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左右,汽车缓缓的停在路边,当右侧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的西装男推开车门下车时,李函亮感觉机会来了,猛然的窜了出去,却突然感觉脚下一软。这什么情况?
“李先生,请慢一点。”西装男一手扶着车门,一手轻轻的扶着李函亮的后背,他站的位置有点碍事,关不上门。大光头从副驾驶下来,微笑着弯腰,左手虚引:“由于时间紧迫,冒犯的地方还请海涵。李先生,请。”
这样子看来对方好像没有恶意,还海涵,我海涵你一脸行不行?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嘛,吓死个人。李函亮踩在厚厚的红地毯上,感觉双脚越发疲软。三米宽十来米长的红地毯连接着几间临时搭建的彩钢房,房子后面应该是郊区的一片空地。地毯两旁站着几个具有领导气质的成功人士,他们正默默的观察着自己。没有花篮没有醒目的横幅,这光是铺一个地毯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这是要干啥呢?
这场景让没有见过世面的李函亮很紧张,他吞了口唾沫回头想往车里钻,却发现汽车已经启动开走了,只有眼镜男昂首挺胸的站在身后。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这究竟是闹哪样啊?
一个穿着小西装的干练美女从彩钢房迎出来,瓜子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李先生,您好。宋董已经等了您一会了,这边请。”
当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李函亮被带进去后,外面的人有点不淡定了,站在前面的两个领导隔着地毯用眼神交流着:这个王主任亲自迎接的人是谁?在这种场合穿着如此随便,好像还是宋董在百忙之中刻意留出时间来接待,到底此人是何方神圣?可惜这次短暂的临时会晤不接受采访,他们的身份也不能拿手机来拍照,只有把时间点和大概面貌记下,后面再深入了解一下了。
“宋董,李先生到了。”王美女把李函亮送进一个小隔间后,带上门缓缓退了出去。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由于李函亮的资料就是她收集整理的,这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死宅男。她是集团秘书处副主任王琳,宋董贴身机要秘书,为了找李函亮,让她的工作量增加了好多。安排的行程被完全打乱了,她还要尽量拖延各方,给宋董和李函亮挤出几分钟的空闲时间。
在李函亮完全懵懂中,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激动的看着他:“亮哥,好多年没见了,还记得我么?来来,坐。”
不记得,你谁啊?都知道好多年没见了,怎能记得。
“是不是认错人了?”李函亮摇摇头,顺便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是不是在哪个角落安装有针孔摄像头,无聊的整蛊节目?这布局简陋中又透着隆重,今天接触的这些人也不像是群演啊,搞不懂。
“我宋乙翼啊,二小,小时候人送外号‘送钱’有印象吗?”那人喋喋不休的提示,终于让李函亮回想起了久远的回忆。
话说二十多年前,在李函亮读小学四年级还是五年级的时候,低年级里出现了一个外号送钱的弟弟。在大部分同学平均每周只有两块三块零用钱的时候,这小子天天兜里都有十多块,很是让人眼红。小孩子也不懂财不露白的道理,本来钱多也没什么,关键是这人性子软弱,很好说话,于是有一些人就时常找他借钱,只借不还那种。从一毛两毛,到一块两块,让他不胜其烦。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被这样欺负却从不告诉大人和老师,只是选择消极的躲避。这种态度更是助长了几个坏孩子的嚣张气焰,从开始客气的试探逐渐变得强硬,每天乐此不疲的在上学、放学甚至是课间时间堵他。
李函亮那时候应该也幻想过找他‘借’一点零花钱,不过怕这种欺负小弟弟的事情被家长和老师知道,终究只是想想,不敢付诸行动。时间太长远,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提起,李函亮早把这些忘得一干二净了。小学时代,印象中除了几个天天玩在一起的死党,李函亮就只记得两三个女同学的名字。
“宋董?你这,找我有什么事吗?”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他让人把自己抓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其意义何在?
“宋乙翼,亮哥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宋乙翼递给李函亮一张名片:“你可能忘记了,小时候你救过我,让我获得了新生。这些年一直想当面对你表示感谢来着,昨天一拿到你的资料我就回来找你了。我要报答你……”
不是吧,还有这事?完全没印象啊。李函亮迷迷糊糊的,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手上淡金色的卡片只印着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而且这名字还取的真有意思,他忍不住嘀咕:“送钱,还宋乙翼?”
宋乙翼刚想说什么,就被敲门声打断,迎李函亮进来的王美女站在门口略显急促:“抱歉打扰一下,宋董,机场那边派的直升飞机已经到达预定位置,再不走真来不及了。您看……”
宋乙翼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站起来握着李函亮的手说:“怎么这么晚了?这一堆破事忙起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亮哥,今天很高兴见到你,有空长联系。”然后又小声对美女说:“我给外面的人交代一下就走,你安排人送亮哥回去。对了,给他转一个亿。”
“李先生,请问方便加一个维信吗?”王琳带着李函亮往里走,得知他出门时手机落家里了,只好发送一个好友请求:“麻烦你回去有空时通过一下,对了,您的支富宝账号也是这个号码吗?”这种人肯定不会随身携带身份证银行卡的,时间紧迫,王琳也没法去给财务申请资金调拨,干脆直接动用自己的小金库转账,过会让宋董给补上,方便快捷。
她问这个干嘛?李函亮疑惑的点点头,交流不都是用维信吗。被一辆车匆匆的扔在楼下后,他都没有回过神来,今天这是什么情况?被莫名其妙的抓去兜了一个圈,午饭没蹭上一顿,水都没喝上一口,不过到了家门口,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安稳下来。
李函亮摸了摸有点冰凉的脸,感觉还像做梦一样,可面对紧闭的房门,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梦游。现在兜里除了一张名片什么都没有,这都要到饭点了,闲逛的父亲应该快回来了,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