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她变成了一只猫,从我手上跳下来走了,我追了过去,却感觉脚很重,抬不高,跑不快,跑着跑着,脚下的地板突然崩塌瓦解了,我开始失重,脚一直空蹬着,洞却仿佛无底,迟迟没落到地上……我感觉到整个身体蹦了一下,然后醒了,心却变得跟那个无底洞那般空洞洞的,莫名地觉得有点悲伤。我坐了起来,看了一下钟,原来才睡了两个小时。可能是我手机里的光太刺眼的原因,前同桌也醒了。
“怎么了?”
“没事,只是感觉口有点渴。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我一直处于浅度睡眠,可能环境有点陌生。”
环境陌生吗。
“我也渴了,我们去找点水喝吧。”
“噢。”
我们朝饮水机走去,走到半程的时候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个梦,又想起了等了她一晚上却没见到她,难道她转校了?
他会不会知道点什么?看着眼前喝水的同桌。
他意识到我在盯着他看,问:“看着我干嘛,夜深人静的,你想干嘛。”说完两手捂胸。
“去你的。”顿时没了问的兴致了,“喝完了没有,该我了。”
“哈哈哈!”
回去之后那件事在脑子里挥之不去,明明有困意,却愣是睡不着。
第二天,我们在人们跑步的声音和奇怪的眼神中醒了过来,一溜烟跑了。在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个很像她的身影,不,那就是她,哪怕认错了谁也不可能认错她的。她背着双肩包,神态有点疲惫,神情有点低落,低着头往宿舍方向走去,似乎并没发现我们。她现在才过来学校吗,怪不得。
世界上最幸运的事莫过于心里的那块石头落地了,还没砸到自己的脚。
[1]日子又回到了正轨——我在教室里面撑颐顾盼,她从走廊上经过,微风轻轻拂起她的长发,她将一缕被吹到嘴边的头发挽至耳后别住,露出了那完美的侧脸,弧线优美的耳朵和那鬓上柔顺的幼毛。我多奢望能将这一刻定格,就像电影里那样将时间定住,这样我就能无所顾忌地走到她面前望着那如冷夜里的星空般清澈的眼神了,另一方面心里也莫名担心以后会不会没机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了。
跟上个学期比,她来找朋友的次数明显减少了,是学习太投入了呢还是跟朋友闹矛盾了?有时候突然想见她了,我就会在傍晚时分约几个朋友到教学楼下一起打羽毛球,等待她的出现。她一般在离上晚自习还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候经过,每到这时候我都假装在认真打球而没发现她,但其实从她一出现在第一栋教学楼拐角的时候我的眼睛就自动识别到她了。
她每次上到课室时都会站在走廊上望着远方发呆,我读不出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现在看的是哪一片天空,在我抬头望着她的那一刹那也突然不想知道了,因为我看到了更浩瀚更璀璨的宇宙。
有些时候我也想站在她站的位置,看能不能有所体会她的心情,可我从没敢在她的课室前驻足,我怕突然遇到她,我怕我会不知所措。看不到她的时候,又总希望能在哪里遇到她。
我怎么这么不正常,我怎么这么矛盾?
我就像丢失了影子的人,而她就是我的阳光,我总是在浓雾般的人群中寻找她,无论是在混乱的解散人群中还是拥挤的饭堂,抑或是放学散去的人烟中,只有找到她我才能看到我久别的影子,心里才能踏实下来。
但有时候阴霾天总是连绵不绝,我也常常迷失在里面。
天渐渐变冷了,我和她除了偶尔会互嘱添衣,连寒暄都很少。我其实准备了很多话要对她说,但是又怕她会觉得无聊,或者她根本没兴趣听,遂将打了一半的话又一一删除了。可能有的时候只要关心或者祝福送到就已足够了,其他的话也只会显得多余没必要了吧。我这么安慰自己。
一切看似正常,有惊无险地又度过了一个学期。
新年伊始,今年除了灰霾比往年严重,气氛好像也没什么不同,还是一样没味道。也不知道是年变味了,还是自己失去了童趣之心。
以前通常家人都会在年前为我们准备新衣服,等开年第一天穿,但一般都会在除夕吃过年夜晚贴完对联后就洗漱好换上那些新衣服新鞋子,然后去爷爷奶奶家、伯父伯母家、叔叔阿姨家拜年。那时候新年村庄里还会请放映队到广场上放映电影,但随着近几年网络开始发达,无论新老电影都能在网上观看,人们对大荧幕放电影兴趣也消减了,都只愿盯着小屏幕。从这件事上我们不难看出,虽然网络增加了人们的见识,但是却使人们的“眼界”变小了。
不过在一件事上,各乡领导人可谓是一致地有远见——乡下在各领域各方面可能发展得比较慢,但从来不是落后的代名词,在3D刚兴起VR、AR还没开始发展的时候,村里的执事人已经开始不满足小小屏幕带来的平平快感,领导着大家往增强现实这方面靠,只可惜在歌舞方面做“增强现实”的“艳舞团”并不多,几乎每年都是这群人,唱着一样不堪入耳的歌。
对于以上各位领导人的“高贱”,我不再做什么评论。
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新年”不再觉得新鲜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令那份“新鲜”变质了,是近几年不再买新衣服过年了呢,还是春节期间天气不再冷了呢,或是什么其他原因呢?但其实知道了原因我也无法再让那份童真起死回生,现在过年对我的唯一意义已经变成了“一家团聚”,不再因为又添了一岁而感到快乐,这莫不成就是成长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