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时光不老,陪伴你左右。
“梁山伯与祝英台草桥亭结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祝英台多次提示自己是女儿身,她说“母鹅后面叫哥哥”,但是老实的梁山伯不解弦外之音,惹得祝英台直笑着叫他“呆头鹅”;当祝英台指着成双成对的鸳鸯时说:‘英台若是女装,梁兄啊,你愿不愿意‘配鸳鸯’?’而梁山伯只感叹说:‘可惜你不是女红妆啊!’虽然一个是玲珑心思,一个是榆木脑袋,但就是因为如此,那种自然、纯真、青涩的情感却是异常美好的,越简单的也越美好。也许是因为前期的自然情感流露出来了这种美好,才能让后面的撕心裂肺的虐爱被烘托出来,体现了悲剧爱情的凄美。而小提琴音色干净优美,倘若发挥出来那种懵懂、简单、轻快,将会使后面的演奏更加自然、扣人心弦,拥有感人的艺术效果。”知夜在玥笙独自练习时过来说道。
玥笙提不起精神,眼皮耷拉着,心里懊恼着,无言相对。
他的目光里满是温柔的水波,看着眼神迷离的玥笙,向她递了一颗含着珍珠贝壳和美人鱼的掌心大的蓝色梦幻弹力球。
“不要有压力,不要沮丧。有时候玩一玩这个球,就可以在欢乐中忘却烦恼。”他站起来痛快地弹起来,她看到他那样罕见的活泼乱跑,笑了起来,加入了弹力球二人组。
音乐厅里,唯有笑语萦绕徘徊。随之,是一练一教,琴声动听。
“倪同学,你这演得太傻了点了吧!明明要五步的路程,您为何要跳两步?”看着阿绣跳起步来像一蹦一蹦、撒了欢儿的小兔子,小导演顾恒挑着眉说道。
“那为什么要五步,而不是两步?”阿绣认为顾恒没有理由质疑她的步伐。
“因为要表现一个活泼但不是无礼的祝英台。”
“那为什么跳两步就是无礼啦?”
“因为不合乎礼仪呀!这是在书院里。”
“那我跳五步呢?既活泼又有礼仪。”阿绣自以为此方案天衣无缝。
“······”
“那你为什么要来演祝英台!!!”顾恒很不耐烦地咆哮着说。
“因为我是僵尸啊!我化蝶刚化到半路被拐了!”阿绣翻着白眼,斜吐着舌头,前平举着跳了跳,向顾恒傻笑道。
“去死吧!大黑洞非你莫属,成天净添乱子。”顾恒摇摇脑袋无奈地说道。
一段二胡,一段笛子,蜿蜒着的旋律,跳动着的脉搏。沉沦在黑暗深渊,为何要透进来一束光线。是救赎,也是共赴山河。
午夜,宋家音乐厅,灯光微弱。
一把二胡,一支笛子,从日光到月光,乐声从未停止。
嘘!还是有过停止的!不过这是窃听到的风雨之谈,独家私密,请妥善保存。
雨蝉练笛中。
“你在悲恸。”他冷冷地说道。
“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她傲娇地说道。
“你在大笑。”他冷冷地说道。
“是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她细细地说道。
“你在幽思。”他冷冷地说道。
“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她不耐烦地说道。
“你在发怒。”他冷冷地说道。
“是你明明懂得,却没有意境!!!”雨蝉发狂地大声喊到。
“不就是在发怒吗?”他冷冷地说道。
“额……”
……
宋雨蝉,做梦都期待着知音朋友,没想到竟然是个冷冰冰的家伙!!!
已至暗夜,月华如丝绸顺滑,又如薄纱缥缈,如水般清澈,又如牛乳般朦胧香甜。
二胡声起,仿佛夜雨之下淅淅沥沥断肠哭泣,内弦如低雷乍起,外弦似霹雳轰鸣,再一段丝丝缕缕话凄哀,欲断又连撕裂心扉。笛子音落,恍如飞花惊梦,翩翩袅袅撩纤云起舞,又如江上清风,绵延轻抚翠绿清波,一阵颤音,勾起诗人无限情思,迸发画师万千灵感。
一个是身着黑色半袖、黑色长裤的少年,一个是身着白色桔梗裙的少女。
坐在木椅的少年在抚摸他的弦,靠在吊椅的少女在擦拭她的笛。
少年的手修长白皙,少女的手如春葱玉指。
夜风微凉,他为她雪白的香肩披上了一层流苏毛毯。
朦胧的夜色下,陆鹤风犹如雕刻的俊俏轮廓清晰可见,白皙的皮肤映在浓黑剑锋的眉毛之下,高挺秀气的鼻梁架在略带唇珠的薄薄绯唇之上,深邃勾人的瑞凤眼眼尾似桃瓣般上挑,内眼长而尖,双眼皮逐渐开叉变宽,点漆般的瞳孔里仿佛有冰冷的刀刃,目光凌人颇似北方凶狠嗜血的狼族。色若春晓月,面若琳琅玉,眉如拂水柳,眼如清涟漪。
除了他凌厉的目光外,简直就是个清俊的花美男!
“道友不简单呢!小生这厢有礼了!”说着雨蝉抿着桃红色的樱桃小嘴,眯着如水清澈的双眼,抱拳摇头啧啧称赞道。
“贤弟谬赞,知音难求,实属吾幸。哼!小丫头,谄媚之词就免了吧!”陆鹤风用年轻而有磁性的声音回道,露出了浅浅的魅惑一笑。
“我······”雨蝉抡起毛毯甩向了不厚道的他。
他一把将她扯了过来。然后,她撞入了他结实的怀里,抬头看向了他。
三年来,他们的脸第一次挨这么近。雨蝉柔软的呼吸声打在他俊俏的脸庞上,她感受到他有力的臂膀和那张帅成妖孽的脸。第一次,她在他面前害羞得红了脸,将眼神无助地瞟向地板。他看到她水蜜桃般粉红细腻害羞的脸颊,楚楚动人的桃花眼笑似小月牙般灵气又似醉非醉,一身白色露肩紧身桔梗裙显露出的少女的柔美,闻到了她清新香甜的水果糖的气味。那冷厉了多年的心也不禁颤了一下。
“大哥!你犯病了吧!”雨蝉此刻的内心是一盘乱棋,冲他恶狠狠地说道。
“那是谁投怀送抱的?”陆鹤风语气冷冷地说道。
他把她抱回吊椅,轻轻地放了下来。
与雨蝉待在一起,陆鹤风有种言不出、道不来的自在,这也让他的性格开朗活泼了许多,其实是由高冷转变为了霸道。
也许,他只对她如此吧。
两人沉浸在吹着柔风的夜晚里,看着池塘里温柔的睡莲,听着对方细细的呼吸声。时不时孟芸送过来小点心,他们便打开话匣子,评价完这家的牛舌饼,又评价那家的千层酥,时而吵的像战场,时而又彼此相让,时而舌灿莲花,时而又大喊大叫,甚至雨蝉会追着陆鹤风满大厅跑,想要“掐死他”。
站在一旁观战的孟芸看到雨蝉和同学玩得很好,不禁感动得落泪。
随着分小组紧张而又欢乐的封闭练习,十九班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终于新鲜出炉了!
而随之到来的,是学校一年一度的音乐节。
一班带来了《长城谣》,二班带来了《童年》,三班······十七班带来了《青城山下白素贞》,十八班带来了《黄河大合唱》,每个班级的表演都是独具风格。有的加入了口哨,烘托了青春气息;有的加入了舞蹈,令人耳目一新。
“下面有请十九班同学为我们带来器乐演奏《梁山伯与祝英台》,大家掌声欢迎!”身着牛仔蓝裙的马尾辫主持人说道。
场下一片寂静,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鼓掌了。
“好!”骆老师一声大喊,吓得人们一哆嗦。
除了扮演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何三源与倪阿绣一身学生古装外,其他男同学身着黑色中山服,女生则身着白色旗袍裙。
舞台,那一刻起,属于他们。
一声清脆的笛声飘摇,拨开云雾,漾开湖水,拉开帷幕,开始展现鱼和飞鸟、大海和蓝天的凄美故事。
小提琴在海天一色处绵长悠远地奏起,仿佛是后来的祝英台在说着“从前慢”。
小提琴似清风而来,扬琴像灿阳明媚,琵琶拨弦开来,如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草桥亭上,两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见如故,结伴而行。轻快活泼的他们,那是美好的初遇。
弦乐一起,恢弘之音扣人心弦。同床共枕的那段时光打打闹闹但情意绵绵,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与青涩的气味,简单美好,欢乐纯真。
笛子是夜色下的夜来香,细腻而自带香味,弦乐也跟着婆娑起舞,他们青葱的学生时光恍如月华皎洁明丽,恍如水晶清澈通透,恍如两根翠柳轻抚一池春水,柔和的岁月令人流连忘返。
彩云易散琉璃脆,离别之后,他俩心乱如麻。琵琶快拨,时而急速如火烧,时而缓慢如刀绞,时而巨响似痛哭,时而低声似哀怨。
一声凄哀,一声翩跹。二胡与笛子的合奏演绎了化蝶的复杂情绪。泣不成声,心如刀割,断人愁肠;轻声依偎,自在快活,刻骨相恋。纵然是今生凄凉,天上也愿伴君侧,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
底下袭来了风暴般抽泣声,同学、老师们互相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我宣布,本次音乐节的璀璨之星落在了十九班!”主持人兴奋地宣布道。
“喔!”十九班同学们激动地互相击掌、相拥。
“你们的理想与热情,是你们航行的灵魂的舵和帆。”老骆大喊道。
他带着学生们跑出音乐厅,痛快地迎风洒泪奔跑着唱了首歌。然后,受了处分。
果真,上帝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但是别忘了,他还给你关过一扇门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