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做了一个梦,但这一次梦到的不是影子怪物,而是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自称是她的姐姐,站在黑暗的王座之中,那是一片森林,梅洛斯向往的前进。女人在说,“莎莉。”
钟声响了,从四面八方,持续了数秒。
那女人的身影映衬在了脑海中,一双白芒的眼睛缓缓睁开,在脑海里,伴随着阴森的笑容,那是眼前的女人。
在梅洛斯的脑海中久久的回荡。
她想要将脑袋里的那个人甩掉,即便无论怎么样去做,当闭上眼睛时,感觉世界地动山摇。
第二声钟声敲响,那像是来自教堂的钟声,震撼一切的鬼怪。可她的双脚不受控制的朝着黑暗中的王座走去,她在倾听这个女人的召唤,发自灵魂的,直到那个女人伸出手抚摸在她的额头。
“莎莉。”那个女人喊出了这个名字。
在这个名字下,梅洛斯在那一大片的黑暗和爪子里惊醒过来,烛火在桌边燃烧,贝尔莉熟睡在自己身旁。
黎明将至,她看着窗户心想,晨光已经掠过了天空的边缘。
“莎莉……”她嘟囔着这个名字,觉得熟悉后试图去回想,在朱罗尔森林的那个村庄待过了六个月,终于在想到瓦尼亚时,才明白了过来。
“莎莉”这个名字在瓦尼亚里做妹妹的意思,在梦中,那个女人称呼自己为莎莉。这让梅洛斯很不好受,她穿好衣服在晨光下钻出庄园,偷偷摸摸的犹如窃贼,梦里所发生的事情总会让她印象深刻,但此时她想起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事情。
冷风掀起了她的银白纸袍,她的丝质手套并没有未她很好的防寒,可在寒冷的,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她骑着马朝着酒馆的方向走去。但是灰扑扑的天空下,酒馆也空无一人,她勒住了马停在了门前,一位看起来像是来自贫民窟的赤足男孩正在拾捡佣兵所留下的垃圾。
男孩看见她后并没有害怕得离去,来自贫民窟的穷人们早已习惯了和各种人打交道,何况在他面前的又是一个女人呢?
酒馆内几个醉醺醺的人躺在地上死睡,她沿着记忆寻找,最后在房间里找到了一份派拉熙留下的信。
她质疑的拿起了信,念了出来。“城南?”
“你看到了派拉熙吗?”她走出门外询问那个还未离去的拾荒男孩,她认为这一地带没有谁会不认识佣兵女王。
男孩点点头,他面容憔悴,梅洛斯试图骑马离去。当看见男孩手中的血迹以及捡到的一枚铜板时,她犹豫了。
丢给了他两枚银币,“拿去。”说完,飞驰而去。
若她以为佣兵女王是个非常善良的人,那么就大错特错了。当来到城南,一片树林时,只见血花四溅。佣兵女王用一把匕首宰掉了两个套着面罩的男人,他们死时还在呻吟,不过很快,痛苦折磨着他们最后一丝意志。
梅洛斯缓缓的骑行,最后下马。“我一直认为你不会杀害自己的朋友,他们也是佣兵吧?”
看着她走来,还未等梅洛斯反应,一把匕首就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
“佣兵只为钱服务。”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
她猜测自己身后一定是个比自己高不了多久的女人,她是很冷漠,但没有隐瞒情绪。“不必紧张,我的朋友。”
派拉熙笑了笑,“被刀架在脖子的人是你,艾露。”
“我的意思是……你们在和我玩什么?”梅洛斯将脖子处的匕首推开,看向了后面那个黑发女人,“你的害怕出卖了你们,好罢,在演什么?”
“事实上,我没有在演。”在派拉熙的指示下,躲藏在树林里的九人全部走出,她们都是荣辉侍女的候选人。不愧是佣兵女王所推荐的人,梅洛斯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她们的身影。
“佣兵只为金钱服务,不屑于荣耀。”派拉熙将匕首收好,告诉她,“有人给了我二十枚银币要干掉这两个人,如果你是佣兵的话,会发现这种事情并不奇怪。事实上,每天每夜都会发生这种事情。”
“喔,他们可真值钱。”梅洛斯漫不经心的开了个玩笑,“有人试图买我的命吗?”
“罗兰斯·路德。”
“什么?”梅洛斯觉得自己听错了。
“罗兰斯·路德。”佣兵女王再次说出了这个名字,“就在三天前罢,他出了六十枚弗拉德金币想要除掉你,这完全够买一支堪比爵士兵力的佣兵队伍了,确实很吸引人。”
看了眼她手中的匕首以及自己面前的十个候选人,她深沉的呼了一口气。“所以你接受了?”
“我确实收下了,但我明白,你的命恐怕更加珍贵。”派拉熙摸着自己青铜戒指,低着头说,“所以我从来不干亏本的买卖,所以我想坐高起价于是只收下了一部分定金。很多人都是这么做,拖延时间来让损耗他的耐心,再编故事说咱们损失了多少多少的同伴,让他价钱。”
“可没过多久我就来了。”梅洛斯笑了笑。
“确实,”派拉熙瞥了她一眼,“本来想在房间里解决你的,可你却邀请我这个与你非亲非故的人来做蔷薇彩虹卫士,我本来还在犹豫,直到罗兰斯死了。”
“你也知道这个事情?”
“带来他死亡消息的人就是雇佣兵。”一个女孩告诉她,“雇佣兵也做情报买卖。”
“你是谁?”
“阿珠。”
“没有姓氏吗?”
“一个本来来自贫民窟的女孩,因为是来自绿叉河那边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女孩看向了派拉熙,“我是来自绿叉河,绿叉河左岸的威利斯。”
“大部分佣兵都是穷人,当然了,这是个废话。”派拉熙让所有人都站成一排,即便梅洛斯观赏。“我敢说这些人的武艺都比你高强,艾露大人,她们是杀手,也能够是侍从,雇佣兵什么也做。”
“刺王杀驾呢?”
派拉熙朝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您没有开玩笑吧?大人,如果是蔷薇彩虹卫士的话也是为女王服务,刺杀女王什么的……”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们缺乏幽默感。”
“只有在枯燥无聊的雇佣兵眼前,幽默能够让生活提升品趣,但是这些人不行。”
派拉熙叹了一口气,和梅洛斯并肩观赏着这些女孩,她其实很满意,可是蔷薇彩虹卫士的名额并不够。
“她们得有一个让女王满意的背景。”梅洛斯告诉她,“女王太疑心了,所以不能够是伪造的。”
“如果没有人知道真相,那么那就是真相。”
梅洛斯点点头,她非常赞同这一句话。“一共九个名额,除去我自己,还有布鲁赫家的三个,所以我们只能够选出四名。”
“喔,那可真扫兴。”派拉熙耸耸肩,“包括我,咱们只能从这群姑娘里找出三个合格的。”
“是三个,但剩下的也归我。”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除了奴隶与侍从身份之外的人,前进一步。”梅洛斯扫视了一眼,最后有两人站了出来,她们面容憔悴,或者说所有人都是如此。
她有些诧异的与派拉熙眨了眨眼睛,佣兵女王也是如此,她非常无奈的告诉她,“至少这样更安全,不过你放心,大部分曾经是侍从,而不是奴隶。”
“那就这两人。”她看向了其余的人,她们脸上挂着的全是平静,“再加上阿珠,就这三人。至于其他人,你们将是为我服务的佣兵,或者我的侍从,只要你们愿意的话。佣兵只信任金币,我会给你们金币,并且向你们承诺,永远不会亏待你们。”
最后她将马背上挂着的钱袋取了下来,将里面的金币依次分下去,这个过程中她说,“你们是佣兵,那么我就会发布一个任务,接不接受是你们的事情。成为为我服务的雇佣兵,每人五枚金币。”
“这是个很少有人能够拒绝的诱惑。”派拉熙告诉她,“但这不够让她们为你效忠一生。”
“但这并非是买卖。”梅洛斯认真的告诉所有人,“我说过,不会亏待任何的人,在以后若是她们并不满意,可以离开。”
“一年一枚金币。”有人开口,那是个较为瘦弱的女孩,脸上有着几颗麻子。“大人,忠心可买不来。”
“这么说一年一枚金币我还赚了?”梅洛斯哼哼道,引来了所有人的大笑。
这些是什么样的人呢?梅洛斯端详,渔夫之女,或者工匠之女,也有哪位爵士不要的侍从或者是奴隶。不管怎么样,让这些群体像男人一样拿剑当做骑士只会引来无穷的争端以及笑话,可她会为了她们告诉所有人,女人也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蔷薇彩虹卫士是女王的意思,没有人敢质疑,何况女王本身就是个女人,不是吗?
可她对于派拉熙无比的小心,相信直觉,她认为这个女人对自己隐瞒了真正的面目。当看到她杀死那两个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时,仿佛她是一只猛兽。
来自风龙堡的血脉之人。
梅洛斯猜测,派拉熙的体内一定有属于风的力量,这种想法连她自己都感到荒诞。当所有人检查了金币后,脸上都不由的露出了笑容,她们恐怕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如果能够用金币来堆起佣兵们绝对的忠心话。”她漫不经心的扶上马,自己腰间的宝剑与马铠碰撞发出响声。
“那么我会非常喜欢佣兵的。”
在她离去时,派拉熙望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只因为还听见了梅洛斯留下的那一句话。
“但不会持续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