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殊不知当初的车祸事件,只是蒋介石不幸的一个开端。
1971年11月,翁元和侍卫人员随扈蒋介石来到了高雄澄清湖官邸休息。
这天中午,蒋介石突然想要入厕,于是依照惯例,叫当天值班的正班贴身副官钱如标随侍一旁。
经过上次车祸,蒋介石的身体已大不如以前那么健朗,大便时常有便秘情形,有时须借助甘油球来软化大便,才能完成整个排泄过程。蒋介石解手解了大半天,大概觉得肛门不适,就命令钱副官:“拿甘油球为我润一润。”
可这钱如标不知是没睡好觉,还是做事心不在焉,一连把两个甘油球插进了蒋介石的肛门,可还是解不出大便。蒋介石心里直犯嘀咕,立即通知侍卫:“叫翁元上楼。”
值班侍卫急急忙忙跑去找翁元,远远见着他就说:“快!快!翁副官,老先生叫你去!”
翁元正是空班,在中区休息,根本不知是咋回事,就跟着侍卫跑去,三步并作两步,急急赶到蒋介石的洗手间。可他趋前一看,吓了一大跳:整个马桶全是鲜血!蒋介石也不知所措,见着翁元就焦急地说:“你快点帮我看看,怎么回事?钱副官跟我塞了两个甘油球到肛门里面,可大便还没解出来,你快看看!”
翁元低下身去,仔细打量他的肛门,发现钱副官刚塞的两个甘油球根本没塞到肛门,而是塞到肛门旁边的肌肉里去了,把肛门的肌肉都插破了。这岂有不流血的道理?
翁元见状,情知不妙,当机立断地对值班侍卫说:“你立刻通知医官,赶快来做急救。”
值班医官很快就赶来了,一看就说:“肛门的肌肉已被甘油侵蚀,开始溃烂了!”
但是折腾老大半天,血还是止不住,急得满头大汗。次日,侍卫室急电荣民总医院直肠外科主任杜圣楷前来诊治,才总算止住了流血。
蒋经国在台北,接到报告后也匆匆从赶来高雄。到达官邸后,十分不高兴,拍着桌子骂孔令晟:“你作为侍卫长,为何不立即向我报告?”
他把孔令晟骂了狗血淋头,还是非常不谅解,说:“钱如标在哪里?”找着钱如标,就要动手打人揍他。儿子这么一弄,蒋介石也震怒了,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即厉声对孔令晟说:“你给我把他关起来!”
他说的这个“他”不是要打人的蒋经国,而是已经犯错的钱如标。蒋经国也转头对孔令晟喝道:“把钱副官送军法审判!”
孔令晟尽管挨了蒋经国的骂,倒还是十分理智,隔了一会儿,见蒋介石消了一些气,于是上前来,轻声地报告说:“在官邸有个不错的禁闭室,可以暂时把他关在那里!”
蒋介石瞪着眼睛盯住他。
孔令晟继续说:“我不是包庇他。这样做,事情才可以不致外泄,既达到处分的目的,又不会泄密,不是一举两得吗?”
蒋介石听他说得有道理,说:“就依你的计策行事。”
孔令晟立刻下命令:“把钱如标关押在禁闭室。”
孔令晟把钱如标关在禁闭室后,隔了好久,才向蒋经国、蒋纬国兄弟报告处理情况,但哥俩儿心中还是对孔令晟的做法相当的不高兴。
钱如标的粗心确实给蒋介石带来不少的痛苦。
因为肛门的肌肉是全身相当敏感的部分,若是溃烂,不但很难治,而且还特别疼痛难耐。在治疗时,每次医官为蒋介石上药,他都得咬紧牙关,不叫疼,连哼都不哼一声。因为受伤的部位在肛门,整整一个多月,蒋介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是躺在床上,也只能俯卧,夜晚睡觉也不能翻身。医生们整整治了一个多月,伤口才算慢慢痊愈。蒋介石活活地受了一个多月的皮肉之苦。
这不仅让蒋经国和蒋纬国兄弟大为恼火,就连平时最有修养的宋美龄,也不止一次地跑去禁闭室,对着钱如标责骂,甚至点着他的头说:“就是你这个钱副官,老先生的身体就是你给拖垮的!你这个罪魁祸首!”
由于成了蒋家的仇人,粗心大意的钱如标一关就是整整五年,即在官邸小小的禁闭室内过了五年牢狱生涯,直到蒋介石去世后,他的境遇才受到有关部门人士的同情,最后经多方求情,宋美龄才余怒未息地同意释放他。这是后话。
蒋介石这次肛门受伤,加上一年前的车祸,身体大受影响,以后一直不佳。
次年3月,蒋介石做了一次前列腺手术。随后,一次在小便时,他发现小便竟然夹杂了不少小血块,尿出血来了。已经85岁高龄的他神情大为紧张,方寸大乱,立刻对侍卫说:“你们叫医官来查个明白。”
医官看了之后,告诉他说:“这是以前开摄护腺手术后造成的后遗症,不要紧的。”
本来做个摄护腺手术,并不是啥大手术,台湾的医生完全可以轻松做好,可蒋介石夫妇迷信远来的和尚会念经,重金请来美国医生开刀。他的摄护腺的病情并不严重,谁知洋医生采用电疗,把蒋介石摄护腺有问题的部位用电“烧”,反而使得手术之后留下这样一个后遗症——在电疗结疤后,因为没处理好,多半会出现一些习惯性出血情况——但这倒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这小便中的“血”,还是把蒋介石吓得半死,以后每日显得十分沮丧,连散步也都没什么精神,脸上更是再见到他一丝笑容。
以后,侍卫们便在官邸洗手间摆了几个空瓶子。蒋介石只要发现小便有暗红色的小血块,就大喊侍从副官:“赶快拿瓶子过来接血尿。”
每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就显得惊恐失望、黯淡无光。蒋介石气急败坏,手下侍从就更慌了,每次将血尿收集了,就十万火急地送去医官手上。医官则习以为常,不把小便出血当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反而说:“这种毛病是没办法根治的,检查什么红血球?不用了。你把它拿去厕所倒掉吧!不用化验了!”
侍从们只好无奈地把血尿倒在厕所马桶里。
但是蒋介石还是不放心,没多久,一次他叫来那位医官,十分慎重地问道:“我的尿里到底有多少个红血球?”
医官毫不迟疑地说:“报告‘总统’,大概五六个吧!没有问题的,这是正常现象!”
其实,蒋介石哪懂得什么红血球?医官也不是故意要骗他,只是见他太过紧张,搞到自己吓自己的地步,想缓和他的情绪,才随便敷衍他的。
可蒋介石对排尿有血依然是耿耿于怀,十分介意。以前在侍卫们前面那个威仪棣棣的统治强人,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焦虑、恐慌,对生命了无信心。无独有偶,自从他开始尿血后,整个身体就比以前差了很多,以后经常罹患感冒,而且间隔很频繁。
为了让他放松一些,在医官的建议下,他在宋美龄的陪护下前去日月潭度假,住进了涵碧楼招待所。
蒋介石住的房间和宋美龄的房间紧挨在一起。因为蒋介石的身体已有老化现象,因此,只要他起身活动,一定要有一个贴身副官紧跟在后,以防他有脚步不稳的情况发生。一次,蒋介石穿过宋美龄的书房,正要往屋外走去,旁边的侍从副官远远见他走过来,立刻过去随侍。谁料想,因为宋美龄的卧房就在一旁,侍从副官生怕惊扰她的隐私,只好绕过一个回廊再快步跑去蒋介石跟前。谁知就在副官还没跑到他的面前时,蒋介石忽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这一下子立刻惊动了宋美龄。她大惊失色地冲出房门,大声叫喊:“是怎么搞的!怎么可以让‘总统’摔倒呢?副官在干什么?”
在宋美龄的严词诘问下,没一个副官敢答腔。这时被侍从副官扶起来的蒋介石一面喘着气,一面说:“这不是他们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没事!没事!”
蒋介石嘴里直喊没事,可宋美龄却并不那么想,余气未消地说:“以后不要管我是不是在房里,只要先生一出房门,你们就给我直接过去搀扶好先生!”
医官获知蒋介石摔跤的消息后,也紧张兮兮地跑了过来,为他做检查、测试。所幸,没有任何外伤和骨折,众人只是虚惊一场。
从此,侍从副官们得到宋美龄一个指示:“必须和先生寸步不离!”
因为蒋介石的病,官邸总是笼罩在一种低沉的气氛当中。然而,5月蒋介石还是赶回了台北,并且于20日,带病“连任”并出席了第五任“总统”就职典礼。
难道他的身体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