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接下来要拍卖的东西价值要远高于前两个,可即便如此,能够让这么多人注意,很显然不仅仅是因为价值的出色。
梅洛斯接过白鸟递过来的杯子,这时窗子被拉上了帘布,灯火熄灭。正当她愁着发生了什么时,蓝色的荧光就像是一群萤火虫在前台飞舞。
“用绯红陨铁打造的宝剑,命名‘艾诺‘,是乔恩王世家流传下来的族剑,货真价实。剑身能够在黑暗处发出这样般美丽的光芒。”拍卖老人激动地说,“起拍价一万弗拉德金币!”
梅洛斯一愣,一万弗拉德金币对于她的概念便是能够招募一千人的佣兵军队,这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
“一万?”她惊讶,“疯了。”
“这个老家伙是疯了,怎么可能区区一万?”斯托昂掰弄自己的手指甲,漫不经心道,“或许有些人不知道,绯红陨铁打造的武器其实是非常高端的魔法炼金,其实打造那些陨铁的工匠们就是巫师,只是隐瞒真正的身份。由绯红陨铁打造的武器可以轻轻松松的杀死使用魔法的人,甚至让我们血族的伤口无法愈合,所以布鲁赫有一个专门搜集这些武器的组织,名为‘曼德拉’。”
他顿了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群人里就布鲁赫人。”
梅洛斯猛然看向白鸟,这时只看到白鸟那呆若木鸡的样子,她茫然的望着前方,双眼血红。
“你对她做了什么?”梅洛斯拉扯他的袖子。
“血脉的力量。”
“你用了魔法?”
“不是谁都可以被这样的力量所控制。”斯托昂不在乎的回答,“比如你,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梅洛斯想要站起来,却不想引起对面马克里家的注意,只能压低声音质问,“奥斯托以及那个维尔利都变成这样,这就是我们的力量吗?”
“你也将会学会,当你彻底学会品尝鲜血时。”斯托昂跟她将会从来不会表现得不耐烦,现在也一样。“在所有血族十六岁之前就要至少学会吸食第一口鲜血,虽然表面上这个世界有些平静,可在人类社会里由我们血族构建的子社会中,你已经成为名人。”
“什么意思?”梅洛斯反应迟钝。
这时下面已经陷入了火热的加价之中,一万弗拉德金币直接冲到了四万,并且没有丝毫停下热潮的意思。
“意思是所有的吸血鬼都知道了你的情况,有人猜出你没有认清自己真正的身份,所以碍于内心的一些暗示而不敢逾越那一步。可我知道不是那一回事,你根本就没有那种感觉。”
“是的,可那一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就好像极度口渴想要喝水,但水完全无法满足自己。”斯托昂回忆,“我记得我以前就因此喝完了一缸的水,不过嘞,嘿嘿,但我老爸更多的是称赞,其他人也是如此,这说明在当时我可以喝完一缸的血。”
她无法想象喝鲜血是一副怎么样的画面,那一定恶心极了,便不去思考这个问题。无法理解,喝鲜血才能够存活下去的黑暗精灵居然能够在这个世界悄无声息的存活这么久,蔷薇城每日每夜都有关于吸血鬼的谣言,不,那不是谣言。
这会儿“艾诺”被一个神色古怪的男人以七万四千的弗拉德金币拍卖了下来,但显然此时他的口袋里并没有这么多。男人用半瞎的眼睛环顾四周,右眼有一条很深的刀痕,左眼深处有不易被察觉的淡红。
最后她不记得这场拍卖会持续了多久,只知道侯爵愤恨离去时,外面俨然是一片的漆黑。
“结束了?”她打了个哈欠,而这时白鸟恢复到了正常。
她命令道:“你和那些骑士先离开,我和斯托昂还要待一会儿。”
白鸟有些犹豫,“可是殿下……”她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斯托昂,这位亲王之子并不健壮。“可又有谁来保护你呢?”
“瓦利伯爵会和我们一起走。”斯托昂浅然一笑,“还有,你的主子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命令,你无权质疑。”
白鸟脸色变得惨白。
“好了,别吓坏她了。”梅洛斯不满意斯托昂那时刻变化的性格,仿佛让她在面对一位双面者。“我现在开始有些质疑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天杀的,我感觉我越来越看不清事实了。先是温妮尔,现在又是魔……白鸟,你可以走了。”
待白鸟和那些骑士离开时,拍卖老头一阵激情的演讲,最后就是散席。
总之他的意思便是来表明今天拍卖会的收益多么的大,感谢贵族老爷们的捧场,最后就是向她掐媚。梅洛斯起身和斯托昂走出门口,而奥斯托和自己的弟弟以及目前早在之前就离开了。
她与瓦利伯爵保持着距离。“奥斯托和你们的关系变好了?”
“他答应了我的要求。”瓦利伯爵摸着自己孙子的脑袋,望着深黑的小巷说,“他不会乱来,这就足够了。”
“是什么要求?”
“他拥有城堡的继承权,只是……诶,我给他安排了一场婚事,与蝴蝶联姻。”
“蝴蝶?”梅洛斯想起了安迪拉子爵,蝴蝶伯爵的儿子。“我记得伯爵有个儿子叫安迪拉。”
“是他的妹妹卡洛伊琳。”
“卡罗伊琳?”
“是个漂亮的女人,和他的哥哥一同而来。安迪拉极度渴望获得兵队来对付特兰西,当他得知自己的家堡被毁,父母下落不明是气炸了。”伯爵叹了一口气,登上骏马。
看着他与随从扬长而去时,斯托昂才开口,“并不是仅仅安迪拉想要获得金龙的兵力那么简单,其实瓦利也想得到蝴蝶的秘密。”
“魔法,蝴蝶的魔法?”她询问。
“不,是温室的秘密。”
梅洛斯回到了拍卖会,这次是耶尔森的书房,他清理着账单,眼角露出锋利的纹路。“殿下您待会进去的时候,最后隐藏自己的身份,越神秘越好。我想你也不希望让人们知道你是个涉及了巫师领域的人吧?”
她坐在书桌旁边喝着弗洛斯美酒,她不需要任何人提醒。“我知道。”
耶尔森看向了斯托昂。“还有你,据回报,这次来的人还有一整批的猎魔人,仅仅是因为他们得到消息,知道一个研究黑魔法而受到诅咒的羊头老巫师想要来竞争骸骨王冠,这真该死,还有金笼雀的人,而且海地那边还派来了双面人想要来抢东西。”
“我不害怕。”斯托昂满不在乎。
“你当然不害怕!可我呢?天杀的,你们这群吸血鬼倒是满不在乎,我上头还有人,无法负责这么大的事情——”
“你上头还有人?”斯托昂认真了起来,“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他叫什么名字?”
这个话题让耶尔森目光闪过阴霾,他不想说。
“斯托昂,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你是知道的,如果我想要知道一件事情,那么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容,然后带着梅洛斯走进了这个书房的暗道——在一书架后面。
耶尔森神情紧张的跟来,梅洛斯给了自己足够多的时间来适应里面的黑暗,但除了一些灰色的轮廓之外就什么也看不到。她伸出手在自己面前比划,却碰到了斯托昂的背,感觉到空气的流动,却宛如瞎子。
斯托昂让她沿着墙而走,轻布向前,她听到了无数的呼吸声,来自更深处的地方,那仿佛是一场狂欢。于是迎着黑暗来到更深处,斯托昂停了下来,而耶尔森则拿出钥匙打开了锁,这是个锈门。
“我们会进入这个拍卖会的后门。”耶尔森告诉他们,“也就是专属于我——负责人的房间,而你们则会以我负责人贵宾的身份进入,但记得要穿上黑袍,不能让别人看到你们身体的每一处。”
仿佛里面又是好一长段的路,但这次她总算走到了尽头。
一团冷气吹来,但和影子怪的恐惧相比,这不值一提。
随后惊醒她的是斯托昂靴子的磨地声,他小心翼翼的摸索面前的墙,随后按了一个地方,墙壁缓缓打开。
出现在眼前的是摇拽的烛火光,另一间精美的书房。
斯托昂走到桌子旁边拿起了那本旧书,“很多时候我在想你是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还是把书当做了自己的老婆。”
“那是唯一流传下来有关记载白巫术的书。”耶尔森提醒。
斯托昂耸耸肩,放了下来。
“什么时候开始?”斯托昂推开门,一阵吵闹传来。
“当我出现时,就意味着开始了。”耶尔森整理自己的穿着,他照着一面镜子。“衣服在柜子里,我再提醒,那些猎魔人全都统一的戴着半披风来伪装成佣兵王,虽然他们本就和佣兵没什么差别。我的朋友,我不希望看见你惹事,也不想让人们都知道弗拉德是一群吸血鬼的聚集地,那对我们都不利。”
“那么都杀了不就好了,如果暴露的话。”梅洛斯开了个玩笑。
斯托昂抿了抿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