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今日是皇后娘娘回娘家的日子,路两旁的行人、小贩早早地就被肃清干净。
坐在銮车里面的褚凡梦掀开帘子,不远处就是丞相府,而她眼中却不见半点喜色,看起来很是忧虑。
半刻钟后,丞相府到了。
褚铭早早的就在府门外恭候着,他的神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仿佛有什么心事。
褚凡梦一身鹅黄色宫装,头戴凤冠,明媚皓齿,微微有些发福,看得出这些日子在宫中被白函夏照顾的十分好。
“见过皇后娘娘,”褚铭低着头,行礼道。
她急忙伸出手将人扶起来轻声说:“父亲,赶快起来。”
褚铭环顾了眼四周,侧着身子小声说道:“皇后娘娘先进去吧。”
褚凡梦颔首,对着随从的将士摆摆手,命令他们守候一此处,独自一人随褚铭走了进去。
父女两人一路上沉默着,似乎各有心事,不多时就到了书房内。
“父亲,此次你让我回来到底有何事。”褚凡梦率先开口道。
原来她此次回丞相府是因为前几日收到了褚铭的书信,信中闪烁其词说是有大事商量,她这才急急忙忙的安排出宫。
褚铭先是叹了口气,目光深沉的看向她,“你可还记得长生教的事情。”
她不由得说出口来,“长生教不是已经被驱逐出南楚了,父亲突然提起所为何事。”
“驱逐,”褚铭嘲讽一声,“你可知道现在南楚边境已经快要成为长生教的天下。”
褚凡梦听后绣眉紧皱,眼神疑惑的看向他,不解这话中的意思。
只见褚铭从书案上拿起一物递了过来,她接过看了几眼后,脸色变得铁青,最后竟然愤然的大骂道:“白函夏糊涂。”
原来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先前白蝶给褚铭的密函。
她想着想着愈发的愤怒,最后直接开口道:“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去找白函夏问个清楚。”
说完,她就要怒气冲冲的走出房门去,可是没成想刚走几步就被褚铭给拦下了。
“这件事情,已经不是问个清楚如此简单,”褚铭淡淡的张嘴继续说:“估计公主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
褚凡梦听罢一惊,若真是如此,那么接下来便是大军压境,介时白函夏的皇位危矣。
“父亲,白函夏毕竟是南楚的皇,如果真的按照白蝶的计划,那么会不会导致国将不国,产生暴乱。”
现在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偏向白函夏的,毕竟他是自己的夫君,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赶下皇位,褚凡梦还是于心不忍。
“他的确是南楚的皇,可是却不是一个好皇帝,若是将你的孩子扶上皇位,我和南战还能辅佐二十年,可若接着由白函夏这样下去,恐怕连这二十年的时光都不存在。”
此子狼子野心,不过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只不过是纸上空谈罢了。
褚凡梦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是又怎么忍心背叛白函夏,心中依旧犹豫不决。
“凡梦,今日父亲找你,就是要听听你的意见,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你不同意,那么……”褚铭的话戛然而止。
他这是变相的逼迫褚凡梦站在白蝶这边。
褚凡梦左右为难,心中有两个声音,在她耳畔不断的回响着。
过了许久。
她才继续说道:“父亲,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
她现在是白函夏的妻子,绝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纵然他昏庸也罢,糊涂也好,这辈子她都认了。
若是白蝶赢了那么就听他们的;若是白函夏赢了那么她定然也会誓死护着白蝶等人的性命。
不论成败输赢,她都要陪在白函夏的身边,而不是背叛……
褚铭听后想要再劝说几句,可是当看到她坚定的眼神后这才摇头作罢,徐徐开口说:“既然如此,你回去吧,这一切就看天命了。”
褚凡梦不同意,定然也不会让她的孩子继承皇位,那么南楚皇位的继承人就要另寻他人。
而话说另一边,白蝶等人已经到了郢都成内,只不过身边却少了几个人。
连杪尘和羽风已经回了东宋。
斗笠下的白蝶有些失神,脑中回响着前几日连杪尘说的话,嘴角有些苦涩。
几人一身粗布麻衣,装扮成寻常百姓混在闹市中。
“蝶儿,如今我们先去哪里,”南云城在旁边问道。
她略微思量而后说:“先去丞相府,找褚丞相。”
而正当他们到了丞相府门时,恰好碰到褚凡梦离去,白蝶隐藏在暗处目光紧紧的跟随着她,若不是离难拉着,只怕会上前与她相认。
半刻钟,待到人走后,他们才从胡同里面出来,来到府门前说道:“这位大哥,我等找丞相,劳烦禀报一声。”
那丞相府门的小吏不屑的望向几人,伸出手来,意思再明显不过。
离难双目一眯,危险的看着他,可是白蝶此时却将一块玉佩扔了过去。
“这东西足够了。”
那小吏看后笑嘻嘻的躬着身子,这才快步的跑向府门内。
人走后,离难冷哼一声说道:“贪财之徒。”
“他要是不贪财反而就不对了,”白蝶笑着开口道。
就在两人说话间,那小吏急步从门内跑出来,神色匆忙,“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块玉佩还给您。”
都怪他贪财,惹上了这么个主,看方才丞相重视的模样,若是此人计较起来……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是白蝶却懒得和他计较,将玉佩收回来后就径直走入府内。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书房内,褚铭早已经等候多时。
白蝶将斗笠摘下来,嘴角带着几分笑意说道:“褚伯父,好久不见。”
“蝶儿,你总算是回来了。”他眼中带着忧愁。
她忖量了片刻,又联想到方才褚凡梦离开的事情,试探着开口说:“褚伯父,方才我看到凡梦了,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提到此处,褚铭神色复杂,“凡梦不同意,她不想背叛白函夏。”
白蝶原先就想过这种可能,毕竟一面是夫君,另一面是她,不论帮哪一面最后受伤的都是褚凡梦,唯有将这一切交给老天爷处置。
南战在旁边听到后情不自禁的开口道:“如果皇后不同意,那么由谁来继承皇位。”
他的话说完后,众人不由将目光全部都聚集到白蝶的身上,意思再明显不过。
可是她哪里有这个心思,本已经要云游四海的人,白蝶不加思量立刻拒绝道:“不行,这皇位我不能要。”
见过太多太多因为争夺皇位而发生的肮脏事情,她早已经累了倦了。
“可是如今除了您还有谁?若不日后咱们起兵总需要找个人讨伐白函夏,凡梦不愿意做这个人,若是你也不同意这件事情只能作罢,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南楚毁在白函夏和同归的手里。”南云城徐徐说。
褚铭见状,立刻跪下来神情激动的说道:“公主,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天下百姓想想。”
他的话说完后,南战也跟着跪了下去,目光如炬的看向她,眼中包含的太多的情绪。
“就算你当着百姓的面从皇室族谱中除名,可是你的身上留着的依旧是白家的血,你依旧是南楚的公主,谁都无法改变。”南战一字一顿的说。
天下人依旧会认白蝶是南楚的公主,这就是血脉,谁都不能否认。
白蝶听后长叹口气,眼中有泪花闪烁,如果今日她答应了,那么身上背负着便是整个南楚。
难道,这就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