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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永强带着蒋英华的父母赶到医院时已是第二天晌午,蒋英华已经苏醒,床单还没来得及换,沾着斑斑血迹。
钱永强见士心在蒋英华病房,说道:“你回病房去吧,人多不好。”
士心应了一声,转身要走,蒋英华小声叫他。士心俯下身问她:“还很疼?”
蒋英华摇摇头,脸色苍白,笑了笑。士心明白她的意思,她不希望他离开。
钱永强跟英华的爹娘说话,两位老人拉着钱永强的手不住谢他,钱永强笑眯眯说他只是做了老师该做的事,士心听得有气,也不说话。
蒋英华躺床上,望着父母和老师,又望望着士心。
护士在外头喊:“18床!张士心,又蹿哪儿去啦?拆线!”
士心赶紧回了病房,医生进门笑呵呵说道:“18床,昨晚真谢谢你啊!要没你签字,你那同学可真没救了。”
“她是我同学。”
“那也得谢谢你,你救了我的病人啊,小伙子!”医生压低声音说,“你那老师……”
话没说完,钱永强却推门进来了。
医生也没搭理钱永强,揭开士心刀口的纱布看了看:“行,挺好,可以拆线。对了,你再考虑考虑,那手术真不做了?”
士心点点头,他已经考虑好了,现实也不容他考虑。
“最好还是做手术,你的情况不比你那同学好,只不过她是急性的。”
士心明白,不过对他而言完成学业更重要。他笑笑:“以后吧,快考试了。”
医生摇摇头没再说话,他已经知道了一些这孩子的事,放射科赵主任挺热心,隔三差五来这边,逢人便要说一番这孩子的境遇,科室医生护士多少都有耳闻。
钱永强凑过去看看士心的刀口,向医生问士心的病情。
士心一听不妙,正要岔开话题不让医生照实说,大夫却说道:“刚才不问过了吗?我说得很清楚了,这孩子病情特殊,也很严重,最好做手术,否则……”
“手术该做还得做。”钱永强表明了态度,接着说士心说道,“怎么样?张士心,搁这儿躺着行,要动真刀,愿意吗?”钱永强目光落在士心肚上,丢出这么句饱含猜忌的话。
士心心里一凉。医生愣了一下,不过她显然对钱永强昨晚拒绝签字的事心怀芥蒂,面带笑意,语气却有点以彼之道的意思:“您意思是……这孩子……装病?”
她用碘酒擦拭刀口,朝士心笑笑:“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做手术了。”
钱永强有点尴尬,干咳一声,说:“一年半住了三次院,查不出毛病……”
“您知道这道口子里什么样儿吗?”医生擦拭刀口,“说吓人点儿,血肉模糊。查病得有个过程,以前说查不出来可以,现在说这孩子没病,那就是说话的人有病。”
钱永强脸色微变,却以固有的沉稳压住了怒火,没有反驳医生。
医生看看钱永强,笑得像是很解气,对士心说道:“等着,一会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