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个来，就是来找我茬，讨嫌的？”钱周歪着卧躺，懒懒散散，慵慵着开口，“行了，说事吧！”钱周闭着眼睛，也没打算睁开。
“打正月里来，哥哥就这般越发不爱动弹了，来了几次都是这般懒散。可是太过春困？”安林说着话，打开荷包，见里头里头是一个木头雕成的小葫芦。然后又合上，上前走了两步，又打开了它，低头嗅了下，然后望向钱周。“是沉香的？”
话语有些颤颤，目光望向钱周有点复杂，“你待在石渠阁这地方，还能收到这好物件，到别处那不得刮地三尺。”语气中既是欣慰又是复杂，“哥，那在这真是屈才了。”
钱周本是安适地躺着，听着他前半句话还好，后头越听越不对劲，听到最后面色都变了，睁开眼铁青着脸，猛地坐起来。这会子真的是拿了书丢过去。“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随后便是兄长对弟弟的教育。
“得了，这次过来就是报喜？”打过之后，钱周施施然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穿了蝙蝠补子，日后更加谨慎小心。从前是内侍黄门，地位不高，可能会看在张公公的面子上，不去对付你。”抿了一口，正色道，“如今你算是真的可以被看作是对手了，指不定哪个就出手了。”
安林沉默了一会，自嘲道：“就算是内侍，又何曾少了算计？大明宫可不像石渠阁这世外桃源，那可是宫里头人精聚集之处，我一日不敢掉以轻心。”钱周放下茶杯，轻叹了口气，“有主子的地方少不了算计，但这也是晋升最快的地方。你如今通过了考核成了太监，日后再往上升，可就容易多了。”
钱周这既是安慰他，又是岔开话题，安林听到也是默契的转移话题，欣喜地开口，“你说我是不是天赋过人，这考核就这么一次过了。考完了我也觉得不难啊！”安林自恋的开口，
“不过当时问了道德经和清静经。要不是老哥哥给了我可真不知道。这也要考？若是像我这种，不喜诵经的真是难过了。”安林皱着眉，但语气还是很松快的，毕竟他考过了。
钱周正静坐着听他讲，到后来忍不住笑了，“你还真当全凭你本事考啊？”钱周这一开口，倒让安林摸不着头脑，“这内侍考评，不就是我自己考的吗？又没提前知道，会问何物？就如同前头的科举，舞弊可是要命的。”
安林神色不大好，“呵？谁说是舞弊，不过是考评里头，心知肚明地道道，年头待久点的老太监都知道。就拿你来讲。”钱周讲着，安林也是坐下认真听，“你在大明宫，是你义父推荐了，才能去考评。”安林点头，钱周知道自己想得没错。
“若是旁人，必得得到主管的太监推荐后才可去。或者是同属比他更高位，像我阁里的内侍，只有我推荐了，或者是崇文院里正七品及以上太监、公公，在往上就是景阳宫的正五品及上的公公荐了。不过无缘无故人可不会给你写荐书。”钱周挑着眉。
“我倒是没问这些，打开始义父就告诉我，去考的日子，让我安心准备。这参考资格之事，我倒是没留心，怪不得和我一起当值得，给我~~~”安林听着不由得靠口抱怨，不过说了点就住嘴了，掩住口。
“行了，谁不知道你向来报喜不报忧。你和你义父是一体的，这些事自有它会操心，我一个偏僻地的从八品能帮的上你？”钱周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尽显权阉本色，只不过是气他，不肯烦自个。
“哥哥这话说的，我不过是不想你听这些污糟事。更何况你知道我心大，这些不痛不痒的小事，说了也没意思。”安林急急地解释，面色焦急，如同子女对老父亲般。
如此两人又就此开诚布公地谈心，这一次倒是真的放开了，随后安林又给他讲了不少御前的事情。钱周从这些蛛丝马迹中，也是知道了不少事，顺带着也和他讲了，自己打探到，宫里头的一些旧时。
都是从宫里老人处探到的，宫里头有权有势的老公公，老太监不少也能安度晚年。但是总有一些由于年岁大，经历过一些事，然后成了无权无势。如今过的艰难的，钱周给了些好处，总能知道一点。
或者是各处的人，这要小心些，不露太多痕迹，使唤人探听，也能知道一些。总之钱周如今，知道的事情可不少。七七八八地一通讲完，都快忘了是从什么谈起的，安林又扯会之前的话题。
“哦，说句实在话，那考评由司礼监主导，御前的大多是有挂职的。你义父是谁不是早就说出去了吗！又不傻，若是太难为你，算是下了张公公的脸，所以你的题都不难。至于道教经典，你瞅瞅，大明宫哪个不会些？”
然后看着他不争气的的样子，“道德、清净二经算是最入门的，估计也是知道你不善经文才选的。”瞥了他一眼，看到他尴尬又讨好的样子，钱周的怨又散了，“算了，你今个来，得把《冲虚经》带走，我也不考你，你自个看着吧！”
等他再坐了会儿，准备离开，安林示意他将荷包拿过来。他虽然疑惑但还是，将这奉上，钱周接过后，开了袋子，将小葫芦放在手上。
连摁三下后，将塞子拔出，安林见到这大为惊奇，忙伸过来想细看，钱周打下他的手，将瓶身给他，“塞子是沉香，瓶子是小叶紫檀。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发向这两个可分，给你了日后当心些。”
安林接过塞子，再将它塞回去了，然后又摁开，又拔出，“行了，别在我这完了，以后少在人显摆这用法。”安林正在性头，没在意，钱周咳了两声才听见。
“哥，你既然不是贪受的，这葫芦哪来的？”安林也是好奇了，开口问道，“石渠阁里头无意间发现的，在架子里头，我听着声音不对，搜到的。若不仔细着，用心平常可发现不了。”
钱周淡定地喝着茶，翻着书，实际上只说了一半，是在密室看到的。不过拿地方真是机缘巧合了，才能找到，里面都积了一层灰了，有些东西都败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