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山后的羽门仿佛与世隔绝。
内部晋级赛热火朝天,关注度极高。即使自己当天没有比赛,大家也会积极去围观。
不过胜苟干没几天就撂挑子了,把评委的工作扔给责剑负责。
日子一天天过去,也没人去记日期了,偶尔山下送来《无天报》,大家才能了解一下山下的消息。
《无天报》最近因为瘟疫的缘故改成了半月刊。
不过虽然是为了瘟疫改的,但每次的头条还是朝廷和武林盟的口水战。
十二月初的《无天报》头条是朝廷翰林院出品的文章,标题是《朝廷正确决策,百姓收入明显上涨》。
内容大概是说加征文盲税以后,百姓的收入明显上涨,说明朝廷此举是十分正确的,维护皇权就是维护百姓利益,而与朝廷作对,那就是与全国百姓作对。
而关于瘟疫的消息是目前瘟疫得到了初步控制,朝廷太医院前往重灾区进行支援,已经让瘟疫得到了有效控制,而且此次的瘟疫不算太严重,自然痊愈的概率也是比较高的,只不过传染性比较强。
十二月中旬的《无天报》,武林盟照例对朝廷的言论给予反驳,刊登头条文章《我劝你善良!》。
内容大概是列举朝廷这么多年来打压武林门派的各种黑历史,借此抨击朝廷数典忘本,忘了以前推翻前朝的时候,武林门派可是出了大力气的,刚刚建立王朝就肆意扫荡武林门派,而今居然想重蹈覆辙。武林盟誓死捍卫武林门派不容皇权肆意侵犯。
到了十二月中旬,瘟疫基本得到了控制,虽然死亡人数已经上涨到了近四万人,但随着气温日益降低,瘟疫也在逐渐散去。
许多商家逐步恢复了正常营业。
《无天报》第三版的评论文章也有提到天地第一门派大会的比赛也即将重启。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赵掌门还是下令封山至除夕夜,彼时羽门的储粮也差不多没了,刚好下山采购一番准备过年。
这一波采购完,等到二三月,羽门种下的水稻和菜就可以收成了,到时候就能实现自给自足了。
封了近两个月的山,羽门后院里的鸡鸭鹅都长大了。
除夕前《无天报》出版了春节专刊,头条终于不是口水战了,头条是《瘟疫结束,累计死亡两万五千人!》。
随着气温进一步降低,瘟疫彻底结束,喜大普奔。
赵掌门也借此宣布结束封山,派责厕下山采购食材。同时杀鸡杀鸭,准备过年!
当然,《无天报》还是少不了口水战的文章,不过也没啥看头了,不外乎是朝廷和武林盟互相挑错找茬。
胜饭倒是比较关心武林盟发布的恢复比赛通告,通告正式宣布比赛将在一月中旬重启,武林盟将尽快恢复比赛机制并将具体比赛通知送达相关参赛门派。
责厕接到赵掌门指令以后,带着几个门众还有责杠他们一起下山,胜饭也想下去看看,便跟着一起。
责杠是要去看看那些客户,毕竟好几个月没联系,秉承着服务精神,还是要去关心一下的。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山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许多城外的村庄都被烧了,虽然已经处理了,但还是能隐约窥见当初的惨状。
虽然《无天报》上说商家逐步恢复营业,但实际上城里开门的商家并不多,而且卖的东西价格极高,种类极少。
倒是在周围一些没被焚烧的村庄里能买到一些粮食,都是自家种的。价格也不贵。
责杠到了城里,就带着羽身堂的门众忙碌起来。好几个客户的门店都损坏严重,他们过去帮忙修缮。
山下的场景令胜饭想到一个词,那就是百废待兴。
不过一切也只是暂时的,相信过不了多久,一切都会恢复原本的热闹场面,毕竟日子总是会往前走的。待恐慌彻底散去,许多产业自然而然就能恢复过来,世世代代留下来的生活方式不会那么容易被改变的。
胜饭跟着责厕四处晃悠,倒是有些累了,幸好带了马。这匹小马长大了不少,胜饭试着骑了一下,发现它居然可以驮起自己。
这可让他开心坏了,没想到这弱不禁风的小马居然也有一天能骑着,于是他便骑着马四处走走。
小马习惯胜饭的重量以后,倒是不像一开始那么吃力,脚步也逐渐轻盈了起来,看来责牛给它的伙食很不错。
一行人到了傍晚才慢悠悠回到山上。刚到大殿,责腿便通知胜饭去密会室,责探也在里面。
胜饭进了密会室,里面只有两个人,赵掌门和责探。
赵掌门一脸兴奋,强忍着笑意对胜饭说:“胜饭,我们进预选赛最后一轮了!”
“咋回事?”这消息出乎胜饭的意料。
“早上我交代责探出去搜集一下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责探你告诉他吧。”赵掌门说
“胜饭堂主,是这样的,我下山想着顺便也打听一下夜魔门的消息,毕竟我们也还没算输,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夜魔门解散了。”责探说道。
“这官府努力了那么久也没让他们解散,咋就突然解散了。”胜饭难以置信。
“因为死了很多人,他们本来就没有一个固定的居所,遇到瘟疫更是无处可去,所以大多门众都四处流窜,很多都染上了瘟疫,死了不少,也有很多不知所踪。本来他们人是不少的,经过这一次瘟疫,几乎不剩多少人,就连黑心书生也不知所踪,然后据说几大长老收到了他们掌门最后的通知,宣布夜魔门解散,之后黑心书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责探说道。
“这……”胜饭本想说是好消息,但想到别人这么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真是让人难过的消息。”还是赵掌门会说话。
“不过我们羽门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胜饭补充道。
几天后,羽门正式接到武林盟的通知,宣布羽门进入预选赛最后一轮,对阵佲剑山庄。比赛将在一月下旬开始。
羽门主场对阵佲剑山庄。
一番折腾,羽门居然还是来到了预选赛最后一轮,不过此时的羽门已然没了当初那样的狂妄,但羽门也向来不缺乏信心。
这次对阵佲剑山庄,赵掌门要求大家全力以赴,誓要夺取胜利。胜苟更是斗志昂扬。
胜饭随后宣布内部晋级赛暂时停止,集中训练,选拔群架参赛成员。
不过令胜饭意外的是,积分榜排名第一的不是责刀责逻他们这些种子选手,居然是责思带领的杂牌队。
而且责思的队伍就前面输了两场,后面全胜。具体细节胜饭也不了解。只听责杠说,责思这小子太厉害了。
胜饭顾不上去细细追问,他着急着加紧对责探的教学。
他已经跟赵掌门说过了,以后的比赛,责探将代替自己出战背书一场。
责探担心没了他出马,羽门不能打探到佲剑山庄的最新消息。
胜饭安慰他:“没事的,这次羽门要堂堂正正打败佲剑山庄,所以不需要打探,你只管认真学习就行了。”
胜苟也在加紧训练,他在秀玉颜的指导下,融合自己原本杂乱的武功,逐渐有了自己的武功体系。
钞惠蒜也正在加练算盘,以免生疏。
羽门上下开始为进入天下第一门派大会正赛而发起冲刺。
热闹的年一眨眼就过了,比赛日一天一天接近。羽门也开始布置比赛场地。
因为预选赛最后一轮,关系到正赛名额。因此武林盟也是十分重视。
预选赛最后一轮增加到三个裁判,而且裁判们也提前一天前来考察场地,但并未住在羽门,为了避嫌,他们回到紫由城里过夜。
比赛日当天,佲剑山庄的人早早就上了山,大概有一百五十人的样子,其中有部分是后勤人员。领头的是释多铎,在他身边还有几位年纪比较大的老人。他们提前一天就到了紫由城,然后在城里住了下来。
赵掌门早早就站在山门处迎接,胜苟和胜饭也在一旁陪同赵掌门迎客。
“释庄主远道而来辛苦了。”
见了面,赵掌门熟练地寒暄道。
“赵掌门,久仰久仰。”释多铎也是例行回礼。
“这位是胜苟堂主,也是我们的首席顾问,这位是胜饭副门主。”赵掌门介绍道。
“见过释庄主。”胜饭上前拱了拱手。
“我也见过释庄主。”胜苟一副不屑的样子。
释多铎毕竟身居高位已久,自然不会过多表露出自己的真正想法,也没说什么,只是对两人拱拱手。
倒是他身后那些长老看胜狗师父的眼神十分不善,特别是居中的那位。
胜饭悄悄问胜苟:“中间那个老头是谁?大长老吗?”
“不是,大长老是他旁边那个八字胡的,那个老头我也没见过。”胜苟摇了摇头,说道:“那一排长老,有好几个我都没见过。”
“是不是因为之前师父你身份卑微没见过。”
“不可能的,我好歹也是那少爷身边的人,长老我一般都见过的,这几个我确实从来没见过。”
胜饭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应该就是传言里已经归隐的前任长老了。”
“怪不得看上去都快入土了,哈哈。”胜苟不怀好意地笑道。
居中那位似乎听到了他们说话,狠狠地瞥了他们一眼,胜饭顿时感到一种压迫感迎面而来。
幸好胜苟即使站前了半步,挡了一下。
胜苟刚想发作,胜饭拉住了他,说道:“师父,不要闹事。”
赵掌门和释多铎装作无事的样子。
互相客客气气的,走到大殿前的演武场上,跟裁判拱了拱手。
观众们也陆陆续续到了。因为瘟疫的影响,票卖的没那么好,只卖出去一百多张。
不过到了正赛应该会恢复曾经的火爆场面。
观众中多了陌生的面孔,拿着纸笔在一些视线较佳的位置上坐着记录些什么。
责杠注意到了,他问胜饭:“副门主,那些人是干嘛的?”
胜饭打量了一番,猜测道:“应该是《无天报》的人,预选赛最后一轮开始他们会全程跟踪报道,《无天报》一般会在正赛的时候推出比赛专刊,估计是先来收集资料的。”
“这么专业。”
“这些人听说很厉害的,武功不怎么样,但见识极广。”胜饭说道。
责杠敬畏地看了看他们。
“走吧,比赛马上开始了。”胜饭招呼责杠一起到赵掌门身边去。
比赛要求赛前一炷香递交比赛名单,同时主场方递交比赛顺序。
这场群架羽门还是准备弃权,所以放在最后一场,第一场是算数,先由钞惠蒜打头阵。
双方递交了名单,裁判宣布了比赛的顺序,然后点了一炷香,宣布第一局比赛在一炷香后正式开始。
双方的人开始一一落座。
赵掌门端坐在中间,面无表情。身边的胜饭正在给钞惠蒜打气。
“加油,放轻松!千万不要紧张,好好发挥就行了!”胜饭鼓励道。
钞惠蒜看上去有点紧张,毕竟这对手不比之前。人家这可是正正经经的大门派,很有底蕴的。
要不是近些年发展不顺利,本该和季门一个档次的。从人口上就可见一斑,佲剑山庄也足足有五千多人。
“没事的,上次高数你都对阵过。”胜饭说道。
“那倒也是。”钞惠蒜点点头。
“时间到,请双方选手上场。”居中的裁判宣布道。
预选赛最后一轮的裁判档次都更高一些。像这位主裁判,大概五十岁的样子,面容威严,一看就是有一定江湖地位的。
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度是身居要位滋养出来的。
钞惠蒜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甩甩手,随后拿着算盘上场。
佲剑山庄那边也走出来一个五十岁模样的人,他走到释多铎旁边,俯下身子。释多铎在他耳旁交代了几句,似乎也是鼓励一下他,然后跟他握了握手。
然后他也拿着算盘上场,而且是拿了两个算盘。
钞惠蒜见他拿了两个算盘,架势很足,不禁有些紧张。
胜饭看到钞惠蒜的手都有点抖,不禁为他担心起来。
也是难为钞惠蒜了,羽门一直没有找到一个更厉害的比赛选手,只能一直让钞惠蒜上场,可他说到底也不过曾经是一个妓院的账房先生罢了。
主裁判偏头朝左边的裁判点了点头,那位裁判会意走上台,拿着一个卷宗,郑重其事地打开。
然后开始宣读:“为促进武林算数水平,提升转门专业化水平,培养优秀算数人才,为武林未来发展做人才储备,武林盟特设立算数比赛,本题为题库第一百四十七题,请听题:
已知甲城和乙城相距三百六十公里,张三从甲城骑着一匹好马出发去乙城,同一时间李四从乙城骑着一匹普通马出发去甲城,已知好马一个时辰可以跑100公里,普通马一个时辰可以跑80公里,问:张三撞到李四的时候,张三距离乙城还有多少公里?
请作答!”
裁判刚读完题,两边就开始舞起了算盘。
钞惠蒜太紧张了,好几颗圆珠都没有顶到位,差点要重新算。
另一边佲剑山庄的选手拿两个算盘果然不是摆设,居然同时动用,看那打算盘的速度明显比钞惠蒜快。
结果也是如此。
片刻之后,佲剑山庄的选手率先说出了答案:“一百六十公里!”裁判宣布回答正确,佲剑山庄首开得胜,先拿一分。
这题其实不难,考验的就是速度。佲剑山庄那人拿两个算盘其实是唬人的,这种档次的题一个算盘足矣。
钞惠蒜被对方的虚招骗到,导致自己太紧张。他也知道自己的原因所在,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下了场。
胜饭赶紧上前安慰一番,但也说太多,因为一炷香后就要开始背书的比赛。
这次胜饭直接让责探上。
责探这些日子以来,背了许多书,虽然四书五经还差一半,但也没办法了。气短的毛病让胜饭根本无法流利地背完一大段。而佲剑山庄背书本就是强项,胜饭这样的状态上去没有任何胜算,还不如让责探上去赌一把。
一炷香后,裁判宣布比赛继续,请参赛选手上台。
释多铎看似胜券在握,他进从踏进羽门山门开始便一直保持着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也不知是他一贯就是这样处变不惊,还是对自己的选手很有信心。
责探也是有点紧张,胜饭安慰他:“没事,上去了,会的你就背,不会就直接认输,你怕丢人吗?”
“不怕。”责探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赢了就算赚的。”胜饭轻松地说。
“恩恩。”责探点点头。
在裁判的指引下,走上台。
代表佲剑山庄出战的是一个走路一板一眼的年轻人,胜饭还以为是青山派的,责思站在胜饭后面,也表示认同。
裁判让互报姓名,那人傻愣傻愣的,后面的一位佲剑山庄长老赶紧替他回答的,他叫书代。
责探上场的时候羽门这边也是有些哗然,知道责探会出战的人并不多。释多铎也不禁皱了下眉,他显然做过功课,以为会是胜饭上。
主裁判右侧的副裁判走上台,打开卷宗。
开始宣读:“为提高武林整体文化水平,培养优秀文化人,提升武林门派声誉,为武林未来做人才储备,武林盟特设立背书比赛,本题为题库第九十七题,请听题!请背诵《史记》卷六十一至六十五。”
胜饭一听题,不禁大喜,《史记》是最好理解的,跟听故事似的,所以也是胜饭第一个教给责探的。
想到责探的记忆力,胜饭不禁笑出声。
责探刚听完题就反应过来了,直接高声读了起来:“夫学者载籍极博,犹考信于六蓺……”
书代也毫不落后,紧随其后。
主裁判内力外放,在他们两人中间形成一道无形的墙,因此他们两人之间声音是不通的。
释多铎见责探先开口,也是有些紧张,微微挺直了腰板。
但见书代也开了口,他倒是放下了心。
以书代的实力,只要责探稍一停滞,书代就能赶超。
书代可是佲剑山庄有名的背书狂魔,那几大本庄规能倒背如流。
不过,人再厉害,也比不过没有感情的工具。
此刻的责探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背书工具,一字一句没有任何滞塞。
释多铎眼看着责探一路领先,从头到尾没有一丝停顿,甚至越来越快。
“以刻暴少恩亡其躯。悲夫。”随着责探最后一句背完,释多铎一脸不可置信,随即脸色阴沉起来。
这样一来两边就回到同一起跑线了,释多铎万万没想到羽门居然还有能力抵抗。
裁判宣布责探取胜,羽门上下一阵巨大的欢呼,这可是堂堂正正赢下佲剑山庄的一局。
责探面无表情走下台,赵掌门也不禁站起身,走上前抱了抱他。
“责探!干得好!”掌门说道。
责探受宠若惊,有些羞涩。
“我们要一鼓作气!”赵掌门继续说道:“接下来,就看胜苟你的了!”
赵掌门将胜苟从身后拉上前,冲他说道:“胜苟!这一战,你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师父放心吧。”胜苟也是摩拳擦掌,他早就手痒痒了。
主裁判面无表情地宣布:“接下来第三局是单挑比赛,可以使用武器,生死由天,一方毙命晕死或离开此台则为负。双方掌门有权宣布认输,其他人等说话无效。比赛将在一炷香后开始。
主裁判刚刚说完,佲剑山庄那位居中的长老便从队列中走出,释多铎也是恭敬地站起来,跟他说了几句。
羽门这边秀玉颜也在交代胜苟:“胜苟,你的武功虽然融合了大半,但还没有完全贯通,所以你一定不要胡来,很容易落下破绽的。而且你的武功是从佲剑山庄带出来的,对方一定对你的弱点很清楚,你一定要注意脚下,你现在底盘不稳,千万不要被抓住这个弱点。”
胜饭也不知道胜苟听进去没有,但他倒是很听话地一直在点头。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是武林盟定制的香,会走的快一点,也是免得场面冷了。
单挑比赛是主裁判亲自担任场上评委。
“请自报家门。”他说道。
“在下佲剑山庄第六任大长老——佲剑六。”
“花腔剑——佲剑六。”主裁判冲他点了点头,显然听过他的名号。
“我叫胜苟。”胜苟懒散地说。
主裁判也不知道对胜苟说什么,只好也冲他点点头。
倒是佲剑六眼神锐利盯着胜苟说:“狗剩是吧,我今天就来清理门户!”
胜苟听了这话,赶紧转过头冲着赵掌门喊:“师父,他说这话哦,我只是给点颜色看看吗?”
赵掌门也是有点生气,狠狠地说:“那就往死里打。”
“遵命!”胜苟回过头看着佲剑六,摩拳擦掌,还笑呵呵的。
佲剑六被胜苟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惹怒了,主裁判刚说开始,他便执剑朝胜狗师父冲去。
当日他听闻了胜苟的事情,勃然大怒,自己庄里的武功被人偷学了去,还抓不住人,这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要不是释多铎说要给包满意一个面子,佲剑六早就只身前来羽门收拾胜苟了。
不过这次有预选赛这么一个堂堂正正的场合,倒是符合他心意,在这里清理门户,显然影响力更大。
佲剑六三掌打死野猪门掌门,武功自是不一般。一出手便是十分不凡。
胜苟见他这姿态,也是不敢小觑,收起了戏谑的态度,抬剑格挡。
胜苟虽五大三粗,但用的也是剑,毕竟武功是出自佲剑山庄的。
佲剑六的武功十分扎实,稳稳的一流高手水平,每一剑都能稳定舞出两到三朵剑花,溅射出来的剑劲让胜苟招架起来十分困难。
胜苟的武功太不稳定了,一般一流高手舞出两朵剑花是正常水平。但胜苟的招式时而有剑花时而没有,状态好的时候能出三四朵,但有些招式出手一朵也没有。
没有剑花的招式杀伤力是弱很多的。
因为剑花不是花里胡哨的点缀,而是剑气凝聚形成的剑劲,这些剑劲会以溅射的方式攻击对手,对手若不加以阻挡,必定会被剑气划伤,但若要格挡,动作必然受影响。
因此一般高手过招,实力稍弱的一方会疲于招架,因为他不能无视剑花,在剑花的干扰下无法稳定施展招式给予回击。
胜苟单论武功,其实和佲剑六的差距并不大。毕竟天资卓越,而且在秀玉颜的指导下,也是突飞猛进。但问题就是不稳定。
佲剑六一开始也被胜苟随手挥出的四朵剑花吓了一大跳。这可是顶尖高手的水准了。
但打着打着,佲剑六发现胜苟很不稳定。一会三四朵剑花,一会连续几招没有一朵剑花。
发现问题以后,佲剑六就好打多了。他只需留心胜苟超常发挥几招,全力防下。然后在其他时候加强攻势。
两人交手的场面倒是精彩,有来有回,剑与剑的撞击声如同雨点般急促。
胜苟虽然守势偏多,但佲剑六也不敢大举进攻,要防着胜苟时不时来一招狠的。
赵掌门看着台上刀光剑影,剑花四溅,也是有点紧张,对胜饭说:“胜饭,我觉得你胜苟师父有点落了下风啊。”
“的确如此。”胜饭虽不懂武功,但眼力很好。场上发生的一切他都能看的明明白白。
胜饭说道;“不过,胜苟师父虽然守多攻少,但结果不一定。”
“嗯?”赵掌门有些疑惑。
胜饭解释道:“虽然胜苟师父落了下风,但佲剑六多少岁,胜苟师父又多少岁,只要拖下去,胜苟师父还是很有机会的。”
“有道理!”赵掌门拍了一下大腿高兴地说道。
佲剑六打了一会,也是发现了胜苟虽落下风,但越打越精神。自己反而有些气喘。
于是佲剑六及时调整了战术,加强攻势,想速战速决。
佲剑六的花腔剑法已是练得出神入化,招式十分稳定,招和招之间的衔接十分自然。
胜苟仿佛笼罩在一簇又一簇延绵不绝的剑花之中。他是偷学来的武功,很琐碎,不成体系。
不过在秀玉颜的指导下,胜苟凭借惊人的武学天赋,愣是自创招式,将已有的招式衔接起来。这也让佲剑六很难受,明明很熟悉的招式,但愣是难以判断。
原本插花剑后面接的应该是一个加速变向,但到了胜苟这里,插花剑过后,接了一个不规则跳跃,然后一个彩虹剑。佲剑六落入自己的惯性思维里,差点中招。
佲剑六是勤奋型选手,招式都是苦练来的,基本功很扎实。但他之所以叫花腔剑,就是因为他刻板之余,剑术又有一点的风骚,所以叫花腔剑。
胜苟则是天才型选手,招式都是偷学来的,有时灵光一闪,随手用出的招式威力惊人,但有时却连一个最基础的变向脚步都做不好。
佲剑六加强了攻势以后,胜苟逐渐难以招架。眼看要被破防,只见他突然怒吼一声,直接放弃守势,对着佲剑六狂攻过去。
双剑相撞,顿时场面火光四射。两剑摩擦发出刺耳的鸣叫声,几乎贯穿耳膜。
胜苟连出三剑,挟裹着七朵剑花,朝佲剑六刺去。每剑都直指要害。
佲剑六经验老辣,并没有被胜苟这气势吓到,冷静地看出了胜苟左右不平衡的破绽。直接一招碎石剑挟裹三朵剑花直刺胜苟左侧肋部。
羽门大殿前的演武场霎时扬起飞天的尘土,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气劲自演武场中间绽放,化作狂风从脸上掠过。
尘土渐渐沉下,勾勒出两个人影。
随着尘土越发稀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释多铎站在最前面,他本身也是一流高手,眼里自然更好。唰的一下跑到了台前,双眼睁得滚圆。咬紧了嘴唇。
赵掌门稍后一点才看清楚,台上两人都十分狼狈,鲜血纵横。佲剑六半跪在地上,上身的衣服早已成了千百缕布条,伤痕密布。
而胜苟虽站着,但左胸狰狞地扎着佲剑六的剑。
胜苟徒手抓住剑身,奋力一拔,鲜血顿时奔涌而出。他浑然不觉,持着剑,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向佲剑六。每一步都似乎会倒下,鲜血沿着他的胸膛如同溪水一般翻涌。
释多铎微微张着嘴,十分犹豫。
赵掌门叹了一口气,毫不犹豫说道:“羽门认输。”
赵掌门的声音不大,但却十分坚定。
胜苟本是背对赵掌门,听到这话突然转过身来,着急地说道:“师父我……”
还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胜苟刚倒下,另一边的佲剑六也是支撑不住,扑倒在地,释多铎一个箭步冲上台将他抱住。
羽门这边,在胜饭的指挥下,在一旁随时准备着的大夫也直接冲上台给胜苟止血。
“释多铎也想认输的。”秀玉颜说道。
“我知道,但我不敢赌,也不会拿胜苟去赌。”赵掌门看了一眼胜苟,纷乱中听到大夫说伤口不深,他也松了口气。
赵掌门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走到台边跟主裁判寒暄了几句,又走到对面很大度地跟释多铎握了握手。
释多铎倒是不敢再小看赵掌门了,赵掌门这份果决,便足够让他高看一眼。
群架羽门弃权,主裁判宣布比赛结束,羽门以1比4落后。
比赛结束,佲剑山庄的人没有丝毫逗留,匆匆抬着佲剑六下山了。
虽然大比分落后,但羽门上下也没有太沮丧。大家都看得明白,若不是赵掌门开口认输,赢的人很有可能是胜苟。
但正因为赵掌门这一声认输,羽门上下都感觉到了一股暖流。
羽门没有输,只是赵掌门更心痛胜苟。
不过对于胜饭来说,他不感到沮丧的另一个原因是,第二场比赛,羽门还真不是没有机会。佲剑六年纪大了,胜苟恢复能力惊人,这第二场,还是有机会的。
因此比赛结束当天晚上安置好胜苟,胜饭便召集秀玉颜、责杠和责卫,召开了群架的战术研究会。
这个会赵掌门没有参加,一来他参加了会影响胜饭的核心地位,战术会就应该以胜饭为核心。二来他很担心胜苟,一直陪着大夫呆在胜苟房间里。
羽门负责医疗的是责医,但他水平很有限,所以比赛前,为以防万一,胜饭特地让人请了城里回春堂的首席大夫到羽门。就是为了发生意外能及时治疗。
因为抢救及时,大夫说胜苟的伤势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并无大碍,大多是皮外伤,晕倒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且急火攻心,慢慢休养就好了。
胜饭估计以胜苟的身体,估计十天后还是有希望能恢复七八成的。那时候估计还是能有一战之力的。
单挑这一分势在必得,加上责探这一分,羽门要确保拿下这两分,然后再争取群架这两分。
只要拿下四分,即使算数输了,羽门跟佲剑山庄也是同分。根据比赛规则,若是同分则计群架分数,若群架也是同分,那便加赛一场,加的这一场叫小群架,五对五。
“所以当务之急,要先把责赛找回来,有了责赛,加上秀顾问、胜狗师父、责思和责杠,我们只能说,有一点点机会,但可能也很艰难,只能说有机会吧。”胜饭在战术研究会上强调道。
“佲剑山庄应该不止佲剑六一个一流高手,我看佲剑六如果排除年龄因素,恐怕已经到了准顶尖高手的层次了。释多铎也是一流高手,小群架佲剑山庄出动三个一流高手,我也不会觉得意外的。”秀玉颜说道。
“只能寄希望于胜苟师父恢复得更好一些,然后希望佲剑六恢复不过来,这样此消彼长,我们才有机会。”胜饭说。
“我有个问题。”责杠问:“比赛规定除了附加赛,其他人不能重复出赛,那样胜苟堂主就不能出战群架了,他不能出战,对面要是有两个一流高手,我们拿什么挡住他们?”
“应该最多只有一个,释多铎肯定是要指挥的,他们的战术少了释多铎,那就是一盘散沙。最多还能有一个一流高手,我就想着让责赛挡住他,起码拖住他。”胜饭说道。
“拖不了多久。”秀玉颜说道。
“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群架不是要把对方全部打死,只要先把旗杆砍断就可以了。所以我们的目标不是打败他们,而是砍断旗杆。”
“你不说,我都忘了群架是要砍旗杆。”责卫恍然大悟。
“所以不一定是实力强的就稳赢的,只要稍有疏漏,我们就有机会,这也是我过来找你们商量的原因,接下来十天,我们要操练一个战术。”
“什么战术?”他们异口同声问。
胜饭咧开了嘴,阴深一笑。
“这个战术,我称之为长传冲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