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高的辕门,直插大地高傲的耸立在此,任狂风呼啸也不为所动。
再看旁侧军旗,独自而坚挺的站立于烈烈风中,布旗极力张开晃动,势要令天地知晓,此处为龙界左卫军驻扎所在。
前脚刚踏进辕门,后脚便有十九少年,未着戎装朝身前走来,师尊两字刚出口,接着就直接被一脚踢飞,随着霸道命令响起:“拖下去,打死无论!”
众人再想要开口求情,已是不可能之存在,无奈只得遵命行事,将昏迷少年拖至辕门绑缚,同时卸去衣物以碗口粗大龙鞭狠狠抽打。
怒气冲冲回到军帐,唤来两位青年模样将军,转眼心平气和道曰:“龙冽,叶宫翔,你二位各秘密调遣五百忠勇亲卫,加急赶赴南部羽龙领地,并就此于渊海上空建立城池;现还有时间,可回去同家眷道别,切记,此乃军机大事,无论谁问起均不得透露半句,只道左卫军行事素来隐秘,何去何从汝等也不得而知。”
皇甫龙冽倒无疑问,然叶宫翔却呈为难状,最后鼓足勇气问道:“末将虽不知其中缘由,也不敢多问,但若所料无错,君主应是令将军于羽龙领地驻扎军队,而非渊海上方建立城池。”
见对方道出实情,不免有些动怒:“不错,本将确实崇尚羽龙,处处以羽龙为尊,但军规在前,尔若无法证明本将行事有错,便是犯了顶撞主将之过!”“末将愿受责罚,但倘若因此便在渊海上方建立城池,其目标实在太大,望请将军三思。”
见双方剑拔弩张,皇甫龙冽不得已出来圆场道曰:“将军行事素来谨慎,故应早已思虑好对策,而叶校尉,也只是想更好的完成任务,不妨各退一步,就请将军说出对策,而之后叶校尉也必须承受加倍的责罚,不知末将提议将军愿可?”
每次这般双方均无话可说,现也只得赞同:“于渊海上空大行其肆确实招摇,但倘若于渊底归墟建好龙城,之后再将其托举于空中,不过眨眼之功,且那时后续亲军早已到达,即便被知晓也并无大碍。”
虽说不错,却也有极大漏洞,叶宫翔正欲开口,却遭皇甫龙冽抢先道曰:“将军此法甚好,吾等均无意义,那末将便带叶校尉下去领罚了。”
毕竟乃前任将军,修为力道自然要强盛,叶宫翔就算想反抗也无济于事,只得乖乖跟随走出军帐:“你明明知道,那么大座城池若从渊底归墟拖将而起,其海水势必吞没周边一切,包括位于中部的南炎离火城!”
看着同袍兄弟还是这般冲动,摇头无奈道曰:“汝能想到,将军岂有不知之理,远的不说,就说羽龙领地,将军会让海水将其淹没?他能这么做必是拥有万全之法,可尔却硬是要往死里钻,吾若不拦着,明日便可为汝收尸了。”
闻此顿时恍然大悟,庆幸自己还能站在此地,可究竟是何办法,能令海水不将周边淹没,看出对方所想,龙冽便环顾四周凑近道曰:“吾若所料不差,应当……”
话到一半便微笑转身抱拳道曰:“想必天妖太子到此,定是找将军有事,吾等行礼完毕便也不作打扰。”话音刚落,就有位黑色劲装青年,面容英俊温文尔雅出现身前,细看会发现,其束发玉冠上也有根同少野一样的雕翎。
“皇甫将军还是这般灵敏,既然有要事那影便不作打扰。”说着抬手指向军帐,并点头以作询问,皇甫龙冽见此同样点头示意,表示要寻之人就在里面,得到肯定便大步走进。
“到底何事要将龍风打成那样?”人未到音先至,瞧得好友走进摇头轻笑:“堂堂天妖太子不好好在东部呆着,老往吾左卫军驻扎之地闯,信不信本将以擅闯辕门之罪,将尔就地处斩。”“若真有此本事,尽管放马过来。”“马在西部,且并非本将管辖,实在恕难从命。”
“哈哈哈,赤炎一族如听闻汝之语,其族长墨羽定提剑杀来。”双方交谈甚欢,不一会便开始把酒言欢,但酒过三巡有些事便不得不提:“进账前吾问,汝何故将龍风打成那般?”“不予通报便擅出军营,凭此就该斩了他。”
“此事吾也有所耳闻,但其中缘由想必不用说,凭借汝那两大情报网就足以知晓内情,说到这,本太子到此也正是与那件事有关。”
说着便将一封喜帖置于书案,少野撇得一眼便不去管它,仰头灌着酒水略显忧伤:“怎么样?”“什么怎么样?””明知故问。”“挺好的,虽说伤势还在,但应也无碍,况且有他在,焉有不好之理?”
“嗯,不过话说回来,汝何故劲装加身?”“还不是尔等龙界所害,不是劲衣便是戎装,话不过两句便要就地而战,若穿着其他服饰迎战,岂非太过吃亏。”
“什么叫就地而战?难不成汝与谁发生争斗,还要相约换完衣物再来一战不成?”“少岔开话题,谈正事,汝到底去还是不去?”“吾一直都在说正事,至于这喜帖何故在汝手中。”“都知道左卫军行事隐秘,而你我又是至交,不找本太子他找谁啊。”
“她若存心想找,吾焉有不见之理,既然喜帖送到,汝也抓紧回去吧,平时无事闲得慌,今日却这么多事,压得本将,都快喘不过气来。”话语至此,影转头朝身后望去,浅笑道曰:“既有要事便先行告辞。”
刚出帐又入账,还是十九岁少年,但与龍风不同,他更加给人阴郁之感,也就是少年老成且城府颇深,令人捉摸不透:“末将皇甫龙鳞,拜见将军。”“还未恭贺,升为都督。”“全靠将军栽培,不然焉有龙鳞今日。”
“阿谀奉承对本将无用,且汝直属中军,不知到吾左卫军所谓何事?”“昔年是龙鳞意气用事,认为将军不配担任左卫将军之职,故一气之下离开此处,但将军也不必因此,就拿龍风来兴师问罪。”“汝何故自认本将问罪龍风乃因汝而起?”
“那敢问将军,究竟何事如此责罚他?”“私出军营罪该当斩。”“那您可有查过,其何故私出军营,若是未有就请将军将他交予末将,由末将带回中军。”
这么强势的对话,也就只有他面对自己的时候,摊开手掌凝视道曰:“拿来。”龙鳞闻此便取出卷轴交于少野,只见上方书写道:
〖左卫将军亲启,年前龙鳞请战,吾曾答应过,但凡得胜便送他件礼物,而现在他只想让龍风加入中军,吾不得不同意,虽说有些对不住将军,但还是希望您能割爱,放其进吾中军之列,龍言亲笔。〗
能令龍言写下这般文字,想来他在中军混得是风生水起,不过欣慰的是,难得他还认龍风这个兄弟。
“此乃龍言将军亲笔,虽非命令,但想来您不会不给吧?”龙鳞现在是老虎头上拔毛,故见其突然站起,不禁吓得后退两步,而后便跟随着前者走出账外。
带领着身后之人在军中游走,并让其好好地领略了左卫军之风采,龙鳞虽说有些羡慕却无半点后悔,然就在愣神之际,只见一杆银抢袭来,说时迟那时快,施展鹞子翻身躲开之余还不忘伸手将银抢牢牢抓在手中。
“吾将士行事素来隐秘,也不曾同中军有过交往,故本将想领教领教,由龍言将军亲手调教出的少年都督,其本事究竟有多强。”
双方各持一杆长枪摆开架势,周围兵将则快速围成一圈,仔细观赏着比武,唯独龙冽神色不好的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凝眉注视。
远处龍野似有察觉,比武途中故意留手让其获胜:“果然少年英雄,本将既然输了,那龍风汝便带走吧。”传下命令将龍风带来,看着奄奄一息头发散乱血肉模糊的后者,龙鳞不禁有些愤怒,但明知对方有意输掉比武也就未有计较。
从兵将手中接过龍风道曰:“日后汝便是中军将士,只要有吾在,谁都伤不了尔。”岂料龍风用尽全力推开龙鳞:“吾是不会去中军的。”“难不成尔还想在这被活活打死?”“汝不懂,生,吾为左军将,死,吾亦为左军魂;那高高在上的旗帜,是吾等用命去换来的荣誉,也是吾等需要用命去守护的军魂,龙岂能无魂!
尔可有军魂?昔日汝抛弃父亲,抛弃兄弟,抛弃左军加入中军,若有朝一日右军取代中军,尔又会否再次舍弃中军,去加入右军?纵然有朝一日左军不在了,吾亦会守着这杆军旗,直到死!”
从前从未有谁对龙鳞说过这翻话,所以他不懂军旗的作用,更不懂军有军魂,那是需要用生命去捍卫的存在,所以他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抛弃父亲,抛弃兄弟,抛弃左军。
然现在龍风突如其来的话语,令他开始陷入沉思,这是一个好的开端,也是他人生一个崭新的起点,只不过到底能不能抓住这个起点重新开始,还得看他自身。
戏终人散,随着龙鳞的离开一切又恢复平静,龍风也未有继续受罚,只是被降职去看守军旗,来到龙冽身边:“他过于激进,只要放慢速度总会有明白的一天。”“这都得多谢将军。”“与本将无关,均是龍风的功劳,说实话,吾从未想过其竟能说出这般话语。”
“谁说不是,吾等一出生就在军营,可又何曾去想过军魂之事,想来少野,也不曾去想过吧。”“现在想也为时不晚,对了,过几日吾要外出一趟,汝同宫翔又不在,可有合适坐镇军营者?”“林天冲就不错。”“就他了,现下无事,怎么样?下去练练?”“荣幸之至。”“正好,输给儿子的,在其老子身上找回来也不错。”“那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