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心每次从家里出来都觉得漫无目的，不知道要去哪里。
他顺着东大街一路向东，不知不觉走到火车站。
清冷的夜风吹得他脸蛋有点疼，耳朵疼，头疼，肚子疼，心也疼，他被疼痛包裹着。
他觉得自己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什么都想做，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待死神到来。
他不怕死，却害怕慢慢等死，这种等待孤独而凄凉。
“如果注定要死，为什么要等？”他忽然问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街灯洒下安静祥和的光辉，湟水河在灯光里闪闪发亮，宛如玉带。
士心站在河边，望着东流远去的河水，想起两年前他离家去北京那天，他和来送行的建恒站在这里吐口水被罚了五块钱。那天他吐得比建恒远，赢了两人间的比赛，现在，他输了，输给了命运，输掉了未来，输得彻彻底底。
士心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不愿再孤独和凄凉下去，他要结束脆弱不堪的生命。
冬夜的风冷得让头脑格外清醒，张士心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不远处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车站里刚刚结束旅程归来的人正和亲人热烈拥抱，过不了多久便是春节，家是出门在外的人温暖的归宿，永远的牵挂。
这个晚上，他觉得家不再温暖，他只感觉到彻骨的悲凉。
士心站在河边，心境安静如水。
很久没理发了，长长的头发被风吹得纷纷扬扬。
他走下桥头，翻过栏杆，朝着河床走过去。碧水东流，泪水滚滚落下，他才知道，眼泪不一定是热的，顺着面庞滑落的泪水像一颗颗冰珠，透着凉。
他长长吁了口气，擦擦眼泪，笑了：“张士心，你真他妈窝囊！”
他骂完自己，一步步走向冰凉的河水。
河水冰冷，渐渐没过他的脚踝。他的正前方，是几个挖沙人留下的大坑，河水在那里蓄积能量，打着澎湃的漩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