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建筑构造是明四暗八形,四户人家共用一间大堂屋,堂屋里有四个门,就是每户的前门,前面第一间是客厅,里间是卧室。四合院的走廊设在四周,所以每户又开有后门。走廊有一米多宽,用石板铺成,这里是僻静之处,也是各自的私人领地。房主人经常会在屋后走廊上乘凉,小孩则喜欢在那里学习,谦晔每天清晨必在那晨读。
谦晔的屋后有一堵与他们家房子差不多高的用来防止山体滑坡的石堤,石堤上有用土砖彻成的篱笆墙,篱笆墙墙外有一米来宽的空地,杂草丛生,常有蟾蜍、蝎子、蛇出没。篱笆墙里面住有十几户人家,月尧家也住在那里。十几户人家出入的小路紧靠篱笆墙,由于年久失修,篱笆墙有一个两米多长的缺口,缺口正对着谦晔家的后门。
月尧每天上学,必经过这里,总能从缺口处看到谦晔的身影。因距离比较高虽不曾打过招呼,谦晔也总能知道月尧上学走了没有,他总是在月尧走了以后才骑着自己那锃光瓦亮的自行车,潇洒而去……
好多天了,月尧上学绕道而行,在学校偶尔相遇,也急急避开。她心事沉沉,焉焉地走在石板路上,怒放的野花,缠绵的蝴蝶都视而不见,课堂上老师讲的知识似乎也模糊不清,她甚至想旷课。
傍晚,谦晔总会去村里的那口井挑水。井离月尧家不远,在视野范围内。每当这个时候,她就静静地站在窗前,痴痴眺望,直到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有时她甚至会跑到屋后更高的地方,呆呆地望着,如痴如醉,直到谦晔挑着水进了四盒院才叹息着忧心忡忡地回家,她渴望见一见他,她觉得这样做心里好受些。
星期天的晚上,月清约月尧出去玩,月尧一口回绝。
“书又读不完,星期天都不出来玩一会,那些泥娃们都管我叫‘独行侠’了。”几次找月尧作伴未果,月清很是失落。
“谦晔让我捎书,你要不要?”走了十几步,月清又停下来朝屋里喊。
“不要!”话音刚落,快步走出屋来,弱弱地说,“捎一本吧。”
“这妮子有些不对,哪儿不对呢?”月清思索着,焉焉地走了。
当月清把书递给月尧的时候,正好被十娘撞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闲书还是少看些的好。”十娘表情严肃,语气冰冷,有些不悦。
月清平时就很惧怕十娘,听十娘这么一说,更加心虚,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书里有张纸条飘落到了地上。
月尧眼尖,慌忙用脚踩了。月清马大哈,又有些胆怯,全然不知,见十娘不悦,索性把书拿自家去了。月尧见状,一时说不上话来,悄悄弯腰捡了纸条,也回了屋。
月尧看了看母亲,母亲并没有注意她。她把纸条放在语文书里,她非常紧张,忐忑不安,似乎那纸条是一纸判书,她迫切希望马上看到全部内容。她又看了母亲一眼,她以一目十行的速度看了纸条上写的内容:妹妹在我心里立如泰山,坐如磐石。妹妹见了我避之如虎,可我不是虎,不会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