相逢,举手之劳。小兄弟,不要记在心上,我们也要赶路,就此别过了。”
多叔说完后跳上车,准备赶驴向前走去。
男孩跑到在顾重生身旁,急着道:“我来自京城李家,我叫李慕渊,几位他日如到京城,可到李家找我,我设宴款待几位。”
多叔在板车上再次拱手道:“多谢!小兄弟!他日我们到京城一定会去拜访!我们正赶路,就此告辞!”
李慕渊看着渐渐远去的板车,收回目光。
他回想着刚才不知为何,看见她就不愿离开,他知道自己能逃脱,但还是向她求救。
他按照她的示意躲在被窝里,随后一个娇娇软软的小身体躺进他的怀里,他双手僵硬地紧紧抱着。
突然他闻到一缕香气,淡淡的不太明显,别的人应是闻不到,他鼻子对香味一向特别灵敏,很淡,不吸气的时候是闻不到的,他特意用力地呼吸几下,有点像茉莉花,又有点像玫瑰花,又像是用几种香调和一起的,但又没有花香的浓郁,他想应是身上原来的香气,因为真是很淡的。
当他正专心地品味着香气的时候,怀里一下子空了,心里莫名感到股失落,连他自己也确的不可思议。
耳边不停地传来了李平的唠叨声,李慕渊再望了一眼板车消失的方向,对身后的风一道:“走吧!”
身子一跃飞上了屋顶,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这边顾多赶着驴子慢慢地转了个弯后,顾顺往后看了一眼,退到车后用力推着车,紧张道:“快走!”
顾多听后,立马道:“小娘子!你扶好了!”话一说完,手上的疆绳用力抽了几下驴子身上,赶着板车向前飞跑起来。
他们急急忙忙地赶回码头,福伯从船上出来,看到他们紧张的情形,眼睛向他们身后看了看,道:“回去再说!”抱起顾重生上了船给她坐好,转身出去解开船头的麻绳,撑船准备离开。
顾顺快速地将最后一筐莲藕搬上船,顾多赶着驴子将板车停放好,也跳上了船,都拿起竹撑一起将船驶向河中去。
他们回去是走了另外一条水道,用了两个多时辰才回到平壤村,回到村里时已是华灯初上。祖母他们已经在埠头上等了好一会,都已经急起来了,顾大伯伯正准备撑船出去接我们。
船一停靠,祖母就跳上了船,抱起顾重生走上岸,对众人说:“都回宅里说。”
一行人匆匆回到正厅里坐下,祖母接过香妈妈端上来的水喂了顾重生一口:“你和香妈妈回去休息?”
顾重生在祖母怀里拱了一下,摇了头,伸直手臂抱住祖母的腰,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祖母微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手再用力抱了抱,再对身旁的香妈妈摇了摇头。
顾老夫人看着下首坐着的几人,道:“出了什么事?”
顾多将遇到李慕渊的事一五一十地说起来。
顾老夫人听后,说:“京城李家,随人叫他世子,应是勋贵世家。京城勋贵里姓李的就是承恩公府和定远侯府,承恩公府世子早已成年,剩下就是定远侯府了。定远侯府的人我在京城时见过几面,他们家的世子年龄算起来确是相符,定远侯是镇守南边,一向是追逐太子,应不会替那人办事,应该是你们刚好遇上他们。”
顾顺道:“老夫人!后面来的两人见他们起落,武功非常高强,都在我之上,其中一个便是我和师傅一起都对付不了,而且他们背着的是军中所用的弩。那世子年纪虽小武功也不差,应和我不分伯仲。”
顾老夫人惊讶地“哦!”了一声,“想不到定远侯府这几年,子弟飞升的这么快。”
顾顺又道:“老夫人!以他的身手逃脱两个羌戎兵应不是问题,他为何要向我们求救?”
顾老夫人点头,回道:“问题就是出在这。”
“顾福,发消息给顾秦留意着京城李家,叮嘱大家平时出入要小心注意。”
福伯立马道:“是!老夫人!”
闭眼假睡的顾重生,小声道:“祖母!为何有羌戎兵,是不是要打仗了?”
老夫人笑着道:“睡醒了吗?”
“你们去的五花镇就是羌戎国的边镇,羌戎军队就驻守在五花镇边上。你们在五花镇遇上羌戎兵也不出奇。”
顾重生好奇问道:“我们村这里也属于羌戎国吗?”
顾老夫人道:“那倒不是,这里是归于江南地方,江南是天顺国”。
顾重生接触问:“家里的店铺是不是都在羌戎国”。
顾老夫人:“是的,都在羌戎边境,再过几年你才能去”。
顾重生闭上眼睛继续睡觉,用鼻子发了一声“唔”。
顾老夫人看着下首又说:“过两天出去取羊,要提前安排好,万事要小心。如果真有意外,羊可以不要,人一定要平安回来”。
福伯他们连忙应道:“是,老夫人”!
两天后,顾大伯伯派出三组人,每组三人,都撑着不一样的乌篷船,分三条水道,外出取羊。
外出取羊的人是在下半夜回到村里,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有一组回来报告说,五花镇有个老妇人,在街上买的叫凤梨,生意挺不错。她做的凤梨和小娘子做的一样,也是切好用清水浸着用竹签串着吃。
他假装,无意地去问了老妇人,从那里学到,这么特别的做法。
老妇人说:是天上童子教导她的,还说童子救了他孙子的命,是她们家的救命恩人。
坐在旁边的顾重生额头上满是黑线,她什么时候做了天上童子,怎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明天是村子庆祝日,人人一大早都要去帮忙。所以今天晚上院里的人都睡得早,顾重生也不例外早早上床睡了。
第二天早上,顾重生是给外面的嘈杂声吵醒的。
当她洗漱好,和香妈妈一起来到正院,院里就只剩下祖母一个人在,其他人都去了村里面,一向在香妈妈身后的杏儿也去了村里。
祖母见了香妈妈就说:“我这没什么事,就叫杏儿和他们一起去了村里帮忙”。
杏儿每天都很认真地跟在香妈妈身旁学习,香妈妈也事无巨细地教导她。香妈妈调教杏儿是为顾重生准备的,杏儿是接她的班,以后是留在顾重生身边的。
翠儿一直都是留在厨房,香妈妈说她性子急,不合适随身留着,在厨房学门手艺更好。
顾重生几口就喝完核桃粥,放下碗说:“我吃饱了,我自己先去村里”,嘴在说,身已经外走。
顾老夫人手一伸抓着她的手,道“再吃两个包子,我们马上去,村宴没那么快开。”
顾重生可怜兮兮地坐回去,拿了个包子张大嘴巴肯肯地咬了一口。
旁边的香妈妈端了碗白粥过来,道“小娘子!喝点粥送包子”。
香妈妈又道:“小娘子!老夫人是为你好!现在离村宴开席还早着呢!村里又不同在家里,饿了有吃的,在村里饿了就得饿着肚子等开宴才有的吃”。
顾重生吃了两个包子一碗白粥后。就和祖母、香妈妈一起往村里去。
其实,村宴没有什么特别,就是全村人在一起吃顿饭,没有表演又没有唱戏更加没烟火。
因今年过年的时候,大家都过的忧心忡忡,都没有好好地过年。现在全部人都回来也都在家,所以大家心里又舒心又轻松,一个村宴就带起了所有人的热情。
顾重生来到村里的时候,见到的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烧火的在烧火,切菜的切菜,洗盘子的洗盘子,大家都在忙的热乎。
顾老夫人提前已经发了话,今天大家都随意点,不分主仆,都开开心心庆祝一下。
今天村学堂也特意放假一天,这个时候村里到处都是小孩子的吵闹声。
翠儿小心翼翼地来到顾重生身旁,小声地叫了声“小娘子”。
顾老夫人见着她们两人,就说:“去玩吧!不要在灶火那边。”
站在身后的香妈妈匆忙叫道:“翠儿,照顾好小娘子!”
顾重生和翠儿对望了一下,两人都低着头偷偷地笑。
她们已经有大半年,没有一起玩了,所以难得可以放松地玩在一起,两人很快就玩开了,和村里的小孩一样到处跑到处疯玩。
直到宴席开了,顾重生才在香妈妈又抱又拉中回来的,回到宴席吃了点东西后,她就在香妈妈的怀中睡着了,一夜好梦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