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远处戎装身影,神色漠然,踩踏白玉铺就道路,似慢而快行来。
朱门两侧守卫,得见来者是谁,原刻板面容转瞬便情不自禁,展露那许久未见的----真心笑颜。
正欲上前跪迎,却遭披风横扫,硬是被这股强劲力道,拖将站起;待醒过神来,其身形早已步入殿内,徒留手捧披风,面面相觑之守卫。
紧接着,朝前方空荡荡的殿宇放眼望去,整体装潢虽过于简约,但却不失其该有的,庄严气派与辉煌。
就连正端坐于上方龙座者之衣冠服饰,无论乃镂空束发冠,亦或劲装皇龙衣,本体材质都是寻常用料,仅外观装饰略显华丽。
可这些任丝毫不能掩盖,他本身居高临下的傲然气势,以及,震慑八方的无上威严。
纵然初见,便被此景有所震慑,纵然君为主上己为臣,纵然无法直视对方双眸;但是!这些都无法阻挡不卑不亢,身姿挺拔昂首朝前方直立抱拳,吓声参拜,道曰:“末将!!!龍野,参见君主。”
突然乍起的煞气直冲九霄,使得整座大殿因此产生剧烈晃动,皇城内外也因此进入紧急备战状态。
唯独端坐之君主,仅眨眼皱眉,嘴角略带微笑,同时予以深邃眸光凝视着,身前这位:【神似君王七分相,煞气纵横眉宇凝,羽冠雕翎戎装伴,剑眉星眼鬓发蓝,铁笔银钩刻冷貌,七尺有余俏家郎】
“多年未见,任旧煞气纵横;实则今日唤汝至此,是为太子之位以及尔终身大事。”“父皇,太子之位岂能就这般草率的做出决定。”
尚未等龍野开口,便走出来风度翩翩帅气非凡的男子,同样镂空龙纹冠,劲装白龙衣,但材质却是极为珍惜之物,想来定是极为受宠,否则又怎敢如此“与众不同”。
只见两道精光射向旁侧龍野,颇有敌意摇扇,道曰:“想必您便是叱咤风云的左卫将军,龍—少野;虽说少野二字,仅尔军中兄弟可唤,但吾作为皇弟,应当也可唤上一唤吧?”
由出现至谈话,对方心性何如前者已然知晓,展露如沐春风般的笑颜,望着眼前这同胞兄弟,脑海中不禁闪现评价此人的诗词【虽无君王三分貌,海底明珠供朝堂,换取帝心夺天日,扶摇九天登龙门】
上方君主得见此景,顿感事态不妙连忙唤道:“龍明!为父与尔皇兄商议要事,汝无官无职擅自闯入,该当何罪!”虽然被训斥,却依旧笑容满面未有不悦产生,紧握扇端转身抱拳行礼:“虽无官无职,却乃君王之子,既是商议太子之位,明,岂有不来之理。”
事态越发不可收拾,必须想办法尽快将两者分开:“龍野,军中应无紧要事物,不妨乘此时机去见见汝之母后,正好与碧麟叙叙旧,免得日后夫妻相处有隔阂。”闻此,转头轻笑,抱拳道曰:“末将,领命。”
双方得见其身影完全离去,便就太子之位同婚姻大事争论不休“您明明知晓,吾对碧麟早已情根深种,为何还要将其许配于龍野!”“尔文武师尊,均道天资聪颖慧根极佳,怎就此事不明真相胡搅蛮缠!”
“确实不明白,您到底在害怕什么?他不过区区左卫将军,上有龍言统率龙界全军,中有数万禁军把守皇城,下还有江湖宗门以供驱使,就算他同右卫将军联手叛乱,凭此足以将其完全诛杀,何故还要将御水听音城拱手相让!?”
深深的叹息,眸孔不自觉的收缩与放大,似乎在回忆极为恐怖的事情:“汝能说出这番话,足以证明还不了解其真正的恐怖之处。”“恐怖?也是,就凭那身霸道修为以及冲天煞气,在战场是攻无不克,但若放在江湖,吾必让其知晓何为危险。”
“昔年就是这身冲天煞气,为父才将刚出世的他扔到军营,再加龍心刻意提点,切莫善待于他,故龍言便干脆以秘法将其化身成年模样,接着,几个月后,御水听音城发动叛乱,那次是他初上战场,本就没有修为,自然身受重伤濒临死亡,而龍言无暇顾及直接扔到行事隐秘的左卫军,那时的将军还是皇甫龙冽。
可就在那时,恐怖的事悄然发生,他突然外出不知去向,吾派遣龍霄宗前去打探,竟查无所获,继而又请玉坊阁前去查找,依然是查无所获;接着一年后,他回来了,带着那身不知从何得来的霸道修为,以及超出寻常的克敌兵法,带领左卫军纵横沙场所向无敌,那时的他不过两岁,便已名声大震,汝可知其中的恐怖?”
听闻此番事迹,龍明也渐渐地明白其父为何这般害怕,回忆先前对方笑颜以待,不禁如芒刺背冷汗直流:“龍霄宗乃九大宗门之一,就是其余三界情报,也能知晓一二,再加玉坊阁,怎会找不到一个毫无修为的龍野,实在不敢深思。”
“也就是那时起,为父才想尽办法不让汝与幽兰同其碰面,就连其升左卫将军大破御水听音城,也并未招至皇城,仅令龍言传旨奖赏。”
与此同时,龍野在意识探查下,成功来到龙界龙后的寝宫外,两侧守卫不似先前那几位,铁青着脸紧握手中兵刃,凶神恶煞盯着眼前戎装男子,仿佛在说,胆敢靠近半步,格杀无论!
双方僵持着,直到房门打开走出位二十年岁体态婀娜,给人清澈无暇感觉的美妙女子,温言温语道曰:“龙后有命,让将军进内谈话。”如此两侧守卫这才朝两边退让,放其进去。
跟随着走进内部,竟让自己徒生本不该有的温馨之感,极力克制此种异样,直到见到龙后便瞬间释然,毕竟无人会对眸中杀意横生的“敌人”,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情愫。
先前女子招呼其坐下,正好面对着眼前“敌人”,放眼四顾见那忙碌身形端来茶水,双手接过点头以示礼貌,揭开茶盖闻了闻,便就此合上准备置于桌上,然就在此时对方道曰:“想不到军中还有传授礼仪之辈。”
随着话语完结,那还在手中的杯盏便应声碎裂,此举令在场两人胆战心惊,龙后更是下意识起身站立,万分警惕盯着浅笑盈盈的龍野:“不好意思,常年征战未能控制好力道,劳烦碧麟将残渣收拾下。”
耳闻对方亲切呼唤自身,强忍心底欢喜,低头快速将残渣带离,导致剩下直面前者的龙后坐立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到底是龙界之主的女人,马上便镇定下来试探性询问,道曰:
“汝父皇招尔回城,可有何紧急要事?”太子之位婚姻大事,身为龙后焉有不知之理,晓她明知故问便也就随意答道曰:“本欲商定太子之位,岂遭龍明打断,故遵命来见后。”“其实龍明并非有意打断,只是觉得这么草率不太好。”“当真母子连心,就连话语都如出一辙,不过这太子之位,本将不感兴趣,若有想取者,拿去便是。”
好巧不巧,此语正好被进来的碧麟听见,当即脸色就有些阴郁,来到龍心面前低头道曰:“将将龙主传话过来,请您务必前往大殿去一趟,有要事需要商议。”这正好给予龍心喘息之机,交代几句便抓紧朝外离去。
而碧麟重新端来茶水,并投以妩媚笑颜道曰:“此茶乃龙界至好之茶,除身份尊贵者是品饮不到的,就算是龍言将军也不行。”此语言外之意极为明显,但少野却不吃这套:“本将不喜茶,故还是拿回去给予需要者,像殿下龍明,想来他定喜此茶水必一饮而尽毫无残留。”
“可此茶并非为他所准备。”故意将递过来的茶水随意置于一旁,接着手掌一翻取出一坛美酒,单手抓住坛口面向碧麟道曰:“此酒名曰‘醉龙’,非将不能饮,否则千日不醒,修为减半。”“饮酒伤身,喝茶却能提升修为,孰好孰坏相信殿下自有计较。”
浅笑不语,抬手就将整坛醉龙一饮而尽,满足之余不忘道曰:“茶有茶道,酒有酒道,大家何不各行其道,倘若矫枉过正只会适得其反,本将话已至此,尔不必再言。”
眼见伤心落寞的碧麟跑将出去,暗自摇头道曰:“偷偷摸摸窃听谈话,皇家公主当真没有家教。”只见暗处走出十岁少女,模样可爱但脸色却不太好:“骂我就骂我,何故扯到父皇母后,然道汝非他们所生?”
看着这么可爱聪慧的孩子,心中那些不悦一扫而光,心怀逗弄道曰:“如此嘴利,当心日后嫁不出去。”“幽兰才不怕呢,倒是皇兄那么对待女孩子,才要担心娶不到妻子。”“汝年纪还小,有些事不懂。”
“可不管怎样,碧麟姐姐确确实实是爱着皇兄的,这些年来宫中都不敢提起皇兄,只有碧麟姐姐讲予幽兰您的事迹,说您如何的驰骋沙场威风八面,受不少女子的欢心。”说到最后激动起来开始比手画脚,仿佛自己亲临般。
而龍野听到最后那句话,低头看向自己所系腰带,眉头不自觉微皱,眸中也闪现异样伤情,此幕正好被幽兰瞅见,便发问道曰:“好精致的腰带,可为何是红色的,难道?是出自哪位女子之手?”
察觉有人回来,便昂首看向幽兰,脸上露出喜悦之色道曰:“此冰丝红尘,乃吾至爱所赠。”
而幽兰似乎并未察觉有人回来,开始低头思索:“冰丝红尘,丝可通思,红尘可指代皇兄和爱情,可这个冰,不应该是碧吗?”
“幽兰!”闻听此疾言厉色之话语,心知定是自己母后回来了,急忙朝门口跑去,却被龍心抓个正着,无奈只得双手抓住双耳道曰:“幽兰只是想见见皇兄,大不了以后再也不私自跑出来了。”
毕竟有些话语不方便在此诉说,没办法只得暂时放幽兰出去,接着目光深邃看向失落的碧麟,拍了拍玉肩以意识传音,而后就来到龍野身前取出龙纹卷轴道曰:“君主有旨,命龍野暗中率两万亲兵,秘密前往羽龙领地,在那建立城池操兵演练,与御水听音城隔海相望,共同抑制监视东部天妖及西部兽族,还有冰霜雪族。”
随手接过卷轴,旁若无人直接走将出去,来到大殿朱门前,取过守卫手中披风,临行前不忘命令道:“凡出自本将军营者,对谁都不得下跪!”话音未落,人便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