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怡眼中,江霖庭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学长,一直都是谦谦君子的模样,如果,她没有喜欢上萧皓,那么,肯定会和江霖庭在一起,她对他并不是全无好感的。
“薛怡,你,找我有事吗?”江霖庭很是有自知之明,他明白,薛怡无事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她极为在乎萧皓的感受。
“是的,我看过数据,时霖投资了昀启航的研究,而且,投入的数目还不少,但你为什么不要高回报呢?”
江霖庭心中有多伤心难过,她是不知道的,薛怡也不清楚剥夺他守护的权利,有多么的残忍。
“因为什么,你会不知道,我不希望自己对你的感情,变成你的负担,所以,即使看破了,也不要说穿,我还是你的学长。”
江霖庭走了,由于咖啡是薛怡帮他点的,他就一并带走了,很是珍惜她的一点一滴,可她的眼中从来就没有过。
苏晴茹这几日身体不舒服,又为公司的事情操劳,加上自己的女儿也不在身边陪着,苏夫人的心里一直都是空落落的,这正所谓是医生也治不了的病啊。
文淮为她检查了一番,而后苏晴茹无大碍后,才离开。
他是一名优秀的医生,自己与朋友开了一个联合诊所,与陆家关系密切,索性文叔就令他担了陆家医生此职位,由于文叔对晟陌忠心的缘故,苏夫人对他这个晚辈很是喜欢,所以对文淮的工作也蛮为帮衬,鼎力支持,那个诊所就是苏晴茹助他成立的,说是诊所,实则是个小型的医院,医疗设备样样齐全,苏夫人也是有心了,可每次文淮见到她,都似乎没那么亲切,就连对自己的父亲文叔也是如此。
陆昌就在文淮的医院里疗养,由他亲自照顾,苏晴茹倒是放心,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躺在病床上,吸着氧气活着,她可以怎么办,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醒后的他失望,一个不知去向的私生子怎么可能将苏晴茹打败,他做梦,可女人的心终究是软的,作为一个妻子,她还是希望自己的丈夫能醒过来,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陆昌的解释,苏夫人真的听的下去吗,或者,她那么精明,会相信?
陈凯媛睡醒了,她竟未觉得寒冷,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披着一件男士的大衣,那衣服看上去单薄,却足以暖人心,怪不得江霖庭会被别人称为“真正的绅士”,陈凯媛还是懵着的,她一个名门淑媛,却也是受家里的拘束,还没有谈过恋爱呢,江霖庭这个名字大概在她的脑海中埋下了,她又看见了他留下的纸条,在她看来,那是鼓励,是让人通向成功的钥匙,他拉了陈凯媛一把,想必,江霖庭自己也不会想到,他认为友好的举动,会使陈凯媛动了心……
芩镇,谐音为“勤”与“真”,勤奋真诚,韩浅生于此地,长于此地,论勤奋,她自幼便努力,可上天并不怜惜,谈真诚,她也曾以其待人,但好像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
陆栀原本那曾经有神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呆呆傻傻的,而陈凯桀把她当作是空气,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他的禁脔,陆栀还可笑的以为,如果陈凯桀能关她一辈子也就好了,省的她寝食难安。
终究。
这般。
“姐,救我,姐姐,救救我……”
“丫头,走啊,快走……”
“你就是想让你弟弟死,我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头痛极了,是剜心的痛,陆栀该怎么做,离开吗,可她脱不了身,这是一场死局,四面楚歌……
真的是这样?她是有枝可依的,但不愿,陈凯桀心软,陆栀自己心里清楚,可他铁了心带她来这,用晟陌的项目来吊她的胃口,明知陈凯桀是个危险的人物,她也招惹了是非,这些年里,韩浅的心结,哪有那么容易就开了。
那是人命啊,从她弟弟到妈妈,又到她的亲生父亲,整整三条,即使韩浅能撇的干干净净,但心里总归是病了。
“出去走走吧。”冷冽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容质疑的霸道语气,韩浅了解到那是命令。
知道又可以怎么样,不,就不,偏不,那是她最后的倔强,陆栀分明知道自己是一只困兽,做斗争根本毫无意义,陈凯桀的命令对于此刻的陆栀来说,就是圣旨,不对,这么说是不是太抬举他了。
“不去。”她回答的干脆利落。
陈凯桀不耐烦了,将她抱起,走了出去,陆栀自然是要挣扎的,可她就如同一只蝴蝶粘在了蜘蛛网上,被他锢得死死的,无法动弹,一会儿,她也就不闹了,自从到了芩镇,韩浅就没有吃过饭,每次他派人送的饭菜,都被她砸个粉碎,弄得床单上、墙壁上,都满是污渍,自己早就没有力气了,不管了,反正,退一万步想,陈凯桀不敢杀了她,他舍得吗。
车上的空调没有开着,但陆栀似乎并未感到一点暖意,她这两天闹脾气,现在才缓过劲来,她饿了,真没出息,再怎么样,身体是自己的,为了陈凯桀这个男人饿死了,总是不值得,那样不就遂了他的心愿了嘛,偏不。
韩浅别过头,靠在车窗上,道:“陈凯桀,我饿了。”
他哈哈大笑,嘲笑着她,“你的骨气呢?”
她闭上了眼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既然开口了,陈凯桀就不会逆着她,可他性子别扭惯了。
陈凯桀仿佛早就知道她会要吃的,从侧座上拿了一个法式面包和一瓶饮料向后面扔过去,她倒是稳稳当当的接住了,还毫不客气的吃了下去,连句谢谢都没说,当然,陈凯桀也不指望她会说。
“到了,下车。”他对韩浅说到。
面前的一切都变了,芩镇变了样子,变得繁华了,原来,陈凯桀实现了他自己曾经的抱负,他已经证明了自己。
他以芩镇自然山区风光为基础,投入了资金,将这个之前的贫困镇,在几年的建设里成为了一个小镇生态区,开了一个大型的农家乐,由于规划的成功落实,芩镇的人们也都逐渐过上了比以前幸福的生活,获得了快乐的资格,那是韩浅的梦想啊,那也是陈凯桀所惦念的,他替她实现了,可已经物是人非了……
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是芩镇相对繁荣的一条街,今天,他通知芩镇的主事之人,说要来视察,所以街上没有几个人,也可以看出,他的细心,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我们脚下的,就是当年那个废弃的水渠……”他看着脚下被自己填平的地方,低下了头,陈凯桀不再敢直视韩浅,因为,这也是他心中的一个坎儿。
水渠可以填平,抹去痕迹,可伤是会永远刻在生命里的。
她的眼神开始游离,胆怯与恐惧,韩浅的声音极小,有些哆嗦,“水渠?你的意……意思是……这…这是……小深…他……”
从她的口中蹦出来的每一个字,无不在绞着他的心,是的,他做错了,她也错了,但好像,他们都没有错,只是命运玩弄了所有人。
“对,这里就是韩深丧命的地方。”陈凯桀坚定的回复她,断绝了她的希望。
韩浅本想一直欺骗自己,弟弟还好好的活在芩镇,至少还活在她的心里,而她,则与这一切没有丝毫的联系,她是陆栀,但,她不是,这就是事实,她不愿接受也得接受。
韩深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她的弟弟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为什么,为什么要带我回来,你个大骗子,你个杀人犯,我恨你,我恨你……”她用力的敲打着他的胸膛。
韩浅在芩镇时,是干活长大的,自然比那些真正在大城市中娇生惯养的人,力气要大的,不过,陈凯桀也是抗打的,毕竟他幼时经常挨外公的家法,她打他,他就任她打,任她闹,也不反抗,甚至手还在她身后护着她,怕韩浅情绪激动,会跌倒,这真可谓是体贴之至了,但,又能怎么样?
韩浅蹲下去,动作极其缓慢,她很是难过,却哭不出来,也许,当人经历了一些事情,痛到极致的时候,往往就没有眼泪了,在旁人眼里有的是误解,道她是没有心的,不会哭,之前不过是装的,可又有谁知道,这个脆弱的女孩子到底是何样的。
他伸出手,想要将她拉起,“韩浅,走吧,我后悔了,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这里。”
她视他为洪水猛兽,可自己早已身处其中。
听到陈凯桀的话,她似乎并未起身的意思,他后悔,她亦何尝不是,但路都是向前走的。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落下,不偏不倚,红色的巴掌印在了他的脸上,十分明显,她没有用力,可那印记却烙的那样深,那样的决绝。
她向车内跑去,没有回头的余地,陈凯桀笑了,那个倔强任性的、不服输的少年,也没了,想触摸,可抓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已经成长的男人,但此刻,他也留下了泪水,即使只有几颗泪珠,却写尽了自己内心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