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尔自问自己并不是一个听风就是雨的人,并不是任谁随口说什么,自己就盲目地信什么。
其实,安可是不是与魔机神社有某种关联,甚至是魔机神社的成员这一点,樊尔早就有所怀疑,只不过没有什么证据,也不太愿意接受,所以樊尔选择一直以来都选择搁置不理。
时间回到数月以前,伊锥的事故刚发生时,樊尔堵住了想要逃逸的凶手,易本。
易本说,他会把遥控炸弹爆炸的遥控器扔到自己的家里,这样自己就会被证实是杀害伊锥的凶手,从而栽赃陷害。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却大有文章。
在这个时代,想要未经允许闯入别人住宅,没比拆了别人住宅容易到哪里去,樊尔的家更是如此。
想要进入樊尔的家,必须在门前向智能门禁出示自己的电子卡片。除非来访者是受樊尔默认的家人身份,否则,智能门禁都会立即请示樊尔并做出纪录。
智能门禁获得电子卡片后,会参照电子卡片内部提供的基因密码核对来访者本人的基因密码。当确认两份基因密码不一致时,会直接联系警方上报两份基因密码。
因为,转让和租借电子卡片会被治安局强制拘留十五天,强制占有他人的电子卡片则更是一项重罪。
一只苍蝇想飞进樊尔的家,也得问问樊尔同不同意。
当然,苍蝇和易本,樊尔都不会同意。
就算樊尔曾见过,易本和韩狩他们作为魔人拥有某种扭曲空间的特殊能力,实现穿越墙体。樊尔也不相信,易本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来去无影不留任何痕迹在自己的家里。
就算樊尔离家再远,家中的管家智能机器人也在无时无刻的监视家中每个角落,并让樊尔随时了解家中的情况。
管家机器人除非被摧毁,将只受樊尔监管和控制,连警方插手,也需要向樊尔征询权限。
那么,当易本十分正经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番话时,就非常奇怪了。
易本可以用什么方法可以不被发现,不留痕迹地将凶器栽赃给自己呢?
只有一种方法。
那就是作为自家保姆的安可对易本配合,甚至由安可来执行嫁祸的过程。
很明显,如果自己家中出现遥控器,樊尔和安可都会成为第一嫌疑人,甚至,在事发当天,安可并没有在案发现场,非常有可能拥有不在场证明,也没有作案动机。那么,樊尔自己将会成为唯一的犯罪嫌疑人。
每每想到这里,樊尔就会手脚冰凉,心里发毛——若不是当天撞破了易本,恐怕自己死也会不知道伊锥死亡的真相。
今天,左将的话基本印证了樊尔对安可身份的种种猜疑,樊尔的内心顷刻之间便被恐惧和愤怒填满。
此刻,樊尔恨不得立刻联系上安可,问她的真实身份是不是魔机神社的卧底,问她为什么要陷害无冤无仇的自己,问她为什么演的那么逼真,好似真的活泼可爱,好似真的天真好奇,好似真的关心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这就是樊尔在地面层的生活,被魔机神社这群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欺诈、摆布,误解、怨恨被强加在自己头上,一片好心却被读柔这家伙出卖……
打开淋浴头,樊尔迫切地想用冲澡来清洗心中的阴霾,可是,哗啦哗啦的水声却使樊尔愈发狂躁。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樊尔面容扭曲,全身颤抖,五指刺入背部皮肤,在身上抓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可肉体的疼痛却仍然无法盖过内心的空洞。
樊尔眼前一黑,仿佛坠进了无形的冷漠之渊,全身粘稠而冰凉的黑暗淹没,无法呼吸,无法求救,渐渐失去意识,陷入溺亡的边缘,无人发现。
忽然,有一道微弱的光芒穿透黑暗,照进樊尔的瞳孔。
“樊尔……”
“光……”意识模糊的樊尔听到了这一声莫名熟悉的呼唤,也呢喃地喊了一声,视线缓缓恢复聚焦。
樊尔猛的恢复意识,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四肢百骸中传来无尽的疲乏感:“不管了,洗完澡先睡觉吧,明天还有比赛呢。”
“真是可笑,这个比赛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为了谁去争夺这张【邪百眼叛逆龙】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深夜,樊尔的车厢里传来神经质般的阵阵大笑。
……
“4号决斗者,樊尔,23号决斗者,石皇,已经就位!”
这是第二次响起这句提示音。
樊尔再次面对石皇时,不知为何,已经没有了第一次与石皇的决斗中,面对大西洲巨人那样窒息般的恐惧和压迫。
石皇也感觉,眼前的樊尔似乎比之前要自信不少:“樊尔,几日不见,气势见长啊,最近实力有所提升吗?”
樊尔挠挠头:“不知道,也许是吧。”
难道是自己没有了抢夺冠军的动力,不再惧怕输掉决斗,俗称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不,樊尔在冥冥之中好像就觉得自己会赢下这场决斗,是自信,并不是无所谓胜负。可说起为什么,樊尔也道不出缘由。
“决斗!”“决斗!”
“由我先攻。”樊尔望着手牌,喃喃自语道:“我击败石皇的大西洲巨人的方法,就是使用【燃烧的斗志】这张卡,这是读秋对我的提示,可是,现在我的手里并没有抽到这张卡……我必须在石皇召唤出大西洲巨人前,想方设法拿到这张卡这张卡才行。”
“我覆盖一只怪兽,再覆盖两张魔法陷阱卡,回合结束。”
“仅此而已吗?”石皇盯着樊尔,内心盘算道:“这小子,和上次面对我简直是长了两张脸,应该是得到了提升实力的卡片,既然这样,上次被你所破解的,超兵器与超机关的联合combo就不必再拿出来葬送先机,我们直奔主题好了。”
“首先,我发动场地魔法卡,【先史遗产都市_巴比伦】,自己回合自己是有把「先史遗产」魔法卡发动的场合,这张卡可以从手卡特殊召唤。出来吧!【先史遗产_阿兹特克面具石人】(地/★4/岩石族/1500/1000)。”
“发动手卡中【先史遗产_水晶头骨】的效果,自己场上有「先史遗产」怪兽存在的场合,自己的主要阶段时,可以把这张卡从手卡丢弃,从自己的卡组·墓地选「先史遗产水晶头骨」以外的1只「先史遗产」怪兽加入手卡。我选择,从卡组把【先史遗产_图什帕火箭】加入手卡。”
“来得正好!”樊尔按下决斗盘的盖卡发动按钮。“我发动盖卡,通常陷阱卡,【广告标语】。这张卡在对方的效果让对方用抽卡以外的方法从卡组把卡加入手卡的场合才能发动。自己从卡组选1张卡,给双方确认加入手卡。这个回合,自己不能作这个效果加入手卡的卡以及那些同名卡的效果的发动。”
樊尔从卡组中抽出一张卡,展示给石皇——正是【燃烧的斗志】。
“【燃烧的斗志】?”石皇虽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过多留意:“只是让你坐坐顺风车而已,接下来,我的回合继续。
我召唤怪兽【先史遗产_图什帕火箭】(地/★2/岩石族/1000/1000),当这张卡召唤·特殊召唤成功的场合,效果发动。从卡组·额外卡组把1只「先史遗产」怪兽送去墓地,选择场上1只表侧表示怪兽的攻击力直到回合结束时,下降送去墓地的怪兽的等级或者阶级×200。
我选择,从额外卡组把1只阶级5的超量怪兽,【No.33_先史遗产-超兵器_气能】送去墓地,根据图什帕火箭的效果,我可以选择1只怪兽的攻击力下降1000。”
樊尔不解道:“我的场上根本没有表侧表示怪兽,无法成为图什帕火箭的效果对象,难不成你要下降自己的怪兽的攻击力吗?”
“樊尔,你很快就会知道为什么了。如你所说,图什帕火箭的效果对象是——【先史遗产_阿兹特克面具石人】。”
(【先史遗产_阿兹特克面具石人】ATK1500→500)
“接着,我发动通常魔法卡,【下降潮流】,这张卡的发动时,我可以选择让自己场上表侧表示存在的1只怪兽变成我喜欢的1到3的任意等级。我选择,将【先史遗产_图什帕火箭】的等级变成2。”
“什么?图什帕火箭明明和你的另一只怪兽一样,是四星的怪兽,可以直接用两只怪兽来超量召唤,你却要发动【下降潮流】来打乱星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现在,我来揭晓答案吧。”石皇将最后一张手卡放入决斗盘:“我发动通常魔法卡,【唐怀瑟之门】。选择自己场上2只攻击力1000以下的相同种族的怪兽才能发动。选择的2只怪兽变成那2只的等级合计的等级。我选择,【先史遗产_阿兹特克面具石人】和【先史遗产_图什帕火箭】。”
“原来是这样,阿兹特克面具石人的攻击力是1500,为了满足效果发动,你特意用图什帕火箭的效果来降低攻击力。现在,【唐怀瑟之门】的效果对象是4星和2星怪兽,2只怪兽的等级都将变成——6。”
石皇的目的,已经非常明显了。
“我把等级6的怪兽,【先史遗产_阿兹特克面具石人】和【先史遗产_图什帕火箭】叠放,以两只怪兽构筑叠放网络,从遥远过去中苏醒的光之巨人啊,再度绽放超古代文明之光吧!超量召唤,【No.6_先史遗产_大西洲巨人】(光/☆6/机械族/超量/2600/3000)”
樊尔面色凝重地望着天空:“竟然在第一回合就完成了超量召唤大西洲巨人。”
巨石人再度从超量黑洞中诞生,樊尔眼前这只遮天蔽日的怪兽根本无需用冗余的语言赘述,凝望着它古老而神秘的身姿,能从它身上的每一处岩石上看见苍白的千年岁月,耳边响起那遥远时空传来的伟大赞歌。
任何人站在它面前,都会变得如蝼蚁一般渺小、无力。
“【No.6_先史遗产_大西洲巨人】超量召唤成功时,效果发动!可以选择自己墓地1只「NO.」怪兽当作装备卡使用给这张卡装备。这张卡的攻击力上升这张卡的效果装备的怪兽的攻击力数值。我选择,大西洲巨人装备墓地的【No.33 先史遗产-超兵器_气能】,攻击力上升2400。”
(【No.6_先史遗产_大西洲巨人】ATK2600→5000)
“直接一上来就切入主题了呢。”
“樊尔,我不会再像上次一样给你机会,而且这次你也逃避不了了。上次你拖平可以重新抽签决定对手,这次,这个半区只剩下我们二人,你拖平一次,我们就多决斗一次,你一直拖平,我们就一直决斗,直到决出高下为止。”
“石皇,这一次,你不会再有机会耀武扬威了。”樊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牌组,心里说道:“我已经找到了继续战斗的理由,我一定会发挥出超越过去的实力,进入决赛去争夺【邪百眼叛逆龙】。”
“虚张声势。”石皇笑着摇摇头:“战斗!我用【No.6_先史遗产_大西洲巨人】攻击你覆盖的怪兽。”
这是来自5000攻击力的怪兽的攻击,樊尔只觉得两耳边呼啸起猛烈的疾风,所有视野都被大西洲巨人从天而降的拳头所遮蔽,覆盖于樊尔场上的怪兽在此刻缓缓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