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院。
皇帝脸色很不好，说实在的，任谁百无聊赖地去一处地界，结果却碰到乱哄哄的糟心事，谁都不开心。更何况路上还遇到了，几位后宫娘娘的偶遇。
皇帝的性子一向不错，若是放到先皇的身上，一个窥探帝踪的罪名是少不了的。不过如今的官家，念旧情，只让身边的太监将人“请”走了。
“静澄，你说是不是我这几年，过于宽容了啊！宫中的规矩，松散了啊！”边上一位有了年岁的公公，听了这话也没慌张，“陛下仁慈，不过有些小人忘形了，夷希已经去将人送走了。想必司礼监和其他衙门都会紧着皮，等奴下值了也会去宫正那里，说到一二。”
杨公公去处理碰到的杂事了，如今跟在管家身边的就是林公公，还能在这时候说上一点话了。
管家听了不置可否，慢悠悠地往前走，“天禄这般，想来麒麟阁，也是个热闹的地方，算了还是找个僻静之地歇歇吧！前头是什么地界了？”皇帝听了下来，侧过头问道。
“陛下，照这么走，前头就要走到石渠阁了。那处倒是一个真正幽静的地方，自立朝以来，就没几位主子去过。”林静澄看了下前头，躬着身子，想了下，凑上去说到。
“石渠阁、石渠阁。石渠这名字听着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官家叨囔着，一边有珠串敲着手心，慢慢踱步，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个老货，那地也不平静，小五不是在那里。”
一个毛愣子，敲了他头顶，“是不是收好处了？”官家一脸玩味地看向他，林公公也没着急辩解，只是做出谄媚的笑容。
“哪能啊！奴怎么赶收，皇子的好处，不过是前日，听我几个徒弟说过，五殿下之前待了一段时日，但也有些日子没去了。臣若是真收了好处，杨老哥第一个饶不了我。”林公公只做出这一副模样。
官家没在意，大步往前走。林静澄本是想快步跟上，没想到这时候，有一个小内侍走过来，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他脸上变了颜色，神色变化莫测，咬了下牙齿。
收拾好心情，突然笑了，快步凑到官家身边，“陛下，真是巧了，五殿下今朝也来了石渠阁。”“哦？”皇帝也没有其他表示，不过是脸上的神色莫测。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也不知这石渠阁那里勾住他了。”皇帝说着又加快了几分。林公公也跟着，加快了速度。
……
石渠阁。
“殿下，为何愁眉不展？”钱周亲手奉上茶水，见姬昀愁容满面，起了好奇心。本依他的谨慎不该有此问，不过这些日子和姬昀相处下来，有些许君臣之意，在加上他对日后的打算，故而开口一问。
毕竟，钱周已经下定决心，舍弃石渠阁经营的基业。日后必然会投到，姬昀的麾下，为了将来打算，钱周已经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欸，最近尚书房也不平静，闹腾地头疼。说来说去也不过是，那些事情，不过这又哪是做儿子的可以置会。”姬昀抚了抚额头，瞧着似乎眼底发青。“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殿下如今是要保重身体才是。”
钱周这时候将绿茶撤下，“殿下应是没睡好，左右不过是看书。这浓茶虽是提神，但总是不美。”
姬昀听了这话，也点头了，“也是，昨个晚上没睡好。总是有烦心事找上来，也罢，我先打个盹儿，你这可有歇息之处？”他抬头望向钱周。
钱周笑道，“石渠阁虽然简陋，但是殿下的歇息处，已是备好。”说着便想引他前去。姬昀刚起身，转过来，脸上的困意消散，一脸惊喜。
“儿臣请父皇安！”姬昀突然来这一下，钱周也是立刻跪下。
“起吧！朕就是坐坐。”皇帝大步流星地走过去，顺手拿过姬昀方才握在手里的书，“《河防通议》？嗯，倒是不错，怎想看这书了。”皇帝笑着问道。
“上旬的授课上，顾先生提到洪治，提到了些书。石渠阁中最全，便来一看。河水治理，本就是大事。”姬昀倒是很坦然地说出来，从容不迫，“儿子想日后做些实事，这水患之事，关乎重大。”
皇帝听了，没有说什么，随手翻了几页。“做实事！你倒是实在。”皇帝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不好，“你面色不好，可是累着了，尚书房的功课重了？”
皇帝地这一问，倒是让姬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他略想了下，就开口，“功课倒是不算重。就是院里的掌管公公走了，有些不习惯。”他见皇帝神色不显，试探地说到，“卫公公本就是母嫔身边的人，如今儿子大了，也就回了母嫔宫里。”
“你年岁不小了，今岁也是要开府了。这些事要自己上心了，等你开衙了，内务府也会补齐人的，你府上的也是要个主事总管。”皇帝沉吟了片刻，看到姬昀这份恭慬小心，也是起了慈父之心，“你可有人选？”
钱周在一旁听了这话，倒是心下打了个激灵，怕是今日就要定下的。姬昀也是如此想的，既然陛下都已经开了尊口，何妨就这么顺势定下。王府的主管，必然是一府内侍中最高品级。
自己身边没有合适的提拔上来，若是听后派遣，一是怕是别人的探子，二来若是不合心意，还要费心思架空，不如从开始就省下。
姬昀心下想着，但也就停了几息，当即就嬉皮笑脸作小儿女之态。“儿子在这谢过父皇恩典了。”他凑上前，讨好道：“不过儿子除了自己和母嫔身边，也不熟悉其他的太监。这几日钱掌阁伺候的不错，父皇若不将他赐下，做我附上的主管太监吧！”
“哦！”皇帝闻此言再看向钱周，鸂鶒补子，八品的太监，和自己想得没差品级，不过是个太监，也罢就顺了他的意吧！
“可，静澄，你去和内务府说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