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小了很多,但是天空没有变得清亮,依然昏沉沉的,怕是今天会一直下不停了。
“那个……现在雨势小了很多耶,我要是不趁现在走怕今天要留在这里过夜了。”我怯怯地询问。
“那也只是你活该。”
“对啊,但是你都知道我这么坏,万一待会被雷劈挂不就没人陪你聊天了吗?”
“你都只会气我,不聊也罢。”
“那……到底是怎样。”
“不准挂电话。”
“我可不敢保证,要是断了我再给你打?”
对面没有说话。
“那我走了。”
地铁上一路没说话,要不是电话那头偶尔的吸鼻子的声音证明信号很好,我一定以为断线了。
下了地铁,出站,发现很多人堵在进站口,原来有很多人跟我一样没带伞啊。
“你那边下好大的雨吗?”
“嗯?不知道啊,不过人快堆到安检口了。”
穿过人群继续往上走后才发现雨势出乎意料的大,拿下耳塞后听到犹如瀑布般的声音,怪不得她这样问,原来这么吵。
站在出口处进退皆难,前面有水流后面有人流。前面不远有骑楼,但是路面的积水要漫过鞋子了,路上的水波有点奇怪,为什么会出现马蹄形的水波呢,我往前走了一步,原来路上横着一排放了垫脚石。身后的人越来越多,不安的人群使得我也开始有点焦灼起来,踌躇了一下我冲了出去。虽然周身都不能幸免,所幸只是到了濡湿的程度。
“好大的雨啊,早知道早点回去了。”我发牢骚随口说了一句。
“所以你是在怪我咯?”
“啊……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所以你还是在怪我呗。”
“没有啦,别乱想。”
“还好这场雨你才有多点时间跟我说说话。”她委屈的话语里还带着一点哭腔。
“我们平常不也总是在聊天吗?”
“是吗?我怎么感觉过了好久了。”
“……”
“你已经数落我几个小时了,还不能消消气吗?”
“可我加上昨晚已经难过了一整天呢。”
“……好吧。”我有点羞愧。
“肚子饿了呢。”我说。
“你不是才吃过午饭没多久吗,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几个小时了吧。”
“原来这么久了啊?”
“是啊,你说了这么多渴了吧?”
“没有呢,还能继续说呢。”
“我错了。”我有点无地自容。
“错在哪里了呢?”
“错在不该冷落你?”我试探性地问。
“还有呢?”
等等,还有吗?
“uhm~不该让你那么难过?”实在想不出,只好在一个范围内打擦边球了。
“还有吗?”
“你饶了我吧,你大人有大量。”
“不行,为了避免你下次还犯。”
“总之就是我对不起你,好吧,差不多就可以了。”我开始有点恼羞成怒。
“人家都那么难过了,你还凶我。”她委屈巴巴地说。
“我没有。你已经数落我几个小时了,我也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了,放过我吧。”我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火苗,好让它不喷薄而出,“我饿了,我买点吃的先。就这样吧。”
我说完摘下了耳机挂在脖子上,我想我需要清净一会,怕待会再有什么摩擦会点着我那汹涌的火气。
骑楼的尽头有间包子店,虽然平时会经常路过这,却一次也没停下来过,这次被雨挡在了这里又碰巧肚子饿了,也算是一种机缘吧。我朝店员要了两个包子和一个鸡蛋,刚开始以为他们给我拾了三包子,正要理论瞧仔细了才发现是包子太小,只跟鸡蛋般大,混在其中看走了眼。包子味道不出彩却卖着出色的价钱,想必是靠着躲雨的人充饥才得以经营下去。
胃填裹好了,不愉快却没有散去,或者说我是在惧怕她数落的阴霾给我带来的阴影,它总是能无形地笼罩着我,让我无处可躲。我稍微平息了一下心情才重新把耳机带上,耳机那边传来了与其说悲痛倒不如说是无助那种凄凉的哭声,哭得让人心生怜爱,哭得让人萌生保护欲。
“又怎么了吗?”我问她。
“你干嘛一直不理我?”她哭得像一个摔倒的小孩。
“我不是说我要吃东西了吗?”
“可你……可你吃东西就吃东西啊,干嘛要说那种话。555”她哭个不停。
“我……说了什么了吗?”我不记得有说过什么过分的话。
“你说‘就这样吧’,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她好可爱,不禁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人家明明哭得那么伤心,你还笑得出来。”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你好可耐~”还是不习惯说这种让人羞涩的话,故意把后面两字含糊过去了。
“什么?”
“可爱。”我重复了一遍。
“你不是在外面吗,哭成这样不怕别人笑话你啊?”
“有什么好怕的,我哭我又没妨碍到他们。”她一边哭一边回答着我。
大概是以往她给我的形象多是知性,突然看到如此感性的一面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从而让人看到了另一种可爱。
“对不起,别哭了,好吗。”我安慰她。
“我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一下子说不哭就不哭嘛。”
“哎呀,对不起嘛,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委屈地说。
后来她跟我说她不是在大马路上,也不是在公园里,而是在一个学校里面,那天学生还在放假,整个学校里面只有她跟一个后来赶她的保安大叔。
这件事过后她对我还如往常一样,我也从没认为这件事会造成其他影响。但其实所有的事都不是突然发生的,事前都会有征兆的。
我从没想过我跟她的关系是不是变得有点不正常了,我不知道其他跟异性交往的例子最终结果是否也是这样。我只知道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