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飞艇的驾驶舱中,一心想着捉拿逃犯这件事。
你说,黑市商会的人多,眼睛也多。花了三天时间都没找到的人,反过来让我一个刚来冰轮港口的人,花一天的时间去帮他们找,那不是强人所难吗?
还有,他们的告示上连逃犯的照片和拥有唯一标识的机甲编码这两样东西都没给出来,这让我怎么找。又不是去菜市买菜,随便一抓就能得一把的事。
说起机器人医师这称谓,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在机器人管辖区内,机修工会负责机车装甲的维修,机甲匠则包揽大大小小的机甲升级和拆卸清洗。而出现损伤的机器人通过向当局申请,可以更换整体套件。从来没有机器人会为了自己的机体和机甲发愁,再说机器人又不像武库人和维尼坦人那样的有机生物体,除了生锈和老化,基本上没有那么多七七八八的事。
在我还在发愁找不到线索的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驾驶舱的窗口晃了过去,围着我们的飞艇在打转,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赶紧放下手里的告示,带上滚滚下了飞艇。因为葱宝此时的伪装很脆弱,万一外面那家伙用手敲上几下,那麻烦可就不单是抓拿逃犯的事了,很有可能我们的家都成为黑市商会的囊中之物。
那人一看到我从飞艇上下来,我的身旁还带了一只巨大的劣蜥,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我又岂会让他逃了去。我松开腰间的钩爪,顺势往前一甩,便稳稳当当地将那人的双脚给缠上了。
“啊!”那人应声倒下。
滚滚见状,赶紧飞奔上前。只见它来到那人跟前,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直接用它从李冰爽那学到的大招,一屁股就坐到那人的肚子上。
那人被压得无法动弹,只能趴在地上苦苦求饶。
我走进一看,乐了。
那人是个机器人,还是个虫派烈卫。他的手里拿着跟长相酷似针管形状的拐杖。这不正是我要抓拿归案的逃犯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起初还有些犹豫地拿着告示迎上他,问道:“告示上写的人,是你?”
反倒是他的回答让我笑得更灿烂了。
因为他毫不避讳地回答我说:“对,我!怎么了?黑市商会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将那人的手脚用捆了起来,丢到滚滚的身上,一起回了飞艇。
也不知道滚滚这两天私底下都吃了什么,个子长得特大,现在他四脚着地我都看不到他的背部了。
那人很是老实地趴在滚滚背上,和我一起来到二楼的活动室。
被我放下来之后,那人环顾了下四周,感慨道:“哇!你们用的是什么伪装技术?竟然将这么庞大的飞艇伪装成了一艘普通的货船。了不起啊!要是我们虫派有这技术,还愁敌不过业派那帮铁皮脑袋!”
这家伙果真是个地道的虫派,也只有虫派会管业派叫铁皮脑袋。因为业派主科研,虫派主生产。搞不懂研发的虫派老是打趣业派太古板单一。
我故意地刺激他说:“业派也就那样,哪里比得过你们虫派的大转盘。”
那人一听到“大转盘”三个字就来劲了,嘴上不依不饶地说道:“兄弟,听你是话里有气呀。说吧,你到底输了多少回?别说我丁常飞多嘴,兄弟我奉劝你一句。你身上要是没钱,就不要去大转盘上混了。丢人啊!”
我笑了笑,手里拿着他那根针管左看看,右看看。完全搞不懂这是根拐杖,还是个武器。说是针管,我是绝对不会信的。那么粗的一根,拿去扎人?人家见到就怕了。
见到我一个劲地在倒腾他那根针管,那人神情紧张地说道:“看什么看,就是跟普通的拐杖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可惜我并没有打算停下手里动作的意思。我一边研究着手里的针管,一边继续说道:“丁常飞,我问你。刚才我见你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你在找什么?”
丁常飞看了看我,他的眼部传感器的红光闪烁了几下,有些丧气地说:“我要是说了,你是不是就不把我交给黑市商会了?”
我没搭理丁常飞。
说句实在话,遇到黑市商会的人那么多回,他们也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我还在考虑要怎么处理这个丁常飞,天黑之前要是没把人交过去的话,很可能我们四人就只能抱头鼠窜了。单凭我们现在的硬件设施,完全没有和黑市商会抗衡的资本。
不一会,见我没有打理他,丁常飞开始有点架不住了,赶忙说道:“前不久,我才逃出城外。自己的新型智能代步机发生了故障,跌入山崖。我是跟踪代步机上微弱的信号才找到了你的船。”
听到这,我有些兴趣地看了看丁常飞,然后说:“三天前,黑市商会的人就开始封城,为的就是找你。你说你都已经逃到外面,干嘛还要摸进城里来?一辆残损废旧的代步机,再怎么先进,我想你也不会为了这点破钱,连自己的命都愿意搭在这上面吧。”
一听到我这么问,丁常飞更是紧张地解释道:“没,我这人比较恋旧。如果你肯把那台代步机归还给我的话,我愿意付你那张告示上面相同的价钱,不,双倍!双倍的价钱。你看怎么样?”
此时的我故作镇定地说:“双倍?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刚才将你抱到滚滚身上的时候,我就摸过你的衣服口袋,里面一个子都没有!你拿话消遣我是吧?”
丁常飞见我不为所动,干脆直接赌气躺倒在地上闹腾起来,满嘴哭腔地说道:“三倍!不能再多了。你把人家的代步机还给回来嘛,求你了。”
这时,葱宝的声音从我身后的控制面上传来,“零三五三,你把你手里的针管放到控制面上,让我看看。我刚才用微型扫描仪做了一次初步检查。这针管上面有个短频序列码开关,和之前代步机上带着的发声设备频段一致。”
现在葱宝已经在三楼黄杰的房间边上安了窝,它的主干就藏在那里,平时都是用各个房间的发生器与我们交流。
我听到重报这么一说,赶忙将针管递给朝我走过来的微型维修机器人手里。由它将针管安放到葱宝认为合适的地方。
丁常飞一听到葱宝的声音,立马停下了闹腾。他既好奇又紧张地说:“咦?这声音怎么那么像我的智能代步机。还有,零三五三?听起来像个机器人的编号,可你一点也不像个机器人啊。”
丁常飞停顿了下,只见他的视觉传感器闪烁个不停,然后继续说道:“那根破拐杖有什么好看的,是我从外面垃圾堆里面捡到的。因为我的右脚上已经被G病毒感染,平日里行动不方便,所以才找来这么一根长短合适的拐杖,方便走路罢了。不然你们以为我那么着急我的代步机干什么。”
G病毒感染者?
我毫无预兆地向丁常飞扑了过去,将他死死地按在地板上。我拉开他的裤腿,这才看到他右脚上的病情——锈迹斑斑的右腿上,缠绕着某种丝状物。这些丝状物一见到光,立马像活了一样,钻进丁常飞的体内不见了踪影。
这是我头一次看到传说中的G病毒。
恰巧就是这个时候,葱宝那边也有了进展。被维修机器人放到控制面板的拐杖“咔”地一声,从中间裂开,断成了两截。里面的东西漏了出来,撒了满满一地。
我定睛一看,硒币!数量惊人,少说也有个五六千的硒币,全都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