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才匆匆从里屋退出来,走了不到十米,顾清影忍不住把头朝墨阊阖那边使劲凑了凑,他实在好奇万掌门给墨阊阖的那张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墨阊阖像是拿捏住了他这根好奇的神经,每当顾清影的头朝他这边凑过来时,他总能把那张纸朝另一侧偏了偏,让顾清影恰好看不到纸上面的文字,待到顾清影回过头时,他又把那张纸拿正,让顾清影忍不住再把头凑过来。
如此两个来回,顾清影却也把那张纸瞄了个大概,他有些不爽地说道:“原来就这几件东西,你还非得吊我胃口。”
墨阊阖在一旁听到这句话,感到有些迷糊,他竟不知道顾清影是真的看到了这上面的内容,还是故意这样说,来从自己手中骗去这张纸。
这样的问题他实在分不清,不过转瞬间,他忍不住笑了笑,觉得自己无聊极了,便把那纸折好要递给顾清影。
顾清影看着墨阊阖乖乖把那纸递给自己,他却不肯收,笑着对他小声说道:“你还是自己留着当宝贝吧,我看她看你的眼神都和看我的不一样。”
墨阊阖只是笑了笑,不在搭话,他知道这个话题无论他怎么聊,自己都是处于一个不利的地位,所以他选择闭嘴,干脆什么都不说。
幽显宫的库房并不难找,虽然两人从未去过,但远远看到一块写有“库房”的木牌贴在一间屋子的门边上,自然便知道这库房的位置了。
两人走到库房的门前,那大门紧闭,两人踌躇一阵,想着待会进去了,难免要和库房的管事说些客套话。
顾清影用手小心地敲了敲门,见里面无人应答,忍不住加大了手劲,可过了好一会儿,依旧得不到回应。
见许久无人应答,顾清影当下心一横,他用手推了推门,那门竟真的没有上锁,缓缓就被推开了。
库房里面丝毫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甚至连把椅子都没有,看来这库房从来就没有过管事,倒是二人多心了。
顾清影望了望里面的架子,上面摆满了衣物和长剑,不禁暗叹道:这幽显宫还真是心大,光是夜不闭户也就算了,放贵重物品的地方,也是连把锁都没有,看来此处真是仙家洞府,一点都没有凡人的担忧。
两人按照纸上所写,拿了一些日常所需。两人先各挑了两件牙色道服,那牙色道服倒也奇特,照着自己的身子比上去当是恰好能穿,可真穿在身上却感觉有些紧凑,不过舞起剑来,倒是极好,人看起来也精神。若是再大一码,身子虽然舒服了,可穿在身上又显得有些臃肿,莫说舞剑,就连走起路来,怕都是惹人笑话。随后,两人又忍不住各换了一把新剑,架子上的每把剑都和万阿柒赐的剑一模一样,刚开始顾清影还挑得兴致勃勃,可连看几把后终归有些失望,只随手拿了一把。其它的如鞋子一类更不必说,合适就好,也用不着多挑。
随后便是在“弟子间”挑自己的房间了,万阿柒口中的“弟子间”,是指西边一排屋子,那正是给顾清影这样的弟子住的,所以称之为“弟子间”。
两人站在一排“弟子间”的走廊上,他们望着贴有“弟子间”三个字的木牌,从牌子上刻有数字编号一的房间开始走起,待二人走到二十七、二十八时才终于停下了脚步,毕竟临近的空房间才是两人需要的。
就在顾清影开开心心打开房门,准备迎接自己的新房间时,他看到屋内的景象,却再也笑不出来。
那屋子内并不是什么新房间,而更像是一间废弃的屋子。屋子最里面摆着一张床,床上面还铺着床单,盖着棉被,那棉被掀起来了一个角,看样子是这个屋子的主人离开后,便再也没回来过。右手手侧的不远处还放着一张书桌,上面还有一个笔架挂着几支毛笔,笔架边上则是很厚一叠纸摆在一旁。若是别人住过的屋子,顾清影倒也不会嫌弃,可这房间的床上、桌上、地面上早已铺满了一层灰尘,物是人非,实在让人胆寒。
不过也多亏了这屋子满是灰尘,不然这样的陈设,顾清影真不能分清这屋子到底有没有人居住。
这样的屋子顾清影自然很不满意,他气呼呼地退出去,想要重新挑选,可当他走进隔壁墨阊阖的屋子,瞬间笑开了花,那屋子内厚厚的一层灰尘,可比他屋子内的灰尘夸张得多,墨阊阖每走一步,便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墨阊阖站在床边皱着眉头,一脸古怪地看了顾清影一眼,又回过头去,实在让人看不出他是真的在思考,还是假装在思考。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可这差距着实让顾清影乐开了花,他站在门外,也不进去,就像看热闹一般。
他笑着对墨阊阖说道:“看来你比我更惨,等我收拾完了,我再来帮你吧。”
虽然墨阊阖屋子内的灰尘比顾清影屋子内的灰尘厚太多,但实际忙活了一阵,倒是墨阊阖先打扫完了,过来帮助顾清影了。
墨阊阖能打扫得这么快,在于他看到前辈留下的东西,从来不去多看一眼,他把它们丢在床单上,裹成一团连带其它杂物一并丢了出去,屋子里剩下的灰尘,打扫打扫倒也不要多长时间。
顾清影则不同,虽然一开始看到这屋子还闷闷不乐,但当他看到墨阊阖的处境时,一切烦恼倒也烟消云散,反而有点小幸灾乐祸。他看到前人留下的东西,总会认真看一看,思考它们有没有用,有用就留下,没用才会丢弃,这样的行径其实很无聊,更不要说耗费时间了。
可是,顾清影还是十分开心的,他总能发现一些小宝贝。比如书桌上那一叠纸,细看来,竟被前辈打眼穿线,装订得像书一样,可以翻页的。虽然左开的书本他翻着很别扭,但这书本拿在手上,他喜欢得不得了,既然这书本要留着,自然那些毛笔也不能丢了。再比如他把被褥拖下床时,竟意外在被褥里发现一支白色的耳环,像这样来历不明的东西,寻常人怕惹人误会,是不会留下的,他倒觉得自己捡了个宝贝,朝它哈了哈气,便装进了自己兜里。
墨阊阖辛辛苦苦收拾完自己的房间,他想着该吃饭了,便去找顾清影。等到他看到顾清影房间内还是一层灰时,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过当他看到书桌上那干干净净的几支毛笔时,却也明白其中缘由,也不多说什么,摇摇头,走进屋内开始帮顾清影打扫房间。
等到两人打扫完成后,此时天已将黑,两人又累又饿,坐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他们开怀大笑的时候,不知何时,屋内已多了一个人。