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回京,又是独自一人。
绿皮车改成了空调特快,发车时间从下午挪到早上,士心出门时父母亲去扫街还没回,他不想看到母亲哭天抹泪,早早出了门。到了火车站,远远望见候车大厅门口站着杨文萍。
“你怎么来了?”到了跟前,士心笑着问道。
“书白念啦?除了这句,会说点别的不?”杨文萍大夏天居然穿了条红裙子,在熙来攘往的人流中鹤立鸡群。她手里拿着件新衬衫,显然是给士心买的。
“我……你……照顾好自己。”
“笨蛋!笨嘴!笨脑瓜!”杨文萍脸蛋红扑扑,不知是热的还是被红裙子衬的。
士心嘿嘿一笑,他这次又不告而别,看架势杨文萍是来算账的,他得来点软的。
“你真漂亮!”
杨文萍原本气势汹汹没好声气,听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楞了一下,顿时乐了。
“张家娃,念书念傻啦?这种大实话都说。”她被自己逗笑了,“去买根雪糕!”
士心有点尴尬,赶紧到小摊上买了两支雪糕,回去递给杨文萍一支。杨文萍却不接。士心笑了笑,将雪糕纸抽掉,把冒凉气的雪糕送到杨文萍嘴边。
杨文萍舔舔嘴,张开嘴巴,却不去咬,像在等。
士心笑笑,犹豫要不要当众喂她吃雪糕,杨文萍一把将雪糕夺过,狠狠咬了一口,嚼得咔咔作响:“你真是头猪。笨猪!”她解气了,露出好看的酒窝笑了,笑着笑着却掉下泪来。
士心顿时一慌,手里的雪糕掉落地上,他顾不得捡,问道:“你怎么了?”
杨文萍美丽的眼里泪水滚滚,憋着不说话。
士心看得心软了,又因不辞而别心怀愧疚,说道:“我找过你,你弟说你去相亲了。”
“然后呢?算是有了交代,偷偷跑了?我要不收买你妹妹,就见不着了……”
士心知道自己做得不好,只得又将话题扯回她身上:“怎么样?相亲顺利吗?”
杨文萍话音哽咽:“终于肯问啦?你要不问这句,这辈子都不理你。”她不等士心接话,接着说道,“我相亲会不顺利?除非他瞎。”
“万一是你看不上对方呢?”士心弓腰去捡掉地上已开始融化的雪糕。
杨文萍一脚将雪糕踢远,把自己咬去一截的雪糕塞他嘴里:“说对了,我哪个都瞧不上。”
士心轻轻咬了一口,将雪糕拿手里,笑道:“吃了牙把子,会吵架。”
杨文萍一副不服来战的架势:“吵呗,见得不多,吵得不少,总好过不理不睬。”
“就你这架势,见两回,骂两回,哪个敢理你?”
“嗬!倒怪上我了?”杨文萍朝他张嘴,士心将半截雪糕送到她嘴边。
文萍咬了一口:“就你这笨样,不忍心骂你。”她走到士心身后,将衬衫装进背包,在他背上打了两拳,“滚吧。没良心。”
快到开车点儿了,士心不敢耽误,张罗着要进站。晨光暖暖照着杨文萍,红裙子衬着红艳艳的脸蛋,她真的很好看,若非熟识,没人会信这漂亮姑娘在街头摆摊卖茶水。
送士心进到站里,杨文萍脸蛋憋得红彤彤,忍了又忍,咬唇说道:“去年你走的时候答应过我,寒假会回来,可你没回来,我也没嫁人。张士心,今年过年你一定回来,喝我的喜酒。”
士心惊讶地问道:“你要结婚?”
杨文萍黯然点头:“要不是为了等你回来,半年前我就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