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来到真田家荒废的宅院,御五郎正欲带他们绕路离开,风野今忽然指着宅院说道:“哇,这户人家可真是气派,我们进去向主人家求助吧,比如要点食物、药品,更衣之类的,矢田小姐肯定需要这些。”
他对惠子过于关切了,宏太本想劝住他,但御五郎说道:“也好,你是警察,就由你去叫门吧。”
风野今拍着胸口应承下来,去敲门了。
御五郎忽然回头对宏太说道:“你没听到里面有声音吗?”
宏太凝神细听,能听到宅子里有稍微显得嘈杂的喧哗声。
“这里面是……?”
“我也不知道,反正顺路,总之进去看看吧。”
这个空挡时,御五郎又与后藤闲聊道:“后藤先生,风野先生一向如此古道热肠吗?”
“不算太差,但也没那么热心。”
“哦,这样啊。您这把剑很新潮啊。”
“它并不趁手,只是无奈之下的替代品而已。在《散发脱刀令》的约束下,我还羡慕您可以如此特立独行。”后藤生态恭敬地答道,上半身也微微前倾。
“你说它们啊,来,让你们摸摸。”御五郎抽出刀来。
“这不好吧。”后藤和宏太从小都被教育过不能用手摸刀,因为手上的汗液会残留在刀身上导致生锈。
“摸一下你们就知道了。”
宏太伸手往折射着阳光的刀身上一摸,发出惊呼,“咦!这刀……”
后藤也伸手感受了一下,面色古怪地说道:“这刀不是金属的,那是什么呢?”
宏太想到御五郎的御纸术,恍然道:“是纸的。”
“对,有的时候遇到警察盘查,我就说是演戏的纸刀。”御五郎哈哈一笑。
后藤轻轻用几个手指的对冲力压了一下,“这个硬度和韧性不够呀。”
御五郎眨眨眼,道:“相信我,它足够用了。这把刀先借你,万一里面有什么危险的话。”
后藤虽然对这把纸刀持怀疑态度,但秉着长者赐不敢辞的原则,还是双手接过,“是,那您呢?”
御五郎拍了拍左腰那把肋差,说道:“短是短了点,也足够了。”
“不胜感激,不如我走前面吧?”后藤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宅子是一个可能存在危险的地方。
“不用,你照顾惠子小姐。”
“好的。”
宏太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打boss前在分装备?他指着自己问道:“大叔,我呢?”
“你啊,跟紧我吧。”
“……,啊,我也想要那种自带熟练度的装备。”
御五郎斜了他一眼,道:“虽然不是很有价值的东西,但确实很少见的。”
风野今只是轻轻扣了下门环,大门便自己开了。
“咦?”
这大门后面不再是那荒草萋萋的模样,池子里清绿色的波纹荡漾开来,两条三色的锦鲤快活地游着。那棵巨大的樱树虽然也没开出樱花,但绿叶生得郁郁葱葱,将阳光遮挡。
御五郎微微皱了下眉,抬头看了一眼上空——阳光被遮蔽了。”
整个宅院的中央都在那颗樱树的阴影中,而其他地方则是高大而幽深的竹林。
风野今往里走了几步,“有人吗?”
虽然这宅子看起来诡异,但御五郎艺高人胆大,满不在乎地带着其他人进了宅子,“嗯,有其他的人在呢。”众人往楼上的窗口看去,能看到一个土黄衣服色的男性轮廓,当然也不一定是男人,只是通过男式特征比较鲜明的一顶礼帽判断的而已。这人在窗口看到一众人后,一闪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上去看看。”御五郎带着他们穿过之前被竹姬接待过的房间,精致的烟斗还燃着袅袅白烟。宏太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柳生千重赠与的符咒,才能获得一点点安全感。他耳边听到丝竹声起,三弦伴着无意义的女声吟唱。
御五郎稍微进行了一番搜索,从障子后面找到个狭窄到只能供一人上下的梯子,踩着吱呀作响的梯子上去,是个八块叠席大小的房间,地上铺着寝具。墙角有梳妆镜与漆制的妆盒,妆盒的盖子半掩,里面的胭脂红似火烧,明显是新购置的。
后藤习惯使然,走过去摸了一下被褥,又用手捻了一点胭脂,说道:“温的,胭脂开封不到一周。哦,抱歉,我忘了我在一个不可以常理揣度的地方。”
御五郎摇摇头,“可以的,只是要多想演绎一层而已,他刚才确实睡在这里。”他走到窗口,看到被踩错位的瓦片说道。
宏太咽了下口水,“睡在这个废弃的屋子里?”
“对于无家可归的浪人来说,即使知道这里是个鬼屋也是无所谓的吧?”御五郎猜测道。
“可是我们看到的是这人带着高耸平顶礼帽的轮廓,浪人可不会带这种东西。”
后藤是个执行力强的人,他已经翻身出窗外,踩在瓦片上追踪出去,说道:“这些问题只要找到那个人就迎刃而解了吧,我去追上他。”
御五郎并未阻止,只是摸索着自己的胡茬,“他为什么要跑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不多时,后藤抓了一个人的手臂从楼梯走上来。惠子仔细一看,惊呼道:“山波先生?”
山波正目今年五十七岁,一身精美的黄色西装与礼帽,但他身材矮胖,原本笔挺的西装穿起来也显得臃肿。他原本还在努力挣脱后藤的钳制,见了惠子,立时委顿下来,神色低落地说道:“矢田小姐,令尊的事情深表遗憾。”
“你果然知道,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把家父往火坑里推。”惠子气得软倒在地,被风野扶住,他眼神炽热,一直关注着惠子的状况。
御五郎没有看他们争吵的意思,对风野的那点小心思也没兴趣,六个人已经把这个房间挤得满满当当了,他语气不耐烦起来,“山波先生,你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呵呵,可笑吧,外表光鲜的议员先生只有在这样阴暗逼仄的房间中才能安眠。”山波无力地在唯一的空地上跌坐下来,哭泣道:“阿竹,我真的想娶你啊。”
三弦应和着沙哑的女声又平空响起,御五郎扫了眼紧张的众人,“不用怕这个,只是个徘徊在这女魂而已,我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就寄居在那把青江刀上。”
“那是阿竹,我青梅竹马的女孩。”山波流下两行泪水。
“青梅竹马?可是她好像不认得你。”
“……”
御五郎微微歪了下头,问宏太道:“那把刀你用灵感感应过吗?”
宏太不动声色打开了灵视,随后摇摇头。
“嗯,再仔细一点看,在刀柄里面,那个捏着烟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