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这个小妖精长相和她得到的,就让她心烦。
端起了主母的架子,冷冷的说了一句:“你们那的规矩就是这么与长辈说话的吗?”
终于,忍不了吗?果然,女人之间最不能提的就是年龄与容貌。
韶可儿这几日,明了暗的挑事儿,薛氏都稳如泰山,差点就以为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弱点了呢!果然,是人,就有软肋。
既然如此……
韶可儿已经看见迎面向这里走来的洛相,那就……
韶可瞬势乖巧的跪下,一脸惊慌的认罪,眼中看见了桌上的茶盏……还是弄出些动静来好。
“妹妹知错了,妹妹给姐姐奉茶,姐姐消消气。”韶可儿将桌上的茶端起,举过头顶,像是诚心悔过。
薛氏看到此,才觉得额,这才是与人做小该守的规矩。
当然,她是大户人家的名门闺秀,即便老了,一身的教养摆在那里,要说为难人,真是做不到,既然这人懂事,那就……
薛氏刚要伸手接过茶盏,指尖刚触到杯壁,就见茶盏突然径直落下,正好向韶可儿的面上倒去,像是惊慌失措,韶可儿并没有向后躲闪,而是用手去挡。
茶盏落地,摔得细碎,那就再痛些吧,惯性的向后倒去,右手撑地,碎瓷直戳手心。
面上和衣服上狼狈不堪的韶可儿左手捧着受伤的手心,依旧十分惊慌,甚至要磕头谢罪的样子,薛氏也被眼前的变故吓了一跳,急忙站了起来,还在想是怎么回事时,一记响亮的耳光就已经甩在了她的脸上。是洛相!
薛氏直直的看着与她携手半载的人,甩了自己一耳光后,还去扶地上的女人,心疼的样子,真是扎眼!
“你这是干什么!”语气中怒意十足。
却又柔情似水的搂着地上惊慌眼中含泪的韶可儿,看了一眼她的脸,又转向手心的血痕:“没事吧?叫大夫来,快!”当然,后面一句是对着身后的随从喊的。
如果眼前的人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面对这样的关心,还真是受不住呢!
当然,韶可儿并不这么想,当洛相第一眼看的是她的脸有没有烫伤后,才关心她的伤口时,她就已经冷了。
想来也是可笑,有时候看着那些拜倒在她裙下的人时,她真的有些意乱情迷,会衡量,会思考,这个人会不会是真心的。当然,每一次的答案都是意料之中,二十年的死士生涯,像利用那些男人做事一样,他们利用的、看中的也只是这张脸、这副皮囊而已。
当然,即便是心冷了,戏也不能冷场。
如不知所措的小鹿一般,韶可儿抵着洛相的心口,忍不住的抽泣,还时不时抬眼看站着捂脸发呆的薛氏:“我只是一时顽皮,才出言不逊,给姐姐道歉了,为何……为何姐姐还要如此。”
这次她是真的哭了,眼泪是从心里流出来的,因为什么呢?因为可怜吧……
这句说完,她就不在说话了,只听见洛相的询问、训斥。
叫一旁碧青说明情况时,这才发现,这碧青是在发呆吗?只是眼中一直盯着韶可儿的手。
“碧青!你来说说,怎么回事。碧青?”洛相安抚着怀中的女子,喊道。
碧青这才回过神来,旁人都以为这小丫头害怕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看见的只是那一瞬,那一只手按向了地上的碎片,殷红一片。
当然,不露声色,是他的强项。心照不宣的将刚刚的嫁祸现场描绘的合情合理,真实可信。连薛氏也只能:“你胡说,你胡说。”的解释,没有任何可信的证据。
而刚刚走来的洛相其实也大概看清了,薛氏好像拂袖将茶盏掀翻,管它呢!这新得的美人可不能有事。
薛氏也清楚自己有口难辩,就咬定了韶可儿出言不逊的错处不放,试图想抵消些什么:“她,目无尊长,尊卑不分,这些天来说话阴阳怪气,居然,居然还敢嘲讽我,说我青春不在!”
洛相这边已经不想和眼前这个黄脸婆较劲,要不是他老了,早就学话本里面的主角一样,抱起小可儿就走,然而……不行了哟。
便准备搀扶着韶可儿起身,只是冷冷的甩了一句:“哼!真当自己还年轻吗?”说完就远去了。
留下薛氏怔怔的待在那里。别的女人说自己老与自己夫君口中说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更扎心,更刺骨。
听到这里,薛氏抛去了她一直端着的名门教养,直接坐在地上,如同市井泼妇一般,边哭边骂着,想将这么些年的苦水道了个干净。
“你是忘了你的老岳父老岳母了吗?当初是谁一心要嫁给你,支持你,你可比我要年长一轮呐!我父母死了,到如今你就嫌我老了吗!苍天呐!”说着直接用袖口拭泪。
“啊~这么些年你做的那些腌臜事,你真当我是瞎子吗?如今你却要为这么一个狐媚子,宠妾灭妻啊~你有罪!你有罪啊……”一旁的随侍姑姑也听越觉得说的不妥,想要阻拦,可……端了这么些年,她是跟着小姐过来的,一起变老的,她又怎会不懂,她也是心疼的,就放纵这一次吧。
可这苦水真的就能说完吗?
大家闺秀就要隐忍,要持重,薛氏的一生就是这样走过来的,追寻了自己所爱,然而就是幸福的终点吗?显而易见。
远走的洛相也不是没有听见后面骂骂咧咧的声音,女人口中这么些年的委屈苦楚,在这些男人耳里,就是泼妇行径,一般无二。
倒是越发觉得的怀中的人才是贴心可人,着实悲哀。
“将小姐的手先包扎起来吧。”身后的碧青突然开口说了话,将身上的布条撕了下来。
洛相这才发现,韶可儿的手心竟还一直留着鲜血,那碎瓷是如何掉下来的,他当然也没有关注,眼里只是对怀中梨花带雨、面色苍白可人儿的怜惜。
他没看见,碧青可是看的一清二楚,那女人是自己将碎片拔出来的,倒真是心狠……不疼吗?
洛相也没有责怪碧青的冒失行为,不过是护主罢了,伸手接过布条进行了略微包扎,就朝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