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春季，冬意犹存。
地面是刺骨冰寒，一股热流自丹田爬遍全身。
冰火两重天的刺激使韩山意识彻底清醒，他明白了眼前的局势。
自己被阴了——或者说，来此地的所有猎人都被坑了。
所谓的战争遗迹，很可能不过是谎言，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圈套！
“啪啪。”有人在歇斯底里拍大腿，猖狂大笑。
定睛看是熟人，托·马斯。
葱郁的树木被压垮，围着众人的是三架钢铁巨人，以及数百人穿着黑色制式服装，戴着过滤面罩的队伍。
他们是马斯公司的心腹部队。
幕后黑手昭然而示。
“执法司会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的。”乔治沉声说道。
他是四段的高手，这片僵直瓦斯虽然密布，也未能强劲到使他完全丧失知觉。
“执法司？”马斯肉业一众高层仰面，毫无顾忌的样子像听到了什么滑稽笑话。
大卫·马斯狞笑道：“不会有别的人知道今天的事情了，知道我为了今日的局耗费了多少精力？别人只会知道我今日率领员工抗击兽潮，反而会有人赞颂我！”
“不要杀我！我有钱，赎我自己一条命！”有巴勒公司的员工拖着疲软的身体，挣扎着磕头：“我只是个打工的！我保证守口如瓶！”
“很好。”大卫逐字逐句慢悠悠说道，那员工露出几分希望，大卫似乎在享受旁人脸色由自己几个字左右的感觉。
“杀了他。”大卫说。
一句话宣判了一个人的命运，众人尖叫中，鲜血四溅。
砰!
求饶者死了，镭射贯穿他的胸膛，站立的机甲无情地夺走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韩山捏紧了拳头。
僵直瓦斯，镭射枪，皆属于管制武器。
马龙幽幽地醒了，“军火！”见着此情此景嘴里吐出两个字又是双眼一闭。
貌似险些再晕过去。
“水南肉业以后愿为马斯肉业的马前卒，我杨水南奉马斯先生为主！”先前于泥土中掘到喷射器的男子卑微道。
“主人，饶我一条狗命。”
他奋斗数年，建立了这家数十人的公司，此言一出等同于多年心血拱手送人。
但是此刻命握在别人手里。
“很好。”大卫笑眯眯地，所有人不禁打了个颤栗。
几秒前他说出这两个字，一个人丧了性命。
果然，杨水南死了。
“是条当狗的好料，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啊。”大卫说。
话出像一盆水，至头顶浇到脚。
包围中清醒者听到只觉得心里拔凉，都知道在此歼灭兰特肉业的有生力量，马斯会成为宁城肉产行业的寡头。
但杨水南死之前不少人心存侥幸，此处不是马斯肉业员工的有一大半，他们本期盼付出一些代价就能被放走。
“完了，疯了......”马龙不再装晕，为自己的命运张嘴呻吟。
所谓死无对证，马斯肉业竟做着杀全部人灭口的打算。
绝望与僵直瓦斯的瘴气共同弥漫着，吸进毒气的人已是失去体力，更别提周遭还有三架机甲虎视眈眈。
如何破局？
......
“小艾，有办法吗？”韩山虚眯着眼，探视周遭的同时扮演一个未醒之人。
小艾回复：“趁乱逃跑，成功率有99%。”
僵直瓦斯使人短时间体力骤减，但韩山开了挂有双倍恢复力，体力已是恢复至巅峰状态。
这点是绝不会有马斯的人料到的。
狗急跳墙，人急拼命，猎人们无路可走自会暴起反抗，到时候韩山寻一个方向突破，基本可成。
“如果要救人呢？”韩山并不是圣母白莲花，不会不自量力到想抵抗数百人救下所有人，但此地还有他的朋友兰特与严青峰。
“0%。”小艾说。“你一个人跑他们是猝不及防，带上人是自寻死路。”
此时醒来的已是多数，但僵直瓦斯使他们战斗力十去八九，一眼望去，无外乎脸色苍白畏惧，或是怒火盈面。
只待一个时机，这些愤怒之士会拼力搏那一线生机。
大卫得意洋洋地在猎人们中走了一遍，数十人把他保护在中间，裹得像个铁桶。
他走到乔治的身边，假惺惺叹息：“乔治啊乔治，当时拒绝老子的橄榄枝，可曾想到今天？”
“诸位！此刻不上更待何时？”乔治暴掠起身，矫健若豹。
像是揭开了舞台的帷幕，一道道身影闻声而起，都是此前不吭声在暗中恢复体力。
“欺人太甚！”
“马斯狗贼！爷爷今天死也要换你一条狗命！”
兰特的人加上闲散猎人，挣扎起身反抗的勇士以百计数。
沸反盈天中隐约可听大卫的森然讥笑。“找死！”
劲气横溢，七八人径直扑向了大卫，乔治双目通红，挥动的剑尖，强劲的力量爆开。
“咔。”
力量碰撞，乔治倒飞落地，韩山眼力超群可见他嘴角抑制不住外流的血。
交锋一个回合，四段的乔治就狼狈落败。
接二连三的猎人冲向大卫，前赴后继如同扑火的飞蛾。
大卫没再出手，杀鸡儆猴只需一次足够。
“你们现在是一群虚弱的废物，一招都接不住还想如何？”他负手，眼神漠然。
左右护卫上前利索地击退一个又一个冲阵者，包围的战士向人群发动了袭击，站立反抗的被一个个击倒。
躺着未醒的心口受到一剑或一刀。
血腥味裹着僵直瓦斯的淡香味，一遍又一遍冲击韩山的味蕾，他杀过野兽，却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景。
人与人之间，同室操戈，不死不休。
“韩山！”小艾在他脑中巨呵了一声。
韩山猛然一震，小艾这是在提醒他——该走了。
走吗？
“日你们老母。”长相斯文的马龙吼了一声，没抽出武器挥着工兵铲就劈向包围者。
“啪”的响，马龙被人抽了巴掌。
眼镜飞出去老远，恰巧落在装晕的韩山面前，断了一个脚，溅上了烂泥。
怒骂，求饶，狞笑。
无数混混杂杂的声音闯进耳朵，韩山脑子嗡地一下。
“草！”
眼中似有火焰燃烧，他骂了一声，鲤鱼打挺，扑向人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