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城曾和李字说:我有幸接触过中国一位音乐智者。在这路上,大家都在山下闹,他一人上山了,走的很远。
李字说:日本也有一位。我们也会那样。
李字静养,近期不想再出没。李字有时亢奋,有时郁郁寡欢。似乎读一定量的书之后,需要消化一段时间。
李字也和玄城聊过,说:“从小我妈就爱唠叨我,唠叨这,唠叨那。后来我成熟之后发现,我妈无非就是期望我两点,第一,孝顺她。第二,多赚钱。或许多挣钱才能更容易孝顺她。在她嘴里,我的健康平安对她来说都似乎不太重要,更别说我的快乐幸福之类的。”
“当下许多人童年都或多或少的有些阴影。你要慢慢释怀。”玄城也安慰道。
“我试图努力过无数次,想要忘记童年遭遇。无法忘记,时而想起。后来,我试图用各种方法让自己不痛苦。后来,我路过天一阁,里面藏有经书,我在里面翻了数天月。后来也经常会看各类书,也还常会翻经书。但愿我能从中释怀。”
张玄城说:“基因是可以改变的。父亲曾与我说过,我的族谱模糊记载过,北宋徽宗年间,有一批犹太人,多从天山南路入境,来到汴梁。先是经商,后定居下来。初来被赐予汉姓,金、李、俺、艾、赵、张、高等十七姓。我祖上是其中之一族,但已不知祖上第一代有此血统的是父还是母。但我现在已完全汉化,尽管我现在能力超凡,也丝毫察觉不到祖上基因留下了什么。”
“我一度认为的摇滚精神是,去操这个世界,要不就被这世界操。”
玄城问:“后来,你有所改变。你为什么要帮那些小孩,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字说“我喜欢旅游,从看到了这世界有太多悲凉而开始。世界不是非白即黑,也有诸多灰色地带。”
“你有何感触?”
“我看到一些国家的小孩如同被遗弃一样的散养。他们的父母还在被社会的愚昧剥削着。也有些国家发展的很好了,可贫富差距异常大。许多小孩的父母奋斗吃苦大半辈子,还是贫穷的,努力奋斗的小孩也再次被剥削。剥削小孩也是变相剥削其父母。全世界都应该拒绝变相剥削。”
又聊了少许后,两人皱眉,深思,不语,抽完烟,各自离去。
几天后。玄城给李字发了封邮件:
我又写了首词曲,已发表,名为无画之画,常用音乐播放器都有,你可以听听。最近我想法颇多,觉得创作者可以快乐,可以悲伤,但优质的灵感更偏爱闲暇的人,不大偏爱繁忙的人。另外我写了个表格,觉得有意思。
如下:
绘画---音乐---风格
(1)伦勃朗、鲁本斯---巴赫---巴洛克时期
(2)布歇---莫扎特---洛可可时期
(3)籍里柯、德拉克洛瓦、戈雅---贝多芬、肖邦、舒曼---浪漫主义
(4)大卫、安格尔---布索尼、斯特拉文斯基---新古典主义
(5)马奈、莫奈---德彪西---印象主义
(6)梵高---科特柯本---摇滚
(7)毕加索---鲍勃迪伦---民谣摇滚
(8)杜尚、安迪沃霍尔---披头士、迈克尔杰克逊--- POP
(9)涂鸦---说唱---街头艺术
李字回信:有趣。
玄城也回复:艺术之妙。写作可用文字来绘画,绘画可用颜料来讲故事。写作和绘画都有各自的笔法,都有各自优势与局限性。而诗可神气起来,独特存在。且好的音乐就如直接通神,通宇宙了。
之后,一个雨天的咖啡店里。
“你的比赛结束之后,有什么感想?”玄城问李字。
“在场的人都不可能比我的技术好。”
“那我们聊聊艺术与技术吧。”
“行啊。”
“一切技术性的问题都不难解决。艺术性是最难的,甚至是难到只有天才能做到。古代会写字的人没那么多。现在全民都会写字,认字。写作技巧好的人也不少,但好作家,好诗人,好书法家还是屈指可数。当国家足够发达的时候,全民皆会乐器,会作画。但好的艺术家依然是极少数的。其他行业不说,但在艺术里,你是吃这碗饭的话,你就是。不是,真就不是。你是否能成为大师,更和你的天分、努力,甚至命运有很大关系。你认为呢。”
“那技术就不重要了。”
“梵高、高更都是成年学画,一辈子都在追求技术。特别是梵高到死都在追求绘画技术,可他的艺术性、创造性、颜色的质地是天赋所致。技术当然重要,没有技术一切都是空想。技术是大厦之基。楼盖成什么样,是否牢固,设计成什么样,需要技术。至于这楼是否美观,需要你的艺术天分。”
“嗯,我想想。”
“也说明,艺术的根是从心里长出来的,不是从手上长出来的。当然手上的手艺,同样重要。心是源泉,脑是灵感,手是工具。”
“怎么去平衡技术和艺术?”
“我也喜欢技术和艺术都达到极致的作品,像文艺复兴三杰那样。但那样也有其局限性,如果都这么去追求完美的话,就不会有19、20世纪艺术炸裂式的丰富多样。音乐也一样,如果一直是巴赫、莫扎特那样的话,不会有之后的爵士、布鲁斯、摇滚、民谣、雷鬼、朋克、流行。追求完美是一种美,追求不完美也是一种美。但根基必须是美的,升华也要美,这很难。作品自身能散发持久的经典美,就更难了。”
“现代艺术有什么毛病需要解决呢?”
“其实还是审美。审美不是教育,应该是用美去影响。恶俗广告看似能抓住当下时代国人的心里,但恶俗广告刺激低级消费。当下时代,恶俗广告抓不住发达人的心里。发达的人们从小有较好的正统的艺术、音乐、文学底蕴做基础。有较好底蕴的话,追求的个性,是追求较内在的个性。而非房、车和一些浅表面的个性。”
“你知道,我早前喜欢摇滚乐。之前我还去参加一个活动,我在台上说,摇滚乐不是你家开的,也不是我家开的。在艺术和风格面前,我不希望有太多框架约束。”
“人家国度随便抽某个街道的一层楼,就能组一个像样的乐队。我们随便抽一个城市也难组出个像样的乐队。创造力哪里能一样。人家出那么多伟大的科学家、艺术家、设计师,及奢侈品、名车之类,是有原因的。一些所谓专家学者说那么多的狡辩,没有用。音乐最难是好听、耐听,如贝多芬、莫扎特一样恒久。词最难是老少皆宜,如李白杜甫一样长流传。美有标准,美术三杰不是唯一标准,但在当下,那也是标准之一。”
“有时会觉得中国怎么做西式音乐,都比不过西方。西方有霍洛维茨之类的伟大钢琴家,更有莫扎特、贝多芬、肖邦、李斯特、勃拉姆斯等。如此深厚的底蕴。就像西方人怎么画水墨画、写书法,都不可能比得了中国人,因为这些似乎都融入了中国人的血液骨髓里一般。”
“前人总会毫无防备的留下经典,后人也会不自知的创造奇观。”
“自认为我的设计和绘画技术是可达到我国硕士、博士水平,当然我觉得硕博和本科也无区别。而我的音乐水平只是小学生水平。”
“也无妨。我觉得梵高、高更也是小学生绘画水平。但不妨碍他的绘画动人感人。那种动人画面是多少硕博士的作品出不来的效果。”
“这么说,毕加索大量作品的技术还是幼稚园水平呢。”
“确实。时间会给出各种奇迹,走着瞧呗。至少当下我不太疑惑思想上的方向性。”
“可有些玩意儿,曾经你很需要它,怎么也得不到,你很烦。些年后,你真的不太需要了,而它变得唾手可得,你也会烦。多伤感。”
“比如。”
“名声,金钱,恋爱。”
“这玩意儿,多数人都需要啊。”
“我们不同啊,我们还需要吗。”
“这是个问题。似乎你越来越不需要了。你是想写尽铅华之人。”
“写来写去,都是铅华。我读了月亮与六便士后,也写了首小样,是写表达对自由梦想的向往。但我并不完全认同大家对后印象派的感受。”
“怎么说?”
“二零一一年秋的某个夜晚,一位酒吧老板,也是一位作家,那年他三十九岁。他很会讲故事。他说,他有一段经历给别人讲完,别人都会哭。他很诧异,给我讲完,我并没有哭。他讲的确实动人,也很感人,但我还是忍住了。生命的脆弱很感人,但艺术家不能总拿这些脆弱来感动人,动人的事应该是多类的。接着我们还争论了梵高和高更。他说,你可以看一下月亮与六便士。我肯定也喜欢后印象派,但我老早就怀疑他们这类人的人生。思考且怀疑梵高、高更这类人,包括吉米亨德里克斯、科特柯本、海子、顾城等,及后来许多二三十岁就烧了自己的人,是否愚蠢。这样烧了自己的人生去做艺术,是否值得。”
“或许因高更、梵高他们所处的时代的原因,造成他们那样。”
“每个时代都有各种原因和问题。做艺术为何就不能像美术三杰、鲁本斯、委拉斯贵支,甚至毕加索,鲍勃迪伦,科恩那样。非要烧了自己吗。后来也想,中国以往阮籍、元稹、范宽、郭熙、李唐、马远夏圭、齐白石等,用现代话讲,他们骨子里都有叛逆和创新。叛逆和创新精神可以说是一个很古老的特质,没什么新颖感。叛逆和创新可以有千万种法,不是非烧了自己这一种吧。况且烧了自己做艺术的这种方法,一点也不睿智,不成熟,早该过时了,且不入流。不论怎样,那年还是写了一首完整的小样,描述高更。”
“月亮与六便士,是鱼和熊掌吗?东西方的哲学论点会一样吗?”
“或许他们鄙视六便士,觉得自己像中了当时政治、资本的圈套一样。我也想如大家一样,都赞扬月亮,批评六便士。可现实生活复杂多样,并不简单。”
“在我看来,最好月亮和六便士都能追求到。只追求一个,那些人总会在心底觉得不尽善尽美。有时候我也想,挺希望自己也能像高更一样,回到人类最初的生活,过人该过的那种日光。”
“六便士可唾手而得。追月亮是美好的一件事,但路途遥远,不可求。”
“时代多变,生活多变。我不排斥任何风格,几乎每种风格都是由少量的经典,与大量的垃圾组成。只能祝那些人再睿智一些,豁达一些。有设计,有想法的享受自己的人生。”
“我们来冷静的思考一下。说唱就是年轻人的广场舞。广场舞就是老年人的说唱。年轻人看老年人跳广场舞,就像老年人看年轻人玩说唱一样。所以,谁也别说谁俗。我也相信说唱、广场舞里也会有精品。但摇滚从上世纪中期到现在,一直还是时尚流行的。”
“古典音乐从几百年前,至现在不仅一直流行着,且还是经典。”
“多变也难。音乐和弦就那么多,经典的更少。雷同、抄袭,还是致敬,会有界线。但创新最难,创新成为经典更难。就像油画人物的姿势构图就那么多,特别经典的也不算多。蒙娜丽莎的构图坐姿,最后的晚餐的群姿,大卫的站姿,戴珍珠耳环少女的回眸。被许多艺术家借鉴,借用。印象派的光,立体主义的颠覆,超现实的幻,达达主义的破坏,波普艺术的商品化及复制性。也被无数艺术家照搬模仿。”
“当下还有些问题,不喜欢那些抱团自淫式的自傲,底色是浓浓的自卑。学院派也不例外,学院派是一件很土的事情,在早些年前,此词就带有严重的讽刺意味,固守成规、自以为是。”
“有人就喜欢古典,不喜欢印象派及其之后。认为古典更经典、相对理性。可若纯粹喜欢色彩的绚烂,喜欢色彩的较纯粹感,及喜欢艺术的多变,那定要是印象派及其后了。”
“音乐也如此,古典有及经典美、理性美。有人喜欢纯音乐性,甚至不加歌词。但现代民谣音乐里的一些歌词那么美,需要音乐的古典结构少一些。就像印象派绘画的古典手法少些后,印象派的色彩更印象。”
“现在的专利保护,研究,创新,教育还是跟不上,百姓的吃住问题还未彻底有保障。相信不久的将来会好吧。”
“几千年来,百姓都在相信以后会好。愿越来越好。”
不过现在的玄城有简单的希望:听我的音乐,你能被疗愈。看我的文字,你能被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