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墩五思考几日,决定带领全家赴黑龙江齐齐哈尔投奔大伯李愿锦。若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背井离乡,投奔他处。家徒四壁,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第二天一早一家人便上路了。李墩五推着一辆板车,这板车也是街坊邻居们给的,车上坐着娘儿仨,一家人一路向北走,春夏时节,阳光正好,一路上讨饭过活,有时也挖些野菜充饥,走了五日,才走到武定府商河县境内,一路上鲜有行人,一家人说说笑笑难得的欢愉。只是欢乐往往太短暂,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一列官兵从后面追上来,那官兵未曾下马,只喊到:“凡壮年男子,不拘何人何处,皆须入兵部服役﹗”说着,两个兵役上前抓了李墩五就要走,还有两个兵役上前来抓李绍淮,一家人哪里肯,苦苦哀求,腾儿直喊着:“你们别抓我爹别抓我哥哥﹗”王氏急得直咳嗽。眼看着爷儿俩都要被抓走,李墩五知道拗不过,直求那官兵:“官爷,我跟你们走,求求你们放了我儿子吧,你看他这么瘦,也干不成啥,何况要真剩下那一病一小,她们可就真活不成了﹗”说着不禁痛哭起来。那官兵见他说得真挚,又看那娘儿俩着实可怜,果真动了恻隐之心,一挥手,那两个兵役便放了李绍淮,路上行人又被抓了几个,那官兵队伍才疾驰离开。临走,李墩五回头喊道:“照顾好你娘﹗”腾儿边哭边喊着:“爹,你也照顾好你自己﹗”夫妻就此分离,岂知不是生离死别,王氏悲痛欲绝,昏厥过去。兄弟俩急急喊着“娘,你醒醒﹗娘,你怎么了?”待到傍晚,王氏才缓缓醒转过来,李绍淮端着一只瓷碗过来,说道:“娘,你醒了?吃点东西吧。”那碗里不过是清水煮了些野菜,王氏强撑着身子,虚弱地说道:“娘吃不下,淮儿,这是哪里?”“娘,你晕倒了,我就找了这个地方,好歹能挡挡风。”王氏环视四周,只有一些断壁残垣笼罩在夜幕中。第二天一早,王氏咳嗽得更厉害了,躺在车上不能下地。李绍淮帮母亲掖好被角,嘱咐道:“娘,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些了,咱继续上路。”“淮儿,娘想回家。”李绍淮正犹豫,腾儿过来说道:“哥,要不咱回家吧。”李绍淮看了看母亲弟弟,应道:“好,回家。”说罢,将母亲弟弟安置好板车上,拉着板车一路脚力朝来时的方向走去,又用了几日,终于回到了自家农院。接连的不幸早已催垮了王氏的身体,一双眼睛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越来越模糊了。自从李敦五被抓走,李绍淮总心想着自己是长子,一定要撑起这个家。“娘,您别担心,我今天就出去找活干,我都快二十了,有的是力气。”王氏应了一声,又是一阵咳嗽。中午李绍淮兴匆匆地回了家,刚进大门就喊:“娘,腾儿,我找到活了﹗”“娘,我今天上街正好赶上官府贴出告示,说是招人到徐州挖水沟,得去一个月,一天管两顿饭,等完工了一人还有两个铜板呢,好多人都报名了。”李绍淮兴致勃勃地讲给母亲听,王氏没力气说话,腾儿问道:“哥,徐州远不远?”“不远,四、五天就到了。”“那你什么时候走?”“说是明天一早就走。我就是不放心咱娘和你。”说着抹起了泪。腾儿见哥哥哭,急忙说道:“哥,你放心,我能照顾好咱娘。”一家人相互说着劝慰的话,期盼着明天能有个好日子。第二天一早,腾儿去送哥哥,兄弟俩万般嘱托,依依不舍。王氏强撑着身子准备每日吃食,腾儿担心母亲身体,每日跟在母亲身边寸步不离,心下却悄悄学着家务活计,母子俩清贫度日,街坊邻居没少帮衬。转眼一个月过去了,绍淮还没回来,王氏的身体却越来越不好了,这几日昏昏沉沉的,看着很不好。腾儿一边盼着哥哥快些回来,一边担心母亲身体。这天,看见母亲昏睡不醒,像是没了气息,情急之下,腾儿跑到医馆去求大夫,那大夫看是个孩子,又分文没有,便不理会,腾儿急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爷爷死了,四个哥哥也死了,我爹又被抓走了,我不能没有娘啊,大夫,求求您了,去看看我娘吧﹗”那大夫看腾儿哭得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快起来,孩子,我随你去看看便是。”腾儿急忙磕头,嘴里喊着:“谢谢大夫。”那大夫为王氏诊了脉,一句话不说,就要往外走,腾儿急忙追上来,问道:“大夫,我娘怎么样了?”那大夫叹一口气,说到:“肝气郁结,情志不舒,再加上经年累月的营养不良,早已是五脏浮空,心肾衰竭了。”腾儿一听,急得直哭,“那我娘还有救吗?”“唉,救不活了﹗就这一两天了,孩子,准备后事吧。”说着,抬手抹了抹泪,又一摆手直接走了。腾儿痛心不已,转身进屋,扑在王氏身前,喊道:“娘,你醒醒啊,娘,爷爷死了,四个哥哥也死了,爹也走了,你可不能不要腾儿啊﹗腾儿是大孩子了,能干活能养家。娘,求你别扔下腾儿﹗”如此稚嫩娇娃,声声催人泪下。直哭到半下午,门突然开了,李绍淮回来了。那李绍淮得了两枚铜钱,本来兴高采烈地打算回家交给娘,谁曾想回家竟是这般光景。腾儿扭头看见哥哥,顿时嚎啕大哭,“哥,你可算回来了,咱娘不行了﹗”李绍淮听见弟弟的话,瞬间脑袋炸雷一般,“娘﹗”哭喊着扑到王氏身上。到了半夜时分,那王氏便咽了气,兄弟俩好一阵痛哭。街坊邻居帮忙把那王氏葬了,从此李家只剩这兄弟两人相依为命。兄弟俩坐在屋门口,腾儿倚在哥哥身上,问道:“哥,以后咱们怎么办?”“腾儿别怕,哥哥是大人了,一定能挣钱养你保护你。”“那你还走吗?”“走。”“这回去哪?还是徐州吗?”“还去徐州,不过这回去的时间可能更长,得两个月。”兄弟俩就这样偎在一起,孤独相依。临走前,李绍淮捧着一口瓦盆,领着腾儿挨家挨户地去敲门,见人开了门,只管跪下磕头,嘴里喊着:“爷爷奶奶叔叔婶子们行行好,给口吃的吧﹗”街坊邻居都清楚他家的情况,怎奈年头不好,世道又不太平,农户的日子都不好过,即便如此,大家还是纷纷解囊相助,除了几个难户,大家也不拘多少,有的给一把糠面,有的抓一把杂粮,直讨到天黑,才讨得半瓦盆的糠面杂粮,还有半块窝头。“腾儿,明天哥哥就要走了,这些吃的留给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哥哥回来。”李绍淮又红了眼眶,腾儿说道:“哥,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在外面可要注意安全,干完活就快点回来。”“放心吧,哥哥两个月就回来了。”两兄弟依依不舍,直聊到深夜。第二天,李绍淮便起身上了路。转眼两个月过去了,李绍淮心急如焚地回到家,一进门就喊“腾儿﹗”听见哥哥呼唤,腾儿急忙跑出屋来,“哥﹗”兄弟俩紧紧拥抱在一起。看到腾儿安然无恙,李绍淮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地。“哥,你回来了?”“回来了,哥哥可想你了。”“我也想你。”“还走吗,哥?”“不走了,以后哥哥哪也不去,就守着你。”“真的?太好了﹗”兄弟俩就这样贴心聊着。待到进了屋,李绍淮走到那瓦盆前,掀开上面的蒲团盖子一看,顿时目瞪口呆,那半瓦盆的糠面杂粮,还有那半块窝头竟丝毫未动,李绍淮心里难过,不禁嚎啕大哭,腾儿不知哥哥为何哭泣,担心不已,慌忙跑来抱住哥哥:“哥,你怎么了?”“这些你都没动吗?”“哥哥没回来我不能动,我得等哥哥回来一起吃。”“你这傻孩子,这些日子你都怎么活的呀?”“我有时候挖野菜,有时候摘树叶,还有时候能找到野果子,我会的可多了,总是能填饱肚子。”李绍淮紧紧抱着弟弟,痛哭流涕,悲不能已。兄弟俩如此相依为命,艰难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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