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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永强来宿舍时，正赶上五点多开放时间，秦春雨刚打了开水来，坐桌边削苹果。钱永强看到秦春雨，愣了一下，满脸堆笑，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切入正题：“张士心，总这么躺宿舍也不是办法，还是去医院看看。”
士心要坐起来，秦春雨拦着不让他坐起。
钱永强保持着惯有的沉稳：“这么下去，病没治好，学习也耽误了。”
士心说道：“就这几天不太好，一直没事，过两天兴许就好了。”
“你真没再去医院？”钱永强不太确定他答应不去医院之后有没有再去。
“没去，去了也没用。”除了换肠，医院也没办法，“天气转凉，疼得凶点。医生说，每年冷暖交替时都会疼。”
“每年……”钱永强默念，“每年……”
士心有种不好的预感，望向钱永强。
“是的，以后可能就这样了。”说出这句话，张士心觉得轻松了好多。
钱永强没想到他居然不再隐瞒，这个一反常态的举动令他费解，不过很快想到这可能是张士心以退为进的自保手段，于是不温不火问道：“有多严重？”
“大夫说，如果不出现排斥，手术后很快会康复，唯一麻烦是肠子粘连在脊椎上，手术中可能会伤到神经。”
“那会怎么样？”
“瘫痪。”士心将手术最大的风险说了出来，“不过医生说，只是可能，并非一定。”
既然已放弃治疗，他的顾虑也少了，将实情告诉老师或许不是坏事，倘若钱永强知道了真相而又出于人道或同情，说不定会设法将他送去做手术也未可知；如果不再隐瞒换来的是更糟的结果，他也能够坦然面对，苦苦隐瞒令他疲惫，继续隐瞒没有了意义。
“是这样……以前你可没提过。这样，你先休息，我向学校反映一下，看看怎么办好。”
钱永强说完便走，士心虽然忐忑，却也彻底放松了，实话实说原来很爽。
这是士心在大学里最后一次见到他的老师钱永强。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秦春雨铁青着脸问道。
士心没有回答。秦春雨将手里的苹果丢进士心怀里，头也不回出了宿舍，和打饭归来的邓月明差点撞个满怀，差点把邓月明撞翻。
“啊哟！正面遭遇，惨遭碾压！”邓月明笑道，“这咋啦？”
“滚！再啰嗦把你碾碎！”
邓月明不敢招惹，侧身让开，秦春雨气呼呼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