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结束这本书的时候,我也在阅读来自诺里奇的14世纪基督教神秘主义者朱利安所写的《展现》。《展现》是一部当朱利安在三十岁濒临死亡时神向她显现的故事。当她躺在床上的时候,一位神父过来把一个十字架放在她的面前,在一天一夜的时间中,从十字架上的耶稣那儿,她看到神的智慧和爱的许多方面。她告诉读者她是如何得到恩典而能长时间和稳定地看到那张脸,以怜悯和感激的心情观察到他为她忍受了多少痛苦,他是多么爱她。她被深深地感动了:
当我三十岁半的时候,神让我的躯体得了疾病,我躺了三天三夜,在第三夜,教堂为我做了所有的仪式,我想我活不到第二天了……。我的助理神父已经被派来了,准备在我死亡时在场。在他到来之前,我的眼睛盯着上方,说不出话来。他把十字架放在我的面前说:“我把你的拯救者的形象带来了。看着它,从它得到安慰……。”突然我脑海里想到,我应该渴望第二次受伤,作为从我们的主那里得到的礼物和恩典,我的躯体会充满着对他受祝福的受难和死亡的回忆和感觉,如同我过去祈祷的那样。因为我祝愿让他的痛苦成为我的痛苦,伴随着引导我对渴望神的怜悯。
在随后的日夜中,朱利安看到了基督、神和人类状况的痛苦与爱的不同方面和细微的差别。她面对深重的痛苦和罪孽,面对甚至更加丰富的神爱和恩典,并在神看她的时候透进她最深层的自我中。
朱利安在与基督相遇时,能够明白爱的意义。她看到神为她和整个世界设定的宏伟计划。通过在没有虚构,以及有神临在的情况下看到真相,她开始看到遍及一切现实的至善。她认识到,即使是那些她不能理解和解释的事与物也在神的保护之中,一切事物都将处在良好的情况中:
出于我们善良的主施予一切将得到拯救的人的温柔之爱,他欣然、甜蜜地给予安慰,他就是这么想的:“确实,罪恶是所有这种痛苦的根源,但一切都会好的,每一种事物都会好的……。”在这些同样的话语中,我看到一种高尚、绝妙的神秘隐藏在神中,他将使其彰显,而我们将在天堂中知晓。
恢复后,她记录下了目睹的情景。之后,约二十年中,她一直冥想她看到的情景,最后重新写下了她的记录,这次甚至将更加深入地观察神为世界所准备的恩典和计划的神秘性:
从它显现的时候开始,我多次渴望知道我们主的真义。
十五年,甚至更久之后,我在灵性理解中得到了答案,它说:
“什么?你想知道你的主在这种事中的意图吗?告诉你吧,爱就是他的意图。谁向你显示了它?爱。他向你显示了什么?爱。为什么他要向你显示它?为了爱。就这么保持着,你会对同样的事情知道得更多。但你永远无法知道差别,没有尽头。”因此,我学到了爱是我们主的意图。
在那些岁月中,朱利安学会将她的所见深藏在心,过着一种永远不背离神指引她的生活。她只看见基督,但她在基督中看到了一切,她知道让万物和顺、充满爱是神的意志。
为什么我要提到这点?在这种书的结尾,我们会想,对基督,或对任何特殊的宗教人物的强烈专注会阻碍向宗教智慧学习,似乎太多的特性会使我们变得狭隘和封闭。但是朱利安可以成为我们的榜样,因为我们要学会把一切都看成我们是最热爱和最珍爱的事物。我们也需要加深我们的初爱,然后我们需要在印度教智慧上花些时间,在我们决定如何最佳地向它学习之前与它共存一段时间。我们需要深思,迄今为止神是如何在我们的生活中行事的,这样我们也能用雪亮的眼睛看见神在今天向我们显示的一切。这样,经过数年,我们能够学会在我们自己中和我们的世界中,还有从印度及其他地方走向我们的智慧中看见神。像朱利安一样,我们需要心甘情愿地为此付出很长的时间,睁大我们的双眼去看,直到一切都昭昭在目,无所隐遁,因为我们认识到,甚至现在神都在使一切和顺。
在前几章中提到的体验中,我邀请读者深深地吸收印度教信仰传统的智慧,并以其为基础更广泛地想象今天我们试图聪明地生活是为了什么。这是一项灵性任务,为了那些想要繁荣和过上圆满的灵性生活的人们。我们当中的那些基督教徒们可以一直看着基督的面容,永远不去想象除了基督我们还需要别的什么。在基督中,神始终在源源不断地赐予我们,以使我们能在基督中考虑我们周边的所有经历和宗教传统的智慧。我们当中属于其他传统的人或者在灵性路途上我行我素的人为了如何在忠实于自己的同时,又能对超越我们却又在一切之中的神性力量保持开放,而需要提升自己的言语和形象。
最后,如同在《宝冠》中的学生,或阿周那,或佛陀一样,我们要回到在我们周边川流不息的世界中。像翅舍·乔达弥一样,我们必须停止执着我们曾经珍爱的事物。像安达尔和沙塔考潘一样,我们要选择过着期望智慧的生活,除了神什么都不想要。
我们要增长智慧,能够毫无幻想地看待我们的生活和我们的世界,并且充分注意欢迎像湿婆这样出现在我们门口的陌生者。
在我们没有同时看到、尝到和触到一切之前,我们无法停止观看,就好像一位女神在我们内在中升起。当我们能够像甘地和玛哈斯韦塔那样生活,不怕暴力,不渴望更好的时光和地方,不将自己与赤贫者隔离,我们才能完美地活着。我们也能够持续地与其他宗教相遇——与其他传统,新的智慧——然后分享我们的新故事,组成一种此时此地我们赖以生存的智慧。如果我们做到所有这些,我们与印度教智慧的这些初次相遇必能在实际中结出非常丰硕的果实。
我情不自禁地用另一首我第一次在加德满都生活时所学到的泰戈尔《吉檀迦利》中的诗歌作为结尾:
你使不相识的朋友认识了我。你在别人家里给我准备了座位。你缩短了距离,你把生人变成兄弟。
在我必须离开故居的时候,我心里不安;我忘了是旧人迁入新居,而且你也住在那里。
通过生与死,今生或来世,无论你带领我到哪里,都是你,仍是你,我的无穷生命中的唯一伴侣,永远用欢乐的系练,把我的心和陌生的人联系在一起。
人一认识了你,世上就没有陌生的人,也没有了紧闭的门户。呵,请允许我的祈求,使我在与众生游戏之中,永不失去和你单独接触的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