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所有参加干训班的人。”
这次蒋介石来到新开寺,主要还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拟在报国寺旁办一个峨眉训练团。
为什么要办训练团呢?原来他进川后发现川军大都有吸食鸦片的嗜好,高级将领的家里公开设置烟具,而士兵几乎都是瘾君子,把鸦片称作“福寿膏”,吸食毒品当做是一种“享受”。蒋介石因此决定办一个训练团,整顿川军的军纪军风,也以此笼络川军高级军官。
训练团就设在峨眉山众多寺庙之一报国寺的周围。
1935年8月4日,峨眉军官训练团第一期开学了。
虽然蒋介石住在洋教士的高级洋房,但受训军官们却没这条件。众将军只是在几间竹架泥墙的简易房屋上课、住宿。蒋介石亲任训练团第一期团长,陈诚任教育长。训练团先抽调四川各路军阀邓锡侯、刘湘、刘文辉、王缵绪、王陵基、杨森部队的校尉下级军官训练,再调训将校高级军官,名曰高级将领班。训练团内,师长任连长带队。蒋介石亲自上课,讲解三民主义。训练团也请一些著名的教授、学者,讲国家大事、国际形势和军事知识。
因此,不少侍卫调派到训练团所在的报国寺四周。
最初,这一大批“瘾君子”入团受训,十分苦恼,每天只得偷偷摸摸地躲到大伙房后面的隐蔽地方,甚至跑到山林里去吸食大烟。蒋介石怕开始抓得太紧,反而会惹出事端来,对此睁一眼闭一眼,示意陈诚稍微宽和一些。陈诚心领神会,夜间巡查时,预先告知带队的川军将领。他们则早早吹风下去,团员于是当夜尽早将烟灯熄灭,迎接“检查”。这样的检查中,政治部的干部查岗时,有时故意寻开心,不预先通知,先查明头目在哪里,再来个突然袭击,常常抓住的这些头目丑态百出,甚至杨森、王陵基等大头目都时常匆忙躲闪,闹出一些笑话。
尽管如此,蒋介石还是死马当活马医,亲自主持每周一举行的纪念周会,训话点名,经常驻节团部。侍卫自然也全部“移师”到报国寺。
侦察班主要负责夜间巡查。在夜深人静时,他们像夜猫子一样出发,像幽灵一样窜走。一次张毓中听到旁边寝室中时有沙沙之声,于是,好奇地向竹壁纸缝窥望,原来是副团长陈诚在暗淡的煤油灯下握笔伏案,书写文件,因书写不满意而撕掉时所发出的响声。事后,他对同伴说:“陈将军是个工作狂!”
“是吗?”
“他干啥都负责尽职,令人肃然起敬!”
“哈哈!光工作狂是不行的,关键要看是忙什么?为谁忙?”这位同伴说,“我当兵前在广东一家工厂为资本家打工。那个资本家才是真的工作狂,通常晚上三点多才休息,我们上夜班的都知道。他在三间厂做过总经理,那三间厂都倒闭了。他自嘲说:‘我做一间厂倒闭一间厂。’”
“你尽把人想坏!他能得到先生的倚重和信任,功绩彪炳,绝不是偶然。”张毓中固执地说。
众人这样在深山老林当侍卫,简直与世隔绝。在枯燥的日子中,8月初,何云又心血来潮,在自己能够掌控的“三分地”上做起了文章,决定对侍卫组织进行改名,于是命黎铁汉、罗毅两组长列出三个名称去呈报蒋介石核定。经过几人在山林中多次进行集体研究后,就拟将警卫班改为警卫组、侦查班改为侦查组、警务组改护卫组。谁知呈上去后,蒋介石亲批示:“侦察班为特务组。”
这下原来侦察班的陈善周简直是受宠若惊。
陈善周说:“可见先生对我们的工作是多么的宠爱和重视。”
“有吗?”黎铁汉、张毓中、钟民祉等人一起凑过来。
“可不是吗?”陈善周说,“先生为何偏偏只对我们的名字亲自进行修改,对其他改名置若罔闻?”
“因为其他名字改得没问题吧!”钟民祉说。
陈善周没话说了,突然眉头一皱:“把我们列为‘特务’,这不是宠爱吗?”
他的说话引起了何云的重视,之后,特务组的人员有了正式的上尉官阶,公开是特务组组员职称,工作还是以担任外围警卫和搜集情报为主,有时也和内围的侍卫官进行配合。
在何云的支持下,原戴笠两个班的人员命运峰回路转,转入了佳境。
谁知蒋介石待在峨眉山上大办训练团,他原计划好的围追堵截红军计划被手下“无能将领”一一弄黄,红军竟然通过几百里荒无人烟的草地,如天兵似的出现在班佑的巴西附近,与第49师在救济寺激战一昼夜,先头团团长先逃,接着溃下来,师主力在中途被袭击,损失将近两个团。蒋介石终于忍不住对刘湘“剿共”不力,使得红军“流窜”而异常震怒。在报国寺军训团,他当众宣布对刘湘“严予训斥,并记大过一次,以示惩戒”。
当日下午4时左右,侍卫们见刘湘面色沉重,神态沮丧,匆匆坐上轿车,扬尘而去。
这时蒋介石在新开寺的警卫力量十分薄弱,仅有30多名便衣侍从和一个排的武装卫士,外围还有一个宪兵营,而峨眉山周围是刘湘的独立旅,从峨眉山至成都沿途还有为数不少的川军部队,如果刘湘因为被责骂而心怀异志,后果不堪设想了。
侍卫们发现刘湘神色不对、匆匆离开报国寺的情况后,急急跑去报告何云说:“刘湘下山走了。”
何云说:“中央有特务团驻扎成都,装备精良,战斗力极强,震慑作用应该不少。我们只要情报灵活,警卫部署得当,就能应付突发事变。”
“远水难救近火啊!”
“我们可以派飞机支援,对确保委座的安全,我有绝对把握。”
“川军一动,我们如何知道?”张毓中还是担心。
“我们特务团有便衣组,组员都是从中级军官和卫士中精选而来,散布在民间,什么情报都弄得到。组长由侦查班石钟毓兼任。”何云说,“不过为了慎重起见,黎组长马上通知他们去监督川军的行动。”
黎铁汉立刻以秘密渠道快速通知了便衣组。随即,他们派出“乞丐”和“流浪汉”埋伏在刘湘部队营房周围和桥梁渡口等处日夜进行监视。
结果,却是平安无事。
原来,这只是他们的空担心而已。事实上,刘湘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身上长刺、头生反骨。谁知随后戴笠的秘密电台又来电了,说:“宁沪谣传刘湘叛变的惊骇消息,中央高级政要诚请戴将军探询实情,上海的股票市场也因此大乱……”
事后,何云说:“我看川军对中央没这么坏,可能是我们一些人本来就对他们不信任,心存戒心!”
有的侍卫也质疑说:“我们先生和教员们日日用理想的概念训练团员们,讲得天花乱坠,而现实用鲜血来教育所有参加干训班的人,这样能练好部队么?注定只能是失败的结局!”
9月24日,蒋介石获知林彪、彭德怀率领的红军第一、三军团已经进入岷县武山地区,马上就要突入甘肃和陕西了。蒋介石只好决定另作甘陕作战计划。
9月底,蒋介石心情抑郁,暴躁异常。因为据告,红一、三军团是由毛泽东率领。国军追堵中央红军,由江西至甘肃长追万里,不仅扑空,最后以失败告终。
蒋从此知道毛泽东行踪后,认为“六载含辛茹苦,未竟全功”,只好下令胡宗南率第1师回甘肃天水整补,薛岳率各军从川甘边区撤回四川待命。随后,自己带领晏道刚、何云和侍卫们下峨眉山,回久别的南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